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医生,我们现在已经到炎国边境了,马上就到龙门了……”迷迭香坐在舰桥的控制台前,打了个哈欠,“刚刚ACE大叔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准备撤离了……特蕾西娅博士她……”
“怎么了?”凯尔希端着咖啡杯轻轻摇晃,想把里面的沉淀物摇晃开,听到特蕾西娅的名字时她顿了一下。
“ACE大叔说他被一个黄头发的萨卡兹人给带走了,像闪电一样……”迷迭香抬起头看着凯尔希沉思的侧脸回应道。
“法布提嘛……我想一下……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把特蕾西娅博士给转移到那里,然后……嗯……我明白了,我知道她去哪里了,放心吧!那个地方很隐蔽!”凯尔希说罢喝了一口咖啡杯中的淡黄色不明液体,然后安慰着迷迭香。她现在已经不再怀疑法布提,相信法布提是和罗德岛站在一起的,因为这里有他的妹妹还有爱人。而且凯尔希这样想的前提是法布提知道行动预备队的行动,没有一丝迟疑。
见证了英格维尔的归乡,他当然能够感受到和凯尔希一样感受到的意志。
“您能给我喝一口嘛,我感觉好困呀……”迷迭香此时轻轻揉了揉眼睛,耳朵垂了下来又打了个哈欠。
“今年你有……我记得你的生日是……”
“我比阿米娅小两个月,去年的时候我就成年了呀凯尔希医生!”迷迭香信誓旦旦地说道,凯尔希快速计算了一下,迷迭香确实是已经成年了。
对于泰拉人来说,16岁正好是身体各项功能初步发育健全的时候,国际上确定的标准也是16岁成年。虽然标志着脱离了少年的身体,但对于心理的健全程度来说,是无法形成标准的。
于是凯尔希将咖啡杯递给了迷迭香,迷迭香抬起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到了一股酸甜混合的奇妙味道,那味道渐渐变成了一股辣味,让迷迭香皱紧眉头表情扭曲了起来。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呀……毕竟这是……混合口味的……”凯尔希抬了抬眉毛,接过迷迭香递过来的咖啡杯。
“凯尔希医生,您每天都喝这个真的没事吗?”
“当然,我可是忠实粉丝,或许下一次可以给你换别的口味……”凯尔希抬起咖啡杯,将里面的淡黄色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揉了揉迷迭香的头,“下次可以让你试试维多利亚红茶……”
迷迭香用力摇了摇头,凯尔希看到她已经双眼放光,恢复了许多精神,便把咖啡杯放在了迷迭香旁边的桌子上。
“如果你们以后来到我这个位置上的话,还是要学会喝这个东西,千万要记住,只能一勺,一定要加水,不能生吃!”
“不然会怎样?”迷迭香歪着头看着凯尔希,凯尔希像吓唬小孩一样握住了自己的喉咙,翻了翻白眼吐出舌头,这让连续工作了很久的迷迭香放松下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凯尔希又揉了揉迷迭香的头,准备回到实验室继续进行研究,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专项课题研究了。
离开之前,她叮嘱迷迭香不要太勉强,可以让华法琳过来接替她,而迷迭香知道阿米娅和嘉尔露不在的话,自己身上的任务就更重了,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漫步在走廊上时,凯尔希总感觉自己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她最近的感知力越来越强,视线也非常清晰。她也清楚的知道,是接触到英格维尔的血液之后她才变成这样的。
“凯尔希医生……”
艾丽妮身为审判长透露出来的威严气质和语气,打断了凯尔希的沉思。
“艾丽妮审判长,身体好些了吗?”凯尔希抱起手,看着面色红润的艾丽妮,不再像来时那样苍白,凯尔希感觉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托您的福,还有华法琳医生和兰斯洛薇小姐的帮助,我确定我现在恢复了……”艾丽妮抬起了手,展示自己手上的伤痕给凯尔希,“这到底是什么术?我听说……我差点咬伤了华法琳医生,还对乌尔比安队长和那个叫丧钟的卡普里尼小姑娘发动攻击……”
“这就是华法琳以前的术,她现在的医疗术式全都是从这些诡异的术中优化转变而来的。”凯尔希看到那条已经变浅的伤口之后,皱紧眉头回想着往事。那个时候,华法琳还并未完全将那些危险的术带来的负面影响给抵消,华法琳的那些鲜血系术式依然和现在的兰斯洛薇一样,非常危险。
“竟然是这样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除了生命系,光明系和天堂系的医疗术式之外还有别的医疗性质的术……”艾丽妮也跟着思考了起来。
“最近海边情况还好吗?或者说整个伊比利亚都还好吗?”凯尔希从回忆中回过神,继续询问艾丽妮的近况,上一次她来拜访已经是快一年前的事了。
“上次兽潮袭击的时候,您应该从新闻中看到了情况,我也在电视上做了报告,可惜不能像您一样一直保持低调,必须要做一个值得信赖的公众人物……至于伊比利亚,我不太理解您的问题是指……”艾丽妮看着凯尔希已经舒缓的眉头,不太理解她为何会想要了解伊比利亚的情况。
“没有啦!就是好奇问问,最近那边有没有什么风声……”凯尔希笑了笑,拍拍艾丽妮的肩膀,这让她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离开罗德的这段时间,凯尔希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也是第一次在凯尔希平静且冷漠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如果风中有消息,一定会被艾丽妮带来给您的,对了……劳伦缇娜怎么样了?”艾丽妮询问幽灵鲨的近况,她发现自己回到罗德岛之后一直都没有见到她出来活动。
“怎么了?又想让她回审判庭了?”
“您知道我劝不回她的,毕竟她属于阿戈尔的同胞们,而我和审判庭都只是她生命中路过的地方罢了……”艾丽妮慢慢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每次提到那个人她都会思绪混乱。
艾丽妮曾经和劳伦缇娜并肩作战,在伊比利亚三座灯塔的照耀之下斩杀了无数海嗣,而劳伦缇娜离开审判庭以后,直接用自己先祖的名字作为代号。
虽然审判庭失去了一名强大的战士,但是这个世界上多了一名全新学派的深海猎人,由现在被称为幽灵鲨的劳伦缇娜开创的学派。
“她在老地方一个人苦修和冥想,就像在当初审判庭的时候你们两个那样,我想如果能见到你,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艾丽妮审判长……”
“凯尔希医生……”
二人鞠躬告别之后,凯尔希继续前往自己的实验室,而艾丽妮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自己下定决心要再次见到那个人才离开。
在艾丽妮前往幽灵鲨的房间时,凯尔希已经来到了实验室,推开门时蓝毒果然在里面,穿着厚重的防化服。
“怎么样了蓝蓝?”凯尔希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带圆筒滤芯的防毒面具,走了过去看着试管中的溶液。
“按照您的指示,已经提取了一试管的英格维尔细胞,将其他的杂质比如血浆什么的去掉以后,还有这么一点……”蓝毒拿出了一根装着灰色液体的试管看向了凯尔希。
“这么说来,黑色那些部分和伊莎玛拉的污染有关系咯?”凯尔希沉闷的声音从防毒面具下传来,她用手挠了挠耳朵,最近她总感觉耳朵上那束异色毛发的位置有些瘙痒。
“我对比了一下斯卡蒂小姐的血液样本……喔当然还有乌尔比安队长,棘刺先生,午夜小姐,歌蕾蒂娅队长等很多罗德岛现在阿戈尔人的血液样本,发现他们和英格维尔血液中只有一部分特征是相似的……”
“哪一部分?”
“颜色……”
凯尔希扶住了额头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不过这方面她确实是苦手,不一定有精通细微操作的蓝毒熟练,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英格维尔黑色的血液在初次见到时确实能够让人联想到阿戈尔人的血液,结合英格维尔的自述,他确实和伊莎玛拉有过联系,至于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还需要凯尔希在档案中寻找。
英格维尔留下的信息光是听录就花了负责档案室管理的伊桑和远山好几天的时间。
“辛苦你了蓝蓝,你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你没有沾上那些东西吧?”凯尔希靠近了蓝毒,反复观察着她身上的防护服。
“凯尔希医生……这可是温蒂的母亲给她留下的,如果这都能被感染那你不也是……”
“我早就被感染了,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请求你帮我做这件事的,我承认这是很危险,可我不太确定我如果再次感染会发生什么事,我怕如果我……阿米娅她们还没有长大,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对不起蓝毒……”凯尔希平静的话语让蓝毒愣住了,她这才明白那天实验室里为什么凯尔希手上会有伤口,为什么要让自己穿这么厚的防护服。
英格维尔之血,绝对不是普通的血液,它要比阿戈尔人的黑色血液要神秘。
“没关系,凯尔希医生,我一直都有那种觉悟,您真的不用对我道歉,为您牺牲……”
“嘘……回去休息好吗?”
凯尔希打断了蓝毒,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她当然知道蓝毒有这个觉悟,可是凯尔希那些话的本意并不是那样的,她只是相信蓝毒做的会比她更好,更优秀。凯尔希亲自动手除了可能会加重自己感染,还可能会浪费样本。
帮助蓝毒脱掉厚重的防护服,凯尔希紧紧拥抱了一下蓝毒,并且鼓励她一直是罗德岛最优秀的化合师。应对污染物或者剧毒物质的处理,凯尔希当然会首先想到蓝毒或者温蒂。
告别蓝毒以后,凯尔希提取出了一小部分英格维尔细胞的样本继续观察,这一次她拿出了昨天拜托蓝毒提纯后的凯尔希自己的细胞样本,想要再进行一次融合实验。
她在玻璃片上用滴管滴上了一滴透明的人造血浆,这样能够更方便看清融合的过程,随后汲取了二人的细胞样本放了进去。
英格维尔粗壮的黑色细胞又再一次游向了凯尔希自己的细胞,这一次凯尔希惊奇地发现,她的细胞居然反过来吞噬了英格维尔的细胞。
“这……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我现在已经产生感染变异了?!”凯尔希有些难以相信,她没想到上一次实验到现在自己体内的细胞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凯尔希已经在自己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掌握了很多知识,可是这几次实验,除了让她开始思考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本质,更多的是让她产生了要继续学习的想法。
就在她继续观察时,她也发现,某个已经濒临坏死的细胞在吞噬英格维尔的细胞之后,又恢复了生机一样,重新变得饱满圆润起来。
这时候,凯尔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英格维尔的细胞很可能会修复人体。只不过她不太确定,这种情况究竟是只有对凯尔希自己有用,还是对别人同样有用。
“你活了几千年了,凯尔希,伊米尔差点把你打死都挺过来了,现在不就是……一个老人的细胞嘛……”凯尔希不知为何,好像本能驱使着她一样,想要触碰英格维尔的那份细胞样本。可是当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份样本时,华法琳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在干嘛?你又在搞这个东西!你不是答应我不碰这个了嘛?”华法琳叉起腰语气严厉地训斥起凯尔希,也是因为她的话语和发出的响声,凯尔希才猛地回过神来。
“华法琳,实话告诉我,你一直以来都把我当什么人?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凯尔希转过头看着华法琳因为生气而散发出一丝红光的眼睛,神情严肃地问道。
“唉……怎么突然说这个?”华法琳扭捏了一下。
“回答我的问题,大笨蛋……”
“你是我的朋友,和我一样都是特蕾西娅博士的学生,所以你也是我的同学,你和我之间……经常做那种……但是我没有把你当爱人,所以我想我们只是上面说的那种关系……嗯……再加上我们在同一个公司,负责不同的部门,而且我也听从你的指挥,所以我们是同事,这样说你满意了嘛?”华法琳放开了叉住腰的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低下了头,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怎么脸红了?我又不是对你表白大笨蛋……”
“你干嘛啊?我是第一次对你说这种话,而且是我说了一大堆,要表白也是我对你……”华法琳抬起头时,凯尔希拿起一个注射器,将英格维尔提纯细胞全部吸进了注射器里。
“你要干什么?!快停下!!!”
“替我照顾好她们……”
华法琳一个箭步向前想要拦住凯尔希,可是凯尔希的动作比她更快,她已经把注射器扎进了自己的右臂用力一推。
凯尔希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自己的这只手臂蔓延到全身,她捂住手臂,跪坐在地上痛苦地低吟起来。
“别过来!”
“大笨蛋!你在做什么啊!”华法琳看到凯尔希这样乱来,她赶紧施术治疗起凯尔希,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源石能量流动到凯尔希身上时就像被抽离了一样,只能赶紧停下。
凯尔希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的身体不停发出骨头交错的声响,背上的旧伤痕也痊愈,那些满是刀伤或者烧伤的皮肤变得更加光滑。
她体内曾经被折断的骨骼裂缝也被修复,从她的心脏处生出的黑色纹路蔓延到了她的颈部,直到下颚处才停下。
“这是……前所未有的……新生!”凯尔希低声嘶吼着,华法琳看到她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纯黑色,而中间翠绿色的眼瞳发出了同样颜色的光芒,眼角的黑色纹路也同样蔓延了出来。
“凯尔希……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么久以来你一直瞒着我这件事对嘛……”华法琳看到眼前超越她理解的一幕,气喘吁吁感觉自己快要昏了过去。
凯尔希脖颈处的黑色纹路退了回去,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身上的疼痛感也都消失殆尽。
“我相信您不会欺骗我,更不会伤害我的……”凯尔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续活动了下身体,然后看向了华法琳,“你也是,华法琳,我活下来了,我没事了……”
“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今天别想出这个门!”华法琳担忧的心情积压到了极点,转成了无边的愤怒,她血红色的眼睛发出了红光,嘴中也伸出了自己的獠牙。
“我刚刚与英格维尔的细胞完成了融合,它修复了我体内所有的旧伤,这就是我的实验报告,华法琳医生……英格维尔的记录你也听过看过,他是一个正直勇敢充满爱与善良的人,他不会欺骗我的……”凯尔希的眼睛重新恢复正常,然后摊开手一脸轻松地说道。
“你就完全凭借着对他的信任,把这东西直接注射进你的体内?”华法琳的獠牙收回了许多,叉起腰看着凯尔希。
“除了信任,还有研究,分析,推理,最后进行实验,特蕾西娅博士不是教过我们了吗?”凯尔希微笑着说道,刚才出现那一阵撕裂一样的感受直到现在,除了额头流下几滴汗水,她看上去慢慢变得精神了许多。
“是的,不过……我怎么感觉你的脸比以前更……”华法琳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不再散发红光。
“怎么了?”凯尔希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没什么,还是一样愚蠢可笑,不过你恢复过来以后,感觉你心情变得好多了……”华法琳点了点头,然后抱起了手继续观察凯尔希。
“多陪我一会儿吧,我想看看还会发生什么变化……顺便帮我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凯尔希把手伸向了显微镜,她用手轻轻捏住显微镜的底座一推,没想到她直接捏碎了显微镜的底座。凯尔希连忙用另一个手去搀扶着显微镜的上半部分,于是这个显微镜直接被她的双手像捏碎一个蛋糕一样捏得粉碎。
“啊!”
“啊?!这很贵的!”华法琳看到陪伴罗德岛多年的显微镜突然被凯尔希捏碎,又是气愤又是震惊。
那些破碎的镜片玻璃没有划破凯尔希的皮肤,她甩了甩手让那些碎片像灰尘一样抖落。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需要坐一会儿……”凯尔希伸出手拉住了旁边凳子的椅靠,没想到这金属材质的推拉凳子的椅靠直接被她扯断。
“不行,凯尔希,我要把你关在这里,直到你控制住这莫名其妙的力量,不然你出去会把罗德岛拆了的……”华法琳说罢连忙退了出去,关上了实验室的液压门。就在她气喘吁吁地整理自己的思路时,凯尔希像撕开一张纸一样,把实验室的门拉扯开,揉成纸团一样的金属液压门发出了尖锐的撕裂声。
“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凯尔希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给我进去!!!笨蛋凯尔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