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真是可笑的言论。
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默默承受着别人那异样的目光,他们说我是异类,是怪物,就因为我的眼睛跟他们的不一样。
那是在我五岁时,父母因为生意原因要出国,把我留在了老家,让爷爷奶奶照看我,自从我来到老家之后,发生的一切离奇的事,仿佛都找到了源头。
老家在农村,爷爷奶奶不想搬到大城市去住,说住不习惯,然后就留在了这个陪了他们一辈子的小村子。
爷爷奶奶一见到我之后都是一惊,因为我的眼睛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奶奶很讨厌我,但是一开始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躲着我,跟别人在背后偷偷的说我坏话,这些我都知道,爷爷跟我说要我不要在意。
爷爷对我很好,基本都是爷爷在管我,我很听爷爷的话,爷爷也很喜欢我,夸我长得好看,夸我的眼睛漂亮,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我很喜欢粘着爷爷,爷爷抽旱烟会下意识的避开我,我好奇那是什么,为什么爷爷这么喜欢抽旱烟,我偷偷背着爷爷抽过一口,呛得我连连咳嗽,爷爷在旁边笑,场面温馨得像是在做梦。
爷爷会跟奶奶说我的好,但奶奶只是敷衍两句,并没有改变对我的看法。
后来,村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哪家鸡不见了、哪个爬山摔下来了、哪家孩子突然生病了,等等,都上门来怪罪到我身上。
渐渐的,村里开始排挤我,他们可以把生活中的不如意全部发泄到我身上,光明正大的指着我骂一些很难听的话,说我是灾星、害人精、说我给村里带来了霉运。
奶奶整日跟爷爷争吵,要把我送出去,爷爷每当这时都会把我护在身后,耐心的跟奶奶解释,但奶奶依旧喋喋不休,说着很多难听的话。
爷爷不想让我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就让我出门自己玩,可,我又能跟谁玩呢。
我坐在自己家门前,路过的妇人会指着我骂,远处跑来的孩子会朝我丢石子。
我跑到田间躲着,他们就把我推下去,我无助的坐在田野里,看着身上满是淤泥,小孩在旁边嘲笑我,而他们的大人只是笑着牵起他的手说,回家吃饭了。
爷爷满脸愁容的来接我,耐心的帮我洗干净身上的泥,让我先回房间,自己则坐在屋外抽着旱烟,月光把爷爷那孤寂的影子拉的很长,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看着屋外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爷爷那慈祥的笑容。
不久后,爷爷走了,村里都说是我害死了爷爷,一时间炸开了锅,村长跟爷爷关系很好,为了保住我,把我藏在自己家里,联系了我父母。
姑姑很快就来把我接走了,我们连爷爷的葬礼都没参加,连夜回到了姑姑家。
到了城里,我以为会好一点,天真的认为城里没那么多封建迷信,但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姑姑放进学校,想让我在学校里多交些朋友,一开始,同学们都很好奇我的眼睛,围着我问,跟我说话,陪我玩,我也有了朋友。
但,好景不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谣言。
“欸,你知道吗?我妈妈跟我说,眼睛颜色不同的都是怪物。”
“对啊,我妈妈当时看到她的眼睛时都惊呆了,赶紧跟我说不能跟她玩。”
“对啊,我还听说……”
谣言越传越开,我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依据,我明明没有惹任何人,朋友渐渐远去,周围的人渐渐孤立我。
曾经的称赞变成了辱骂,我时不时会被人拉到角落,然后满身伤痕的走出,日复一日,我开始厌恶上学了。
姑姑经常不在家,我就待在房间里,整天不出门,饿了就吃泡面,直到姑姑回来。
姑姑知道后,带我去学校理论,但是并没有任何作用,然后姑姑带着我转学,转了很多间学校,每一次在学校待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两个学期,就因为八凌转学。
以至于我的年龄比同龄人大了一岁,最后姑姑找了个办法,那就是让我戴美瞳,转去了最后一个学校,就是第一次与他相遇的地方。
因为我是突然转来的,所以跟班里的同学都不熟,她们也不知道我的秘密,我也因为阴暗的性格并不受人待见,常常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回家,老师,同学也不管我,我觉得这样挺好,我以为这样就能一直待到毕业……
直到那两个人的到来,我转学前的同班同学,曾经八凌我的人,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转来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因为她们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我路过别班时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我尽力的想要避开她们,避开曾经的噩梦。
可她们还是找到了我,并用我的过去来威胁我,我要是不想重蹈覆辙的话,就不得不听她们的话,然后,我就变成了她们的苦力、出气筒、垃圾桶,她们根本没有把我当人,一直用她们的方法折磨我。
我曾经想过,要是我的眼睛跟他们的都是一样的会怎样,还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吗?还会被人欺负吗?会有朋友吗?爷爷还会走吗?
我也想变成一个正常人啊!我也想想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啊!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奇怪的眼睛啊!
有一天,她们班里转来一个很可爱的女生,长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很漂亮,很可爱,但她们不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那女孩哪里惹到她们了,每当她们不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们找到新玩具了。
那次我看到楼梯间里传来响声,跑过去一看,那女孩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都脏了,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块块淤青。
我上前制止,去只得到了一个巴掌,当她们走后,我试图询问女孩招惹到她们的原因,那孩子说:
“我不想麻烦别人。”
我怔住了,因为那孩子说的话跟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我一瞬间感觉她不像个孩子,但她那可爱的脸蛋打消了我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