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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阴霾和强烈无比的压迫感随着少年少女们踏进教室后涌向他们内心,本该是闷热的夏夜他们却只感到阵阵的阴寒和紧张。
“唔……”百志盛捂着嘴,强忍着胃部传来的不适感。
甘索则被吓得倒退了一步,扶着旁边的门框才稳住了身子。
相反三人中的一点红倒是毫不在乎,月夜在察觉到教室内状况有所变化的下一秒,便立即警戒起来,明亮的双眸变得无比锐利,抬起手中的法杖对着这间教室内散播着异样的黑雾,随时可以展开攻击。
“这么密集的黑雾……是有多少啊?”稍微提起勇气缓过心神的甘索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着,他赶紧熟练地摸向教室灯光的开关。
百志盛则已经全身战栗咋舌不语,仿佛脚下生根了一般没法挪动。
就算在教室内有数盏日光灯的照耀,也无法将这间教室的昏暗度减轻。不是因为在深夜产生的错觉,手电筒的光无法投到另一边墙壁上,在中间就被浓密的黑雾所阻绝。
之前说过黑雾的本质是高浓度的灵气,而最纯粹的灵气则是白色,就是诞生茧的颜色,可这个世界上人类的负面感情将其污染变为了黑色。当CDS在茧内快要诞生时,精纯的灵气给茧内的CDS吸收完毕,白色的灵气所构成的茧开始变得脆弱,开始被外界的负面感情污染变成黑色。
也可以这么说,黑雾和诞生茧是相伴相随的存在,黑雾即是诞生茧出现的铺垫。而现在月夜他们所处的教室充满了浓密黑雾……所以可想而知。
三人拿着手电筒想将这间充满黑雾的教室里看个明白,不知为何黑雾仿佛被驱散般地向着墙壁聚拢,三人视界中出现了和刚才在门口所见的小型诞生茧,粗略地一扫这间空教室,地板上密密麻麻地排着足有数十个之多!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甘索不敢相信地摇着脑袋,有点失控地大喊起来。
“怎么……怎么可能,明明白天来过这里巡逻啊,没理由的!”
他们没有功夫去思考为什么黑雾会被驱散的问题,更没人意识到黑雾的退散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手段,眼前只在意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诞生茧!
“甘索冷静!”月夜处惊不乱地呵斥着身后情绪有点失态的同伴,以沉静的口吻分析了起来,少女这点和黒宏峻有点惟妙惟肖,“如此可怕的数量,肯定有人在预谋什么吧……应该是让人棘手的高等CDS!不管了,先下手为强!”
虽说月夜处事上在魔击社团前辈们的熏陶下稍许有点进步,但骨子里那份急躁想要改掉实在是势比登天。
“烧光你们!”月夜话音刚落,抬手挥动法杖招出数个火球砸向那密密麻麻遍布一地的诞生茧。
“砰!”“砰!”“砰!”“砰!”
只见一道迅捷的黑影将行驶在半空的火球全数划破,扩散出的余温将充斥在教室内黑雾的搅动,随后又恢复平静……和之前一样,寂寥中透着恐怖。
“急什么……小姑娘,之前你不是还很期待,这么小的诞生茧会生产出什么样的CDS吗?现在如此多的诞生茧要一起破壳而出,这种震撼感你就不想体会一下么?!”非法占用这个空教室筹备计划的主人终于现身了,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勉强可以从黑雾中看见一头动物的身影。
“会说话的狼?!有变身能力的高等CDS?”了解到对手真面目后的甘索立即警戒了起来,百志盛也跟着摆出了招架。
这只轻点着地面踱步向月夜走来的狼,抖擞着全身光亮蓬松的棕灰色身躯,非常有气势地仰着头,根本就没有理睬百志盛和甘索的意思,在他眼中喽啰级别的人连个正眼都不需要给。
“小姑娘你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艾克赛尔,如你所见是高等CDS。”灰狼面对月夜倒是特别彬彬有礼,闭上眼向她点头致敬。
“这只可恶的高等CDS竟然敢在这里故弄玄虚?”因为被艾克赛尔小瞧而动怒的甘索向前踏出了一步,握紧双拳准备进攻,此举却被月夜抬手拦下,少女喝道,“甘索你等下!”
“月,月夜……你……”被阻拦后,少年顿首迟疑了一下,额头和双肩燃起的青色火焰也随之消了下去。
“你没看见么?我刚才的攻击被它轻易地化解了……”月夜低头打量着眼前对着自己微笑着的灰狼,语气仿佛利刃般将甘索的自尊心割伤,“你和它动手绝对没有胜算的。”
这句实话虽然伤人,但总比让还在气头上的同伴不多加思考就冲上去,结果被打成重伤要强得多。
“切……”既然实力要比自己高上两级的月夜都这么说了,甘索只能抿了抿嘴,不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瞪视着艾克赛尔后退了一步。
“不打算让这些杂碎来试探一下我么?”艾克赛尔故意挑衅着甘索想让他上钩,也许是对他刚才展露出的能力感到了一丝兴趣。可话音刚落,艾克赛尔眉头一皱,只感觉自己面前突然有着高热的能量冲来。
“他是我的同伴!不许侮辱他!”少女一声厉喝,脚下一个箭步向前跃了过去,身旁冲出两道火柱向着艾克赛尔撞来,被挑衅的甘索好好地按照月夜的建议逗留在了原地。
明明气氛很严肃,可月夜身后的百志盛却板着一张脸,心里想:“为什么,同伴后面不用‘们’这个字啊?就甘索才算同伴么?好吧……我果然被她讨厌透了。”
毕竟从一开始,月夜就明白百志盛这家伙参加社团的真实目的,单纯是为了追求小翅这种在她看来很无聊的理由,身上虽然有着魔击社团成员的披风,内心实际上别有所图,完全是个半吊子。
“为了帮同伴出口气么?真不错……”
四周萦绕着黑雾,位于自己领地中的艾克赛尔淡然地深呼吸,眼神崭露凶光蓦地恶狠起来,着地的四肢霎时绷紧让全身肌肉膨起,整个身体豁然大了一圈,它身后的黑雾也突然流动了起来,迅速地汇拢在一起混搅成漆黑的圆柱体,笼罩在艾克赛尔的四周,仿佛铁桶一般保护着被火柱冲击的艾克赛尔。
疾驰的火柱在月夜那饱含着给同伴出气的怒意下显得更为强烈,今天的火焰格外耀眼!但在撞上艾克赛尔周身的漆黑圆柱后,下一秒,灼热而强大的气流将这间教室内的设施震得七零八落,艾克赛尔身旁被冲散的课桌椅子多半被烤焦,还有一大半已经碎成数瓣,可教室内星罗棋布的诞生茧在黑雾的保护下都安然无恙。
月夜身体一震知道对手绝不是好惹的,紧握着法杖,伸手用力向前推,提升了力道,火柱在主人的命令下更为汹涌地冲撞着艾克赛尔,好似一条活生生的火龙,要将这条大言不惭的灰狼给吞噬掉。
平日间那个爱发脾气,娇蛮无理的女生,也有着为他人而着想的一面,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太一样。
“呜哇!”两道力量激烈碰撞后产生的强烈气浪太过危险,百志盛赶紧抬手召唤出一个硕大的泡泡将自己和甘索罩在里面,虽然帮不上忙,但不能再拖后腿了,至少别让月夜分神顾及他们,这才能专心对付眼前的高等CDS——艾克赛尔。
“天呀……光是忍受这股气浪就已经那么辛苦了……”百志盛紧咬着槽牙支撑着保护着他们的气泡。
“虽然只是披风的颜色不一样,却完全处于两个世界啊……”看着和高等CDS战斗的月夜,甘索内心默然地感叹着,这场激斗完全没有自己能插手的份,还好刚才听了月夜的话忍住了冲动。
“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作为月夜第一次攻击的尾音。
“嗷!”艾克赛尔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身子一个趔趄被震退了数步,看来就算在黑雾的保护下,也没法完全抵消掉月夜的愤怒一击。
“呼——呼——”少女吃力的喘气声与她那面颊淌下的晶莹汗珠,折射出她体力和灵力的大幅消耗,这次正面硬碰硬月夜并不占优,不过和受伤的艾克赛尔相比还是赚的。
“呵呵,失算了,不愧是魔击社团的精英还算有点本事,不能小看呐。硬抗一击实在有点辛苦,不过也摸清了你的底子大概有多厚了,刚才为了同伴而出手,所以应该是你的全部实力吧?没有留什么手了呢……”嘴角淌血的艾克赛尔诡异地笑了起来,身后窸窸窣窣的嘈杂声开始响起,他望向还在喘气调整的月夜,冷冷道,“时间拖久了也不好吧?”
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这点疲劳而停顿下来,月夜猛吸了一口气,挥动法杖再次召出了数枚火球紧跟着砸了上去,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艾克赛尔瞪着眼咬牙死撑,集中精神将周围的涌动的黑雾扩散开来,增加了防守范围,再次将那些火球全数给挡了下来。
“果然……是为了阻止我破坏那些诞生茧才会选择硬碰硬么?”穿过爆炸散发出的火粉,月夜将嵌有红宝石的法杖横置,面孔上写出了焦急的神态,少女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月夜本来想以有攻无守的全力一击收拾掉艾克赛尔,就算艾克赛尔闪躲开了攻击也不要紧,这位红发少女的目标打一开始就是艾克赛尔身后那数量庞大的诞生茧,可就算面对自己倾注全力的一击,艾克赛尔竟然能毫不退缩,更以受伤为代价硬接了下来。
就在艾克赛尔的保护下,给这些诞生茧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孵……要孵化了?!”
面色苍白的甘索战战兢兢地看着在艾克赛尔身后那数十枚密集在一起的诞生茧,在黑雾的覆盖下开始抖动,茧的本身也添上了裂缝……之前那听过的清脆破裂声,现在数以百计地交织在一起,做出这首响亮的交响曲。
“这数量……没法阻止了!百志盛!甘索!快点去走廊启动警报!”月夜惶恐地扫视着教室内那破壳而出的CDS们,扭动着身躯、抖擞着精神、在这片黑雾的笼罩下,看不清它们具体的相貌,但那无数对亮起的眸子透过黑雾若有若无地对着自己,那场面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你们临走前再告诉你件事吧……这个学院里像这样充满诞生茧的地方可不是这一处哦,还有好几个地方哟……你们也不用费力找了,马上就会爆发出来的。而且那里有着各自的‘守护神’哦!”说完自己附赠的大礼后,艾克赛尔朗声哈哈大笑了起来,伴随着这充满嘲讽的笑声,灰狼仰起头全身泛着光变成了人形。
留着棕灰色的头发与狼形态时的皮毛同一种颜色,身高大概一米六十不到,体型瘦弱,完全就是个孩子的模样,可那张老成的面孔上只能看出奸诈。少年细嫩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用金属细链串起的骨质哨子,身着棕色皮质的西服,但没有扣上纽扣只是单纯地披在身上,内衬着灰色的衬衫,因为西服没有扣上,能看见他右侧腰部那块粘着一层厚厚的血渍,就是之前月夜的攻击所致的伤口而且伤得不轻,可从这名少年那淡然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
早已怯场的百志盛二话没说撒腿就奔出了教室,甘索跑出教室后回首发现身后并没有跟着任何人不禁失色说道:“月夜……你……”
“切,快走,这里我还能阻挡一阵……至少把这里给摆平掉!”月夜甩了甩头,将原先遗留着的疑惑抛开,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喂甘索,别愣着了!快点弄响警报好通知其他人!”百志盛催着停在教室门口的甘索快点离开。
“小心啊!”对留在教室里断后的月夜叮嘱了一声,甘索咬着牙跟着百志盛一起离开。
这间渐渐吵闹的空教室里,哦不对,早已不是空教室了……近百头狼型CDS钻破茧翻身爬出来,抖擞着身子发出了嘈杂的叫声,虽然是同一种类型,但每一只细看还是有点细微的差别,四肢的长短、毛色的浓密、体态特征均有些许差别。
上述就是月夜眼中所看见的场面,于是少女心里就在嘀咕着:“召唤这么多CDS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每只都是同一种类。这个叫艾克赛尔的家伙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少女心里是这么思考,可身上的动作却没有迟疑,紧了紧手中的法杖,调整了站立的姿势,做好了随时跑动的准备。
“吼?不害怕么?我对你的勇气表示无比地赞赏,没想到这所学院的人如此有骨气。”看着想继续和自己战斗的月夜,面色严肃的艾克赛尔挺起胸并步站立,全然不顾自己受伤还在渗血的侧腰,他左手四指并拢伸直成掌,拇指屈拢贴在右胸口前,缓缓弯下腰行了一个非常虔诚的礼。
“真是个态度非常两极分化的家伙啊……”月夜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对艾克赛尔的行为表示有点无奈。
甘索和百志盛在月夜的断后下,冲向四楼东侧尽头处配有的警报,教学楼每层东侧都配有这种装置,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不过范围只是这栋楼。附带一提,可不只是教学楼配有这种设施,学院内所有的建筑都有安装这种警报装置,平日间,用着玻璃罩子盖着,就像地铁里紧急开门的装置是一个概念,无缘无故或者只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就使用它肯定要受到惩罚。
“呼呼呼……”按下警报的百志盛靠在墙壁大口喘气,虽然只是这层楼的警报但现在深更半夜,激烈而吵闹的警报声能传出足够的距离,看百志盛的打算似乎是想稍作休整,等援兵来了再说。
“百志盛快走!”甘索抿着嘴不悦地催促着停下行动的百志盛。
“怎么了甘索?这个眼神……”看见身旁不给自己好脸色的同伴,百志盛内心感到一丝诧异,他歪着脖子很是自然地反驳着,“你在纠结什么啊?因为帮不上任何忙而不甘心么?没办法,我们的能力实在是……”
“不是,月夜是为了让我们安全离开才孤身犯险的……”
“啊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就凭我们两个吊车尾的没法帮上忙。”
脾气稍好的甘索面颊抽动了一下,也不好意思直接张口戳穿他,最吊车尾做事又不认真的在社团里就属百志盛是头一号了。
“我明白……”甘索沉下脸嘴上说着明白,但口气绝不是妥协的意思,“我们的战斗力想要和那种高等CDS对抗实在是螳臂当车,但你别因为惊吓就把事给忘光了!”
“现在那个教室里有着近百只CDS吧?那个高等CDS主谋在我们临走前不是说了吗?除了这个教室外,还另外还有好几个地方,那态度绝不是虚张声势啊!”甘索高声提醒着百志盛,对他那副懈怠的态度训责着,那副表情仿佛在说你还在搞什么啊!?
仿佛被一棍子打醒的百志盛猛然一怔,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啊!!!那得尽快把这个消息通知到其他同伴啊!”就算平日做事不认真的少年一拍脑袋,似乎是意识到事态紧急,动作也变得不那么懒散了,看在眼里的甘索还在为百志盛的改变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货心里的真实想法是……
“小翅今天晚上也在巡逻,如果能及时把这个消息通知到位,那也是功劳一件呢。”
对这个没什么能耐却还想出风头的少年来说,就只能在这个时候了!
于是两人大步流星快速奔向三楼的广播室,那里可不仅仅是整个学院的通讯枢纽中心,更存在着全校范围的警报装置。
百志盛慌张地推开了广播室的大门,他的目光直直盯着正前方的广播麦克风,张口大声喊道:“放着我来!”
而甘索哪里理会他,一个箭步抢身冲上去,按下了广播按钮旁的特殊按钮,启动了阿卡迪亚第一学院最紧急事态的警报。
“————喂!”百志盛的挫败感和整个学院响起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