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在海灯节和北斗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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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抬起手,颇有些不满的模样。看着眼前笑呵呵的凝光,也不知道让她留下来是出于什么目的。
“歪,这次叫我来,不会又是为了下什么棋吧 。”
凝光眸中宛若初春冰雪初融,掠过之处,皆是砂纸一般触及可破的和煦,仰头朝她示意。
“船长这话说的,可得更明确些才行。”
看着北斗渐渐无措的神色,既想要压自己一头,又不肯亲自放下身段,导致僵持而形成的局面,凝光露出一些苦恼,又无奈朝她偏去。
“究竟是嫌弃下棋无聊呢,还是我这个人没有心意呢?不讲明白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合你的心意啊。”
北斗也愕然凝光所言,虽说听起来公事公办,可是明显凝光已经把包袱抛给了她,让自己出于弱势。
“你这人……”
“我说你一句,你回我三句。”
北斗向来直来直往,就免不了上钩凝光的话语圈套。
“我是可以公事公办,就是不知道北斗船长的生意是不是担得起。”
北斗有些咬牙切齿,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确确实实不能明面和凝光斗。毕竟这位天权大人,可是璃月数一数二的狠角呢。
“你少来了。”
“那位茶室的老板啊,有时会来我船上打听消息呢。说是要麻烦船队进些货物,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密竟为谁工作。”
凝光微微挑眉,似乎没想到北斗会提起这茬,只不过这还不必让她放在心上。
“哦,不愧是船长,知道这么多。”
她思索一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故作玄虚的在北斗面前做出抉择,语气还是那样随常。
“那……我也叫她一起,或者我们直接到她的茶室去,也免得船长大人无聊。”
这都没能扳回一城,在凝光吃过不少跟头,北斗显然也习惯了,只是默默嘀咕一句。
“啧,结果真是要下棋啊。”
凝光却是不理她这般碎碎念,转而继续问道:“不过,北斗船长这是在担心吗?”
“哼,担心个屁!只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最好还是公平点比较好。”
“哦,原来如此,不知道北斗船长觉得,怎样算是合作关系?”
她的话里带着试探的味道,北斗却丝毫不加遮掩,“简单来说,只要你按照我的方式去做,就算是合作关系。”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有求于人了,只不过,她也从中嗅出一抹端倪。
凝光低垂眉眼,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北斗船长,请。”
北斗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等等。”
“干嘛?”
“船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凝光带着笑颜看着她,北斗僵住片刻,虽说接触的时日并不少,可是看见她这幅明知故问的样子,心中便是气急。
"当然是去找茶室了,难道要坐在这里看戏不成?"
"哦,好啊。"
"你!"
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北斗气急,可是又不好发火。
"我说,你不要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吗?"
"哦?为什么呢?"
凝光故作茫然的看着她,北斗咬牙,恨恨瞪了她一眼。
"凝光,你有时候真的是太"惹人爱"了。”
她的话让凝光一阵错愣,不明白自己何处得罪了她了。
"船长还真是辛苦呢,不仅要管理海上事务,还要抽空去学点鹦鹉学舌。"凝光略过发丝,径直盯住了她。“所以,你这是讨厌我?”
北斗被她这般一问,脸颊不禁不自然了几分,"你觉得是,就是呗。"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凝光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着北斗离开的背影,她嘴角却是浮现一丝浅笑。
"讨厌我?"
北斗走出门口,不禁停下脚步,转身朝凝光看去。只见她正站在那里,眼神中闪烁的光芒,似乎在嘲讽她。她气愤的跺了跺脚,转身快步离开。
凝光看着北斗离去的背影,不禁笑出声。她还是第一次见北斗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
"喂,凝光,你在笑什么?"
凝光收回视线,对着北斗的方向喊道。
"没什么啊,只是刚才有个倒打一耙的酒蒙子说我讨厌她而已。"
她的笑容让北斗更是怒不可遏,"你是想和我比比酒量?居然妄下定论。"
凝光摇摇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可没有取笑你啊,这不是你说的嘛,我是讨厌你才对,我又不喜欢你。"
北斗被堵的一口气憋在胸腔内,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闷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凝光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只是觉得,你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恶劣了。"
北斗的声音从她的后面响起,她转头看着北斗,有些诧异。
"恶劣吗?"
北斗不置可否,"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喜欢我才对。"
北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那你干嘛要这么紧张。"
"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两个这么尴尬而已。"
"哦,是这样啊。"
凝光微微低头,看这一池碧春,"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确实有些尴尬。只不过......"
她顿了顿,抬头看着北斗,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北斗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莫名感觉心中躁郁之情快溢出了胸腔,她急需一个镇心丸。
“只不过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做乐,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北斗闻言,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挑衅吗?还是其他意味。北斗说不清这种感觉。
其实北斗早也发现她们之间长存的隔阂了,恭敬过了头,便变成了溪流,把距离一点点拉开,谁也不肯坦诚,谁也不肯远向前,待到溪成河,成湖,成为自己都难以捉摸的海,她们都被搅入了漩涡。
“啧,你这女人总是话里有话,我要是回怼你两句,你又要嘲讽我当真,罢了。”北斗给她指明一个方向,脸上露出飒爽的笑容。“你刚才说我是酒蒙子,那天权大人不如去亲自瞧瞧,是不是这回事。”
巷子里的酒香已经溢了出来,凝光微微一嗅住,眼神暗淡了一分,轻声说道:“那就去吧。”
巷子深处,有一片小院落,门外栽满却砂木,金红相间,煞是喜人。
北斗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
“船长大人好!”守在门口的男子朝北斗弯腰行礼,态度谦卑。
北斗瞥了他一眼,问道:“船帆怎么样?”
守卫答道:“已经升起来了。”
暗号完美对接。
北斗嗯了一声,对他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然后转头看向凝光:“怎么样?是不是这地方特别合适你我?”
凝光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然后跟着北斗跨步走入院落。
院子里摆放着石桌和石凳,北斗径直坐到石凳上,伸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随即舒畅的眯起双眸。
凝光站在原地不语,目光在四周扫视着。
“怎么?还嫌弃这地方?”北斗喝完一杯酒,侧目看着她。
凝光沉默了半响,终于慢悠悠走到桌旁坐下,端起酒壶替自己斟酒,轻声说道:“这地方不适合我。”
北斗嗤笑一声:“哦?哪儿不适合了,你说说。”
“太阴。”凝光抿唇,淡漠道。
北斗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你啊,就会故弄玄虚。我告诉你,你这地方,可比你说得还要阴险十倍百倍,你信不信。”
凝光静静的看着她。
北斗笑完,收敛了表情,认真的看着凝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歪,给个反应呗?不会真的被吓住了吧你,你这女人莫不是被夺舍了?”
凝光闻言,垂眸不语。
北斗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拍了拍凝光的肩膀:“你不会是担心,担心我会害你嘛?”
凝光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从来就不曾害怕过你,至于其它的……呵……”她轻蔑一笑:“你有那个本领再来说吧。”
北斗闻言,愣住了,呆怔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带着浓重的鼻音,让人莫名生出几分酸楚。她笑够了,擦掉了嘴角的酒渍,对着凝光说道:“看家本领都拿去航海了,见笑了。”
她的语调平稳冷冽,却隐约含着几分颤抖:“这酒怎么越喝越清醒了呢……”
“凝光,坐下吧,陪我喝两杯……”她看着凝光,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浮现。
凝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乖乖坐在北斗身边。
等她刚刚落座,北斗手腕上便传来微弱的震动。
北斗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咦?”心里咯噔一跳,表情立即沉了下来。果然,还是没能瞒过她。
凝光叹息一声,低声说道:“好了。”
北斗似乎松了口气。凝光的目光移到北斗的脸庞上,半晌后才开口说道:“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不想和我扯上关系,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北斗抬眸望向凝光,神色复杂难辨。良久,她才说道:“不,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我自己也有些事情没有搞明白。”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或者说,我还需要时间来弄清楚……”
“这样啊……”凝光转过头,与她四目相交,片刻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北斗淡淡回答:“我不知道……”
凝光默然,片刻后,又听北斗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总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梦境当中……”她伸出右手抚摸着额前凌乱的碎发,喃喃自语道:“可是又那么真实,真实得像是一个梦。”
“这段日子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个梦里我是多么的痛苦、悲伤、绝望。我被抛弃在海里了,在我一直引以为豪的海上,而结局总会出现你,你递给我一块浮板,帮我度过了万难。”
凝光垂下双眸,掩盖住内心深处翻涌的波涛。
她轻启唇瓣,:“你最近一直都这样心绪不宁吗……”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北斗笑道:“所以还是这酒解愁啊。”
“酒也会产生错觉,少喝比较好呢。”
凝光站起身,似有奔走之态,北斗忽然喊道:“等等!”
凝光脚步顿住,疑惑的回头看向北斗。
北斗抿紧双唇,一字一句的说道:“过段时间是我生辰,你会来吧?”
这番小孩子气的话,不知道是北斗故意的还是真的变成了酒蒙子,凝光忍住心中悸动,应答道:“既然船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哪敢不来。”
她的回应很轻,却如重锤掷地有声,将北斗的不安的内心锤定,将在波涛汹涌上航行的船只指明了方向。
问出这句话时,北斗并不是突发奇想,如果说凝光是真的凭借优人的实力到达天权星的位置,那北斗也可以豪迈的说出,堂堂天权大人的某些面孔,可是一般民众见识不了的,她有这个把握,只是她想再次确定凝光是否在这方面聪明过自己。
她需要的是每一次较量下,不断增加的见识和一次次渐入佳境的心态。
不仅是北斗所需,被她看着背影的那位,同是。
“这酒啊是浇在心头,无处去唉,怎么还会有人没喝酒都这么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