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要怎么办?”化成墨绿色巨龙的夕带着沉重的回音,呼唤着众人前方化成蓝色巨龙的令。
“我们要快点赶过去,我猜一定有人在那边,而且很可能就是凯尔希医生她们!”令的声音急促且带着一丝慌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填补那个东西。
神话传说的指引仿佛到了这里就断了,作为目前几人中最年长的令,她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慌乱和惊恐。任何人面对超越自己认知的事物都会表达出这样的情绪,几个妹妹和睚眦当然也能理解,可她们心中的恐惧要更加强烈一些。
当时他们几个正在罗德岛露台,准备商量接下来几人的行程。天空裂开的时候,两个龙子和三个岁子本能一样的化龙,甚至都没有念出化龙诀。好像身体中某种自我防卫机制打开了一样,但诸葛螭吻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世界命脉也就是炎国龙岁之间流传的“大龙脉”发生了强烈的波动。
她认为并不是只有这些龙岁们,好像就是这个世界命脉代表的星球展开了自己的防御机制一样。
可身为龙子和岁,守护的不仅仅只有炎国疆土,世世代代的龙岁们都是在龙帝的传说指引之下,随时警惕着那些天空中的紫色光芒,必要时去帮助这个世界。
但现在,面前的就是传说中的紫色光芒,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发生了,而且札拉克祖神并没有说明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没有一则神话的记载提到这一点。
因为它故乡的邪神大军不需要经过这样的光芒照耀就能出现,邪神大军随时都可能出现,踏着毁天灭地的脚步让它的子嗣陷入苦战,要么争夺领土要么进行野外厮杀。它只是知道,有这样的一种方式存在而已。
片刻之后,年感觉到背后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源石能量,她弯曲了一下巨大的头伸向后方,看到了身后化作火焰流星腾空飞行而来的伊芙利特。
“你是谁?!”年警觉了起来,带着严肃的沉重回音大声询问道。
“我是伊芙利特!年小姐夕小姐和令小姐!各位炎国的龙们,我是伊芙利特!”伊芙利特害怕她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认不出来,反复强调了一下。
“伊芙利特小姐?你怎么会……你认得我们的龙形?”令回头也看到了红黑流星状的伊芙利特,更神奇的是她居然能够像这些化出的巨龙一样腾云驾雾般的飞行。
“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但请你们相信我,我和罗德岛以及这个世界是站在一起的!”伊芙利特大声回应着几条巨龙,一改往日的张扬态度诚恳。她一直都对这些化成人形的巨龙心存敬畏,并不是惧怕他们,而是一种真切的尊敬之情。
“我们快到了!”
“我看到凯尔希医生了!”螭吻头顶的天眼打开,看到了远处聚集在一起的凯尔希众人。
这边,凯尔希将临光等人向下放置在雪地上,她觉得现在她们停滞的原因就是天空中的紫色光芒,为了不让她们看到,也没法强行蒙上她们的眼睛,只能出此下策。
“凯尔希医生,我和晚秋快撑不住了……我的真气已经开始紊乱……”惊蛰和苹果落在地上,她紧紧把苹果搂在怀中,语气艰难。
她的周围不停流动着青蓝色像电流一样闪烁的真气,想要延伸领域护住澄闪。但澄闪看到天空中的光芒时也停滞下来,愣在原地不动。惊蛰一直在调整气息抵抗那光芒带来的巨大压力,她此时感受到那种光芒居然带着实体一样的重量,越来越沉重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惊蛰大人坚持住,我来想想办法……先把苏茜像玛嘉烈她们那样放在地上吧!”惊蛰听完凯尔希的话照做,伸出脚拌了一下澄闪让她前躺在地上。看到澄闪也没有直视那光芒以后,凯尔希抬起头,用她变成已经变成黑色的眼睛和散发翠绿色光芒的瞳孔看向了天空中的紫色光芒。
她的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也是为了做个测试。
她试着能不能控制让眼睛改变颜色的这些物质,她一开始就认为,这些黑色物质就是英格维尔所说的弑神细胞。
于是她努力让那些黑色物质从她的泪腺处往回缩了一点点,可就是这一点点的空隙,让她的这只眼睛感受到了那光芒发射出像辐射一样的能量。这光芒深深刺痛了凯尔希,她赶紧捂住眼睛,让黑色物质重新收回,想让那股突如其来的刺痛感消失。
“我的眼睛能隔绝那些光芒?这是不是就说明,我现在正在戴着一副太阳眼镜,所以我才没事?”凯尔希快速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个猜想,她也不想再用二次实验证明,就姑且把这个假设当做结论。
可是,光她一个人能够抵抗住也没有用,那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能够战胜的敌人。眼前的紫色光芒越发强烈,凯尔希透过那裂缝,在蓝天之中看到了一片海洋般闪烁的星光,恍惚间她还觉得这景象居然有一丝瑰丽,透露出诡谲的气息。
并不像泰拉能够看到的夜空,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星空一般。
“诺斯汀女士!你还好吗?”凯尔希回过神来以后马上走向了盘坐在地上的诺斯汀,蹲在她的身旁询问道。
“合一……合一……合一……耶梦加得,你又给我出字谜了……”
诺斯汀的自言自语被凯尔希听见,她猜测诺斯汀是受到了自己的“神”做出的指引才会变成这样,只不过这个“神”好像并不配合诺斯汀,让诺斯汀皱紧眉头不断重复着那个单词,陷入了苦恼。
“合一?好像英格维尔也说过这句话……”凯尔希站起身,看向了远处熊熊燃烧的尤顿海姆之子们和他们背后的四个神之子。
怪异萌芽之日到今天发生的种种快速在凯尔希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也好像是受到了心灵中某种声音的呼唤,她马上对着几人的背影大喊起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立誓!”
史尔特尔等人听到凯尔希的呼唤回头看着她,她的呼唤也让史尔特尔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红色火焰和身上黑色裂痕中的星火更加强烈。
“对了,吾爱,劳菲,哥哥,我们几个重聚之后,还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对剑立誓吧?!”史尔特尔转过身,想把四人围成一个圈,众人照做,目光凝聚在了一起。
现在面前的是分离了二十余载又重新聚在一起的尤顿海姆之子,是家人,是兄弟姐妹,也是不可分离的血脉。她们饱经风霜分崩离析,却屹立不倒地走在寒风之中,经历了万分苦痛,却从未放弃坚持到了现在。
“我也觉得,我们只是打开了自己和神之子的内心,英格维尔一个人的剑技,现在来到了我们的身上,我想他说的合一应该就是……”
“让英格维尔曾经分离的剑意,像一个人那样重新凝聚在一起,就像我们几个现在能够重逢一样……”劳菲眨了眨眼睛,这一次她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上一次立誓,是史尔特尔妹妹和贝格米尔我们三个,劳菲并不在,那次之后我们的生命能量都链接在了一起,共同分享,至于这一次,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法布提说罢,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然后握住了英格维尔之剑的十字剑柄。
四柄黑剑被尤顿海姆之子们举过头顶,她们仰望天空,然后慢慢将黑剑的剑刃靠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钢铁交击的声音。
“我们在英格维尔之剑下立誓,尤顿海姆之子,生息同存,血脉相连,弃万分苦痛于身后,永结一心,永不分离,同生共死,敬敬献合一……”
“饱经风霜且屹立不倒,痛苦万分却永不言败,像一座高塔一样……”
四人异口同声地缓缓念道,她们的心灵已经凝聚在了一起,所想所说自然能够同步。此时他们的周身已经开始散发出强烈的四色光芒,四位神之子也站在他们身后,共同见证这重新合一的剑意。
像那高塔一样,永不言败的剑意,带着英格维尔的爱与希望,闪耀在了苍空之中,星海之下。
“「终焉黄昏」!”
“「溯源破晓」!”
“「涤罪晨曦」!”
“「极夜未央」!”
尤顿海姆之子们异口同声的呼唤响彻云霄,刹那间,四色光芒爆发出了四道通天光柱包裹住史尔特尔四人,带着无数交错闪烁的光线,在众人的心意与剑意合一之后冲破云霄。在这四色光芒的照耀下,这附近所有被天空中紫色光芒照耀过的人都醒了过来。
凯尔希慢慢睁开眼睛,在那些四色光芒散去之后,看到一个浑身流动着血管一样交错亮光的高大巨人。这个巨人就好像是四位神之子组合在一起一样,安格博达的八只骏足,莱万汀和米斯特汀的手臂,以及格拉姆的巨兽头颅。
“英格维尔……真的是您嘛……”
凯尔希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雄伟的巨人,被它身上发出的气息深深震撼住,她看到这个巨人手中四柄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英格维尔之剑,产生了一丝错觉。
此时,两个龙子和三个岁子以及化作火焰流星的伊芙利特也赶到了这里,面对这个高大的光之巨人,一行人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叹声。
“诸位!快点往后退!我们知道怎么处理那个东西!”
史尔特尔四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着沉重的回音,呼唤着众人。凯尔希觉得面前这个巨大的光芒组合体带来的震撼一点都不亚于刚才的艾查恩,那呼唤的回音渐行渐远时,她才感觉到身后支援而来的巨龙身边,有一个奇怪的身影。
紫色巨龙模样的诸葛螭吻低下头,让恢复过来的陈和灰月跳上自己的头,然后慢慢抬起转过头继续观察着那个巨人。
“螭吻表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学这个啊?”
“唔……我也不知道呀……不过小洁你真的可以化龙嘛?我记得你出生的时候好像……”
“化龙真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行的李副局长!我们这样出门会引发恐慌的!”
在三个女孩谈话的时候,临光姐妹和诺斯汀三人也坐在了诸葛睚眦的头顶。她们两个准备先将这些人转移,而令年夕三人则和伊芙利特留在原地,准备接应凯尔希。
“伊芙利特……原来你……我知道了,我找到华法琳和你们真的是很幸运呀……”凯尔希看到了全身燃烧着的伊芙利特,虽然有一丝震惊,但一想到现在史尔特尔四人的变化,便笑着接受了伊芙利特的变化。
“大概我也是找到了自己的神吧!跟我们后退一些凯尔希,你看这个……”
伊芙利特手指向了那个散发光芒的巨人,此时诸葛睚眦带着诸葛螭吻往后飞行了一段距离。凯尔希看到巨人身上闪烁着四色光芒的血管在不停流动,一股能量慢慢汇聚在了格拉姆的头部,而莱万汀和米斯特汀也配合着将四柄黑剑做菱形交叉放在前方。
二人往三位岁子的身边后退了许多,往回奔跑的时候她们感觉到大地已经在颤抖,并且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呃……凯尔希?”伊芙利特回头看了一眼,双拳紧握没有停下脚步。
“我觉得我们还要继续向后退一些……”
说罢,凯尔希继续头也不回地往三位岁子的方向狂奔,看到这一幕的伊芙利特马上冲上前抓住了她,将她扛在肩头,双脚凝结源石能量,纵身一跃直接向天空中飞去,留下了红黑色如同火山灰一样的尾息。
“伊芙利特你怎么会飞了呀?!!”
“你眼睛还变黑了呢!凯尔希!”
“跟你比一点都不奇怪好吧!”
四个神之子组合成的巨人身上四色光芒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伴随着一阵阵沉重的嗡嗡声,令感受到了周围所有的源石能量都好像都汇聚到了格拉姆的口中。
“凯尔希医生安全了,我们也……”
“令姐……你看……”年高高仰起头看向了天空中的裂缝,从那裂缝慢慢伸出了一个半边脸变成白骨,头顶有两对长角的狰狞巨脸,它口中的尖锐獠牙吐出了火焰气息,变成白骨的那一半脸眼中散发着蓝色的凶猛光芒。
“那是什么东西?!”令发出了一声像怒吼一样的咆哮。
“我第一次把睚眦从血神幻境中带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和那个家伙对战,我们面前就是那燃烧着的王座,那血神说,这个家伙叫……流放者?”
“难道这是它的化身准备降临了?糟糕……我们必须阻止它!”
谈话间,格拉姆的口中凝聚出了一团巨大的彩色光球,那沉重的嗡嗡声没有打断三位岁子的谈话,但是她们还是向后滑行了很远。
“再远一些!朋友们!”史尔特尔四人的声音又从那巨人身上传来,格拉姆口中的光球快要爆炸了一样不停膨胀。
“没关系的啦!我们可是……”
年还未说完,嗡嗡声和四色光芒戛然而止,一道几乎接近纯色的光线从格拉姆口中爆发出来,穿过了四柄黑剑形成的菱形交叉,接着冲向了那天空中的紫色裂缝。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空爆声,一道的冲击波从巨人的四周辐射散开,将令年夕三人化作的巨龙远远甩飞。在这个组合体巨人爆发出这道光线之后,附近如同战术核弹引爆一样,在地面留下了一个异常巨大的坑洞。
激流光线直接命中了流放者的侧脸,将他带着皮肤的那一半脸撕碎,然后慢慢融化了它的整个头。流放者的头颅被激流光线烧毁之前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恐怖嘶吼,消失在了裂缝之后,而那裂缝之后重新恢复成那片散发着诡谲紫色光芒的闪烁星空。
此时神之子组合出的巨人顺着裂缝裂开的方向狠狠地甩了一下头,撕裂的空间被不断重组,直到这激流光线消失之后,一切恢复了原状。
那道裂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又变回了乌萨斯清澈的蓝天。也就是在裂缝消失的一瞬间,两位龙子和三位岁子突然变回人形,所有人都七零八落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伊芙利特……”
“抱歉……凯尔希……”
伊芙利特的火焰也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二人尖叫着从半空落下,幸好伊芙利特刚刚在低空飞行,二人砸出来的坑洞并不算很大。
凯尔希搀扶着伊芙利特站了起来,为她拍去身上的灰尘,附近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雪雾,让人看不清周围。
“喂?有人在吗?”凯尔希大声呼唤着,不远处传来了许多人的回应,凯尔希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会这么痛啊凯尔希!”伊芙利特捂住自己的腰,不停咳嗽,凯尔希也帮她不停拍背,让她呼吸渐渐顺畅。
“因为刚刚摔下来的时候你在我身下。”
“就这样?”
“就这样。”
二人的谈话总是这样简短且有力,因为凯尔希知道一旦跟伊芙利特打开话茬,这个人就停不下来了。所以凯尔希永远都是像这样速战速决,不给伊芙利特耍宝和搞恶作剧的机会。
雪雾渐渐散去,凯尔希周围的众人渐渐聚集过来。她们一起看向了雪雾中缓缓向众人走来的尤顿海姆之子们,脸上无不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史尔特尔紧握黑剑的十字剑柄,将其挽在身侧,劳菲还是像往常一样,将黑剑怀抱在胸口。贝格米尔和法布提都不约而同地将黑剑扛在肩头一左一右,四人的头发,眼睛和身上的黑色裂纹,都在散发着不同的颜色和气息。
“所以……结束了吗?”
凯尔希摊开手,眼中的黑色渐渐消退,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询问着面前的四人。
“我想应该结束了,凯尔希医生……”莱万汀伸出手,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巨大的红色斩剑,而米斯特汀也一只手紧握着昏迷的雷德。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法布提挠了挠头,咳嗽一声想引起众人的注意,身后的安格博达也发出了一声低吟,凯尔希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刚刚应该就是这小子打开的亚空裂缝,这小子身上果然没有混沌卵,我估计现在我们基本上完全消除了那些邪神的影响……”
“我们刚刚释放的能量摧毁了那个裂缝,英格维尔说过,亚空裂缝就像地震一样的能量冲击需要时间聚集一样,短时间之内他们是不会再回来了,刚刚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解释,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我们就不确定了……”
莱万汀和米斯特汀两兄弟将雷德放在地上,澄闪连忙跑过去蹲下查看他的情况。澄闪慢慢摘下了雷德的面罩,然后失声尖叫了一下。
“他……他不是雷德……我不认识这个人……”澄闪声音颤抖着缓缓说道,面前这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整合运动士兵,澄闪当然见过雷德的脸。
“你确定吗?苏茜?这可不能开玩笑……”凯尔希蹲在澄闪的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但看到澄闪脸上的表情,凯尔希知道她从来都不会开玩笑。
“糟糕……罗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