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黑剑(下)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3/5/21 10:19:46 字数:5822

“耶梦加得,为何你没有对我低语,为何我的前方只有迷雾重重……”

诺斯汀将银色符文长剑横置在自己胸前,反复端详着上面散发着一丝蓝色微光的符文,像是在询问着这柄剑,但她知道,那些话同样是对自己说的。

她很熟悉这种看不清前路的感觉,自然也非常害怕。这是她在询问凯欧斯近况之后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往的耶梦加得都有求必应,已经非常信任诺斯汀。可是在关于凯欧斯和镜术师有关的事时,耶梦加得要么像现在一样没有回应,要么只是像猜字谜一样给诺斯汀一些提示。

她不停地询问着镜术师玛利亚的动向,语气越来越焦急,她甚至产生了刚刚那声耀光咆哮惊吓到了耶梦加得的想法。

诺斯汀也一直认为,这柄银色长剑有自己的意识。

与诺斯汀同行的临光和瑕光二人也走了上来,当她们看到地上躺着的伊米尔时,发出了和众人之前一样的惊叹。临光和瑕光的支援让在场又多了两名重装干员,再加上三位使用近战武器的作战人员,众人士气大增。

伊米尔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但是经历过之前战斗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会就这样死去,依旧保持着警惕,将其包围起来。

逍遥一直站在伊米尔的身上,不停释放真气武术用一股自上而下的重量压制住他。就算他要有什么动作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发动突然袭击。

“这位女士,你还没好吗?”ACE点燃了一根烟,看着自言自语的诺斯汀语气有些悠闲,W听到以后踢了他一脚让他放尊重些。在听到她是卡西米尔耀骑士,还是玛恩纳曾经的爱人之后,ACE连忙向她道歉。

诺斯汀自然没有听到ACE等人的话语,她已经闭上眼睛,用心灵去感受,去寻求耶梦加得的低语。

诺斯汀沉浸在自己的心灵中,这里是一片金色草原,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女,少女的背后一根布满银色鳞片的长尾随意甩动着。

“耶梦加得,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诺斯汀直截了当地不停询问面前的女孩,她的语气越发焦急,而那个女孩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

“我并不是在依赖你的力量,我只是需要指引,我从来都没有走出卡西米尔,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玛恩纳,可是我却把所有东西都从他身边带走了……”

“所以请你,帮帮我,我一个人战胜不了那个女人,我需要帮助,我们几个耀骑士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同甘共苦,现在我失去了他们两个和玛恩纳,我已经……”诺斯汀的语气越来越像是在哀求一般,她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会有任何隐瞒,不过也只有面前好像是耶梦加得力量实体的那个小女孩能够看到诺斯汀的这一面。

“对着倒影提出自己的问题,只会得到倒影的回音喔!诺斯汀!”小女孩在听到诺斯汀终于说出内心所想之后,原谅了她,继续像往日一样引导他。

“倒影……倒影……难道……是镜面的倒影?!”

诺斯汀猛地睁开眼睛,大吼着想让逍遥离开现在他所站的位置,可是为时已晚。在刹那间,从伊米尔的胸口冲出了一个红黑色的身影,一柄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斩剑直接刺穿了逍遥的胸膛。

“逍遥!”塔露拉从诺斯汀的威吓中回过神来连忙呼唤着逍遥,此时她已经看清了那个红黑色的身影是雷德。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雷德的低声嘶吼带着狂暴的怒气,他用力向前一拳推开了逍遥,然后慢慢从伊米尔的身体里站起来,浑身占满了黑色的血迹。

也就是他探出身体的时候,所有干员都同时向他发动了攻击。但当飞斧,弩矢和火球提前命中雷德之前,他周围的空间又像镜面一样裂开,身影消失不见。

雷德消失之后,伊米尔重新长出了一个头颅,四肢也重新生长出来,快速起身挥舞拳头将向他冲过来的干员们一个个击倒在地。黑色的身影因为速度太快直接拉出了残影,他口中的怒吼让人觉得他像玩够了一样。

一个个对他冲锋的近战干员都被击飞,灰月和陈还未完全展开群龙翔舞的架势也被甩过来的伊内丝击倒在地,最后伊米尔转过身,用手接住了呼啸而来的「奇美拉灰烬」第一乐章。塔露拉的剑像斩断雷德的长剑时那样加护着各种强烈的元素,但就算是这样的强力一击,伊米尔都用手抵挡住了。

“贫弱的奇美拉人,这就是你的法则之力嘛?”伊米尔终于冷冷地说出了自己归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塔露拉看到他散发出凶狠光芒的眼睛,那张脸已经腐败不堪,看不出是一个正常人的脸。

“我只是一个过去的幽灵罢了……”

伊米尔用力一捏,塔露拉的佩剑直接碎裂,而那股元素力量也因为导器的消失直接产生混合反应爆炸开来,冲击波将塔露拉往后震飞,她翻滚了几下,来到了搀扶着梅菲斯特的浮士德面前。

一枚剑刃碎片划伤了塔露拉的脸颊,她捂住伤口后退了一下,浮士德赶紧上前护住了她。

“我来给你们两个拖延时间,整合运动从此解散,再也没有这个组织,只有两个叫浮士德和梅菲斯特的自由人……”塔露拉用带着决绝一样的语气用另一只手拉住了浮士德的肩膀,但浮士德没有听进去她的话,重新伸出了他的袖剑,上面白风一样的真气依旧在环绕旋转。

“我们一直都是自由人,塔露拉……我们追求的从来不是自由,而是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还有香喷喷的小麦面包……”浮士德对塔露拉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塔露拉当然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到那些真挚的感激之情。

她只是惋惜,为浮士德梅菲斯特二人以及许多迷茫的整合运动成员们打造的这个避风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走进了镜术师玛利亚精心布置的陷阱而分崩离析。

伊米尔冷笑一声,又从胸口抽出了黑剑,慢慢走向了三人,浮士德眼中已经没有了迟疑,他用手按住伸出袖剑的手腕,然后一脸坚定护在塔露拉和梅菲斯特的身前。

“浮士德……”梅菲斯特终于恢复了神智,想要伸出手施术攻击伊米尔转移注意力,可是他的技力已经被完全抽空,无法驱动术式和引导源石能量。

嘉尔露将拜松搀扶着靠在装甲车的轮胎上,他虽然用盾牌抵挡住了攻击,但还是受到了重击。嘉尔露不停地抚摸着拜松的脸,拜松微微抬起手握住了嘉尔露的手,二人的目光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现在还能站着的除了嘉尔露和几个医疗干员,只有阿米娅霜星和几个术师和狙击干员,她们都无法和伊米尔正面对抗。

“拜松,谢谢你一直在守护我,你很勇敢,我都能看得到,不过这一次应该让我来守护你了……”嘉尔露能从拜松的目光中看到那股强烈的爱,那份爱给她带来了光明。原本生于冬夜的乌萨斯女孩的冷寂内心,被面前这个不算高大,但心灵却非常纯洁的男孩给照亮。

拜松抬起手伸出五指,将中指和无名指弯曲放在手心。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很沉重,说不出话,只能像这样用手势表达自己内心所想,而嘉尔露当然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

“我也爱你,拜松……”

嘉尔露轻轻吻在了拜松的嘴唇上,这个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心灵中听到了海风和海浪的声音。片刻温存之后她重新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向了伊米尔。

在场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证过她在那棵树下阻止史尔特尔和劳菲自相残杀的战斗,自然也就认为接下来的这一幕超越了她们的认知,无法理解。

嘉尔露口中低语着生命之星的誓言,凯尔希那些谆谆教诲和温柔的话语回响在耳边,伴随着那海风与海浪的声音,嘉尔露那心中已经降临的光明,掀起了一阵狂乱且呼唤着所有真挚情感的灵魂风暴。

她伸出右手,一柄和史尔特尔等人相仿的黑色长剑带着那漆黑的气息浮现在了嘉尔露的手中,她握紧了主剑柄,将黑剑垂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弥漫黑雾的雪痕。

死海之上的赫娅听到了来自嘉尔露的呼唤,带着黑色的气雾出现在她的身后。像上次那样脱下了兜帽,苍白的长发垂在嘉尔露的肩膀,低下头握住了黑剑的十字剑柄,攀附在嘉尔露的背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慢慢走向伊米尔的嘉尔露,以及她身后出现的那个怪异女人。

“父亲……我们又见面了……”赫娅用撕裂长风般的语气呼唤着伊米尔,那个他从未出世就永远搁浅在死海的女儿,终于再一次在此界见到了她的父亲。

可是这一次,却是在嘉尔露的帮助下,自己亲临此界与伊米尔刀剑相向。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已经将伊米尔送进了死海,他还能再次出现。在彼界的海浪中,她已经告别了那个恢复了正常体型,面带释怀微笑静静睡去的伊米尔。

听到赫娅呼唤伊米尔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了嘉尔露来的方向,同样看到了嘉尔露背后的赫娅。浮士德此时也没有放松警惕,依然守护在塔露拉和梅菲斯特的面前。

“你只不过是你母亲身体中一个死掉的胚胎罢了……我把你从她体内取出来的时候,你就像那个坑洞里的那团烂肉一样可怜……可怜到让我都不屑于知道你的名字……我记得我把你丢进了手术室的垃圾桶里,没想到你居然活了下来……”伊米尔转过身将黑剑插入地面,语气轻蔑地对赫娅说出了一些光是听上去就非常残忍且毫无人性可言的嘲讽。

嘉尔露被这些话给深深激怒,她无法容忍别人像这样蔑视生命,她的眼睛直接转变成了纯黑色,抬起手中的黑剑对准了伊米尔。

“我绝不允许你这样说赫娅女士……你这个恶心肮脏卑鄙无耻的杂碎……你伤害我的爱人,我的老师,我的同伴,还有我最珍视的史尔特尔姐姐,我今天一定要在这里把你再次送进死海,让你在那死海中接受无穷无尽地折磨与审判!”嘉尔露咬牙切齿,那语气像是要把伊米尔撕碎一样凶狠,传来的声音也是嘉尔露和赫娅的重合的低沉怒吼。

“你永远不会知道这生命的重量,伊米尔……哪怕是一个搁浅在死海边缘,失去了一切世间最真挚的爱,失去生命与灵魂非死非生的胚胎,她也成长成了一座痛苦万分却永不言败的高塔!”

嘉尔露与赫娅一起高声呐喊着,挥舞着布满黑色气息的提瑞丰向着伊米尔冲锋过去?伊米尔也重新抽出了自己的黑剑紧握十字剑柄,对着面前身材略微有一些矮小,但背影如同她话语中那座高塔一样屹立不倒的女孩冲去。

两柄黑剑在雪原之中交锋,发出了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溅射出来的火花带着无数复杂且沉重的情感。

悲伤,彷徨,恐惧,孤独……也有那炽热如火的爱与希望。

进行几轮交锋之后,伊米尔发现面前的嘉尔露和赫娅远远要比之前的嵯峨和伊内丝等人还要难缠。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为什么一次次地击倒你们,又一次次挣扎着爬起来和我对峙!一次又一次!”伊米尔同样被激怒,他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黑剑,不停对嘉尔露和赫娅发动攻击。

而嘉尔露和赫娅虽然是二人同时持剑,但是她们就像已经融为一体一般熟练地挥舞着提瑞丰格挡伊米尔的攻击。两个人的力量重叠在一起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而两个人心中已经降临的光明,也照耀在了这满目疮痍,却从未放弃过希望的大地之上。

“因为我们!要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

嘉尔露向后撤步,和赫娅一起双手紧握剑柄,黑色的雾气发出了强烈的气息以及阵阵冲击波,让伊米尔迟疑了一下后退两步将黑剑护在胸前。

“「死恸黎明」……”

黑色巨像一样的提瑞丰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紧握双拳像拳击手一样拉开架势。嘉尔露的脸上出现了一些裂纹,她漆黑的眼睛中,慢慢浮现出了金色的眼瞳,眼角也生长出了无数黑色纹路。

在这一刻,赫娅作为神谕觉醒者,彻底选中了自己在此界的代言人。她完全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交给了嘉尔露,慢慢放开了十字剑柄收回了自己的身体。而嘉尔露的头顶也慢慢生长出了埃拉菲亚人的灰白色长角在她的乌萨斯圆耳之后,淡橙色的头发也变成了苍白的颜色,和赫娅的一致。

周围的众人感受到了嘉尔露身上的意志,无不被其深深震撼感动得泪流满面,她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站起来,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这就是泰拉的神谕觉醒者嘛?有趣……那你可曾见识过这个?”伊米尔冷笑一声,就在这一瞬间,那个三只眼披着黑色披风的巨人又出现在了伊米尔的身后。

此时已经和赫娅融为一体的嘉尔露低下头,她的嘴角渐渐裂开,无数尖锐的獠牙生长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爆发了一阵撕裂了空间一般的尖啸声。肉眼可见的音波冲向了伊米尔,直接将他连连震退,此时那个三眼巨人又消失了,只剩下了伊米尔孤身一人。

待尖啸声停止,嘉尔露撕裂开的嘴角又恢复了原样,她将黑剑扛在肩上,像伊米尔之前那样招了招手,做了个非常轻蔑的嘲讽动作。

“不!永世神选!你难道不应该和诸神站在一起嘛!”

镜术师玛利亚终于出现在这附近,她指着伊米尔的背后,大声职责道。嘉尔露瞥了一眼雪原中打碎镜面出现的镜术师玛利亚,发现她的额头上又多出了一对眼睛,她的四只眼睛都变成了纯蓝色的眼瞳,眼白带着那满是蓝色血丝的纹路,看上去格外狰狞恐怖。

“永世神选……难道那个就是英格维尔说的……艾查恩?!”嘉尔露身后的提瑞丰听到玛利亚的怒吼之后突然想起了英格维尔来到黄金圣殿之后对神之子们和沃登讲述的故事,也明白了那个三眼巨人会消失的原因。

永世神选,是他强大到完全是自己选择那些邪神的赐福,而不是那些邪神像选择其他人那样选择他。这样一个强大并且独自一人毁灭了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像刚刚那样寄人篱下,哪怕这里出现的可能不是他的真身,且极有可能是一丝意志。

看到镜术师玛利亚出现,一直以来追讨这个女人的诺斯汀就怒不可遏。她早已经将镜术师玛利亚当做了自己的血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蓝色头发满脸散发着阴谋诡计邪恶女人。

“镜术师!你这个无耻的贱人!我要宰了你!”诺斯汀举起耶梦加得向镜术师玛利亚发起了冲锋,临光和瑕光同样没有迟疑,跟在了诺斯汀身后。

镜术师玛利亚抽出两柄匕首,刚准备展开自己的镜像空间,一束银光就穿过了她的胸口。虽然空间是碎裂开的镜面,但镜术师玛利亚还是从侧边的不远处看到了举起和弓的萤草。

一根箭矢被她这样反复利用好几次,萤草现在非常后悔当初为了方便少带了很多箭矢。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离奇的情况,本以为是去教训一下整合运动的那些小屁孩,结果却遇到了这么多复杂且难缠的敌人。

在诺斯汀与脱离镜像空间的镜术师玛利亚缠斗时,嘉尔露依然一脸轻蔑地盯着面前的伊米尔。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办?父亲?”嘉尔露现在和赫娅同生共感,自然也就能够代替赫娅说话。

维持彼界此界之间力量平衡的状态会让赫娅消耗很多力量,但是和嘉尔露融为一体之后,赫娅的力量越发强大,同样也就能像这样够保护着嘉尔露。

伊米尔冷笑一声,他重新举起长剑,让嘉尔露将提瑞丰收回,自己要和她们两个进行一场比试。

父亲对阵女儿,仇敌对阵仇敌,如果能将他和过去颠沛流离的搁浅生涯一笔勾销,赫娅当然会选择同意。

就在伊米尔向前踏步冲动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一道金色闪电切割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地。

因为光的速度比声音快,众人也是看到碎裂的伊米尔时才听到那从天而降的隆隆雷声。

嘉尔露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熊熊燃烧的四位尤顿海姆之子,他们已经完成了试炼成为神谕觉醒者,从那黄金圣殿凯旋而归。

“怎么又是他?我们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彻底底一劳永逸地杀死他啊?!”史尔特尔举起来莱万汀指着地上那堆又慢慢组合在一起的碎块,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不知道,不过无所谓了,就当是测试一下我们新能力的标靶吧……”贝格米尔耸了耸肩,擦了擦脸上黑色裂痕中散发出来的冰霜。

“我觉得光靠我一个人,这场战斗会很无趣,我可以退出一下嘛?”法布提打了个哈欠,抱住了头,看到他的表现,史尔特尔也默认了他的说法,打算用猜拳来决定剩下三人的顺序。两轮之后,决出了结果。

“啊咧?!果然是我赢了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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