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看到这个像棺椁一样的铁质巨块时,正好艾丽妮和幽灵鲨已经来到那里守护着这个关住怪物的钢铁棺椁。
这个由雷德变成的怪物被刻俄柏的术式封锁,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这让艾丽妮和幽灵鲨一直紧绷神经。当刻俄柏从舰桥带着凯尔希一路赶来时,并不算远的路程却让二人跑得气喘吁吁,看到二人来到这里艾丽妮和幽灵鲨才稍微有些放松。
刚刚经历的一切都让二人消耗了大部分的技力和体力,尤其是刻俄柏为了对抗临近的腐蚀,开启了自己的源石能量立场,消耗更甚。
在看到幽灵鲨和艾丽妮手持武器一起站在那里时,凯尔希心里萌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面前二人曾经并肩作战斩杀无数海嗣,现在又重新站在一起让人感慨时光如梭,凯尔希也感叹幽灵鲨终于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能修好这块地板吗?这陆地舰都快和我一样伤痕累累了,每天都是坏了修,修了坏,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呀……”凯尔希对艾丽妮幽灵鲨二人致谢后,瞥了一眼刻俄柏悠悠地说道。
“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凯尔希医生??这里面还锁着一个怪物唉!这可是我击倒而且束缚起来的,你不担心我有没有受伤吗?!”刻俄柏看到凯尔希的性格变化一点都不惊讶,这确实是她以前熟悉的凯尔希,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还是表现的夸张一些。
“我已经按照刻俄柏小姐的请求摧毁了这个东西的双手以及头颅……”艾丽妮用手指了指地板上一个被火焰灼烧一般的坑洞,“对不起凯尔希医生,弄坏了你们的地板。”
“没事没事,反正小刻会修好的,不必这么自责,我尊敬的艾丽妮审判长!”凯尔希用手肘碰了一下刻俄柏,刻俄柏虽然满脸不乐意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
“打开吧!”
“什么?”
“我让你打开这个棺材,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刻俄柏耸了耸肩,然后解除了这附近所有由她派生出来的钢铁元素。可当这个棺椁消失时,里面什么都没有,包括那柄巨大的红刃斩剑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两个一直在这里守护着的!”艾丽妮看到空无一物的地面焦急了起来,幽灵鲨按住了她的肩膀,艾丽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往后退了几步。
凯尔希和刻俄柏对视了一眼,刻俄柏又一脸无奈地摊开了手,凯尔希也深呼吸一下,然后蹲在了刚刚金属棺椁消失的地方。
“它流血了吗?”凯尔希侧过脸看着刻俄柏,刻俄柏想了一下,刚刚无论是切断头颅还是被艾丽妮打碎手掌时,那个怪物都没有流血,于是便复述了刚刚发生的事。
“血神的仆从怎么会没有血呢?”凯尔希自言自语一般,眼睛重新变成黑色,这一次她眼中散发的翠绿光芒变得非常暗淡。
她主动改变了眼中弑神细胞的排列,此时她的眼睛中能看到的视角都变成了绿色调的热成像。
“可……确实没有血的痕迹,只有源石火药粉,还有一道剑痕……刻俄柏,你觉得你当时遇见它的时候,自己意识清醒嘛?”凯尔希指出了她认为非常关键的一点,凯尔希从亚空裂缝出现时就认为,那些光芒不仅仅会让人停滞,像是被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深深吸引一样,而且很可能会让人产生幻觉。
“我意识很清醒,艾丽妮小姐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两个一起和这个家伙交战,不知道劳伦缇娜女士当时在哪里……应该在房间里吧?”刻俄柏看向了幽灵鲨,幽灵鲨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她刚刚在自己的房间中被紫色光芒照射,陷入了停滞。
“那劳伦缇娜小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是说,从你醒来以后?”凯尔希重新站了起来,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就是有点头晕,眼睛有些瘙痒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幽灵鲨垂下眼睛低声说道,她的长柄圆锯被她背负在身后,看到被特制砥石打磨得蹭亮的锯刃,和现在这个看上去有一些疲惫的她有一些不太协调。
凯尔希用手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她的心中出现了一种猜测。既然亚空裂缝很可能是由变成了邪神仆从的雷德打开的,那么他同时也要消耗自己的力量,被法布提抓住的替身只是一个障眼法,雷德早就从那个地方消失了。
至于艾丽妮和刻俄柏看到的怪物,很可能就是现在的雷德某种奇怪的术式制造出来的另一个替身,用于侦查。
凯尔希也猜测出他侦查的目的很简单,看看罗德岛内还有哪些战斗人员存在,结果遇到了刻俄柏和艾丽妮,二人联手消灭了这个替身。
“还有别人说看到这个东西嘛?”凯尔希思索完毕,做出了一个还需要继续求证的假设,于是便继续询问三人。
“刚刚没有听说有什么报告……大概就我们两个看到了这个东西。”刻俄柏摇了摇头。
“那应该就不是幻觉,不过为什么正好是你们两个呢?”
“很简单呀……正好被我们两个遇到了呗……”刻俄柏眯起眼睛一脸神秘地说道,好像在测试凯尔希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猜出她的身份一样,但其实内心深处她也觉得自己低估了凯尔希洞察能力的改变。
“艾丽妮小姐之前跟我私下谈过,她有神秘的力量,具体是什么她没有跟我说清楚,我也尊重她的秘密,所以我猜测她和炎国的那些龙子岁子们一样,没有受到那紫色光芒的侵袭,所以我想问的是你,刻俄柏……”凯尔希抬起手按住了刻俄柏的肩膀。
“你真想知道?我答应过别人不随便透露的喔……”刻俄柏发出了神秘的微笑,就算是要说,她也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你们说自己是神我也相信了……”凯尔希摊开手,一脸无奈地说道。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让她见证了许多超越认知的事情发生,她也见怪不怪了,当然这也是她的无心之语。
可就是这句话,让刻俄柏脸色大变,一脸惊讶地愣在原地。现在的她以为凯尔希猜出了她的身份,于是也不打算隐瞒下去。诸神时代已经回归,世界命脉已经解放,她答应过自己的朋友要守护好凯尔希,也许现在到了怎么也隐瞒不住的情况了。
“好吧……那我真说了喔……”
“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我还见过天空裂开呢……”凯尔希察觉到刻俄柏语气的变化,闭着眼抱起手叹了一口气,但她的眼角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用这丝余光瞥视着刻俄柏脸上翻来覆去的表情。
“我其实是刻……”
“凯尔希!”
伊芙利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呼唤凯尔希的名字,凯尔希回过头看着伊芙利特没大没小的样子一脸平静,她们两个确实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相处。
“小刻说她要当术师部队副队长,哈哈!为了这个还差点跟我打起来呢!”伊芙利特抬起手指着刻俄柏,刻俄柏松了一口气,心底暗自感谢起伊芙利特的救场。
“可以啊!这一次她看家有功,而且弑神者行动里她和艾雅法拉也帮助了史尔特尔她们很多,我正有这个打算让她去新的岗位历练一下,正好莫斯提马最近也不在……”
提到那个名字时,凯尔希愣了一下,她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想不起来,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凯尔希?”伊芙利特走近,想要查看凯尔希的情况,但凯尔希后退一步。
“没事,也许我只是太累了……”凯尔希摇了摇头,转过身让艾丽妮和幽灵鲨回去休息。
“小刻,修好地板,顺便帮我把实验室的门修一下,我和伊芙利特要谈点事。”
凯尔希说罢,拉住了伊芙利特的手,伊芙利特连忙对刻俄柏使眼色,刻俄柏当然要报答伊芙利特的“恩情”,于是跟了上去。
“我们还没有谈好做术师部队的副指挥官这件事呢凯尔希医生……”刻俄柏跟了上来悠哉悠哉地说道,不过一直在和伊芙利特眼神交流。
“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本来就想提拔你,去去去一边玩去,我要和伊芙利特说私事……”凯尔希没有回头看刻俄柏,自顾自拉住伊芙利特的手往前走,她想要挣脱,却发现凯尔希手腕的力量非常强大,死死拉住伊芙利特让她难以动弹。
“呃……凯尔希……我觉得……”
“这事就这么定了。”
“凯尔希……”
“嘘!”
伊芙利特的心理早已经被凯尔希研究透了,同样刻俄柏刚刚也是被凯尔希的心理攻势差点击垮暴露自己。刻俄柏无奈地摊开手对伊芙利特一笑,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深表同情。看到刻俄柏脸上悠哉的神情,伊芙利特发出无声的咒骂被凯尔希拉进了一个房间。
“祝你好运吧……伊芙利特队长……”
关上房间门,凯尔希直接靠在门上,不给伊芙利特逃走的机会。她站在原地不停赔笑,手足无措抓着自己的后脑,脸上泛起了一些红晕。
“怎么了?你脸红什么?”凯尔希抬起了眉毛,看到伊芙利特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也很疑惑。
“你要找我说什么啊凯尔希?”
“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帮刻俄柏填一下表格,第二个副指挥官需要一些文书工作……虽然是我的特殊许可,但还是需要公示出来让术师们都了解到这个消息。”
“啊?这……这很简单吧?这个也要把我拉到这里特地说一下嘛凯尔希?!”伊芙利特摊开手一脸疑惑,她怎么也没想到凯尔希竟然没有询问她的变化,而是说了一件与之毫不相干的事。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啊……”
伊芙利特听到后心想果然还是要面对这样的情况,于是便开始找了几个自己觉得还算靠谱的理由。
“那是什么?”伊芙利特接过话茬继续追问凯尔希,这个时候就是她掌握主动权的最好时机。
“我要你去找一趟捷德……”凯尔希说完靠近了伊芙利特,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她,语气中透露出了一股像是要死守秘密一样的决绝。
“啊?等等……捷德?找她干什么?她不是还在乌萨斯嘛?而且伊内丝她们应该要回去的吧?”
她们提到的是巴别塔七席中的另一位佣兵领袖,作为罗德岛建立之初的元老,伊芙利特当然认识那个白发苍苍的萨卡兹女人。
“带上泥岩,找到捷德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今年上半年的轮值领袖是她,不然她也不会留守巴别塔分基地。”凯尔希向后拉开了门,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啊,又是一年过去了……可是我不等伊内丝她们一起回去了吗?”伊芙利特边说边走向了门,来到门口转过身看着依靠在门上的凯尔希。
“不用了,我对她们另有安排,现在要开始做另一项准备工作,泥岩也很久没有见到她表姐了,只是顺路让她放个探亲假吧!”凯尔希说罢,便支走了伊芙利特。
“记得帮小刻填表喔!”
“你好啰嗦啊!凯尔希!”
“你说什么?”
凯尔希话音刚落,伊芙利特一溜烟逃离了凯尔希的视野,凯尔希轻轻一笑,虽然她和华法琳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但伊芙利特同样也可以算凯尔希这一辈的朋友。
凯尔希清楚的记得,伊芙利特在自己的简历上的年龄那一栏填了一个四位数。刚开始凯尔希以为只是她跳脱的性格在耍宝,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伊芙利特的外表和她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个阳光朝气充满自信的年轻女孩,再加上刚刚伊芙利特化成火焰流星,这让凯尔希开始猜测伊芙利特的真实身份。
“炎国和东国方面我不用担心,有龙与岁守护,再加上这么多大理寺的高手,如果真的面临无法抵挡的终末危机,或许我们可以把炎当做我们最后的堡垒,作为后手吧……”
“艾丽妮审判长作为伊比利亚的守护者,能够抵挡这么多次海嗣袭击,我想她也有能力对抗那些家伙……”
“除此之外的国家基本都有军队或者强大的战斗人员守护着,像萨米那样,而远方的萨尔贡又没什么人,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乌萨斯……”
凯尔希漫步在走廊上,不停思考,审视着时局,从那个亚空裂缝开启的一瞬间就在思考,这个世界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威胁。
那紫色光芒让她失去了自己的两个朋友,也让缪尔赛思失去了父母。听到缪尔赛思的父亲给她的遗言时,凯尔希只是以为那是外太空中因为缺氧导致二人产生了幻觉,没想到那对夫妇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存在,而且虎视眈眈。
“英格维尔先生,凯尔希不会放弃的,凯尔希一定能够做到,有这么多的同伴陪伴着我,支持着我,我会带领她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自言自语间,凯尔希走到了舰桥,阿米娅和安达莎已经来到了这里和迷迭香聊天。阿米娅在给安达莎介绍她的朋友们,而看到穿着残破衣服的安达莎,凯尔希心头一紧,于是走了上去。
“阿米娅,杰西卡和B计划怎么没有跟着你们?”凯尔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那对小情侣,神色有些焦虑。
“她们两个驾驶着一辆战车正在往龙门赶了,应该马上就会到的!”阿米娅站正,然后将安达莎向前轻轻推向了凯尔希,看到阿米娅脸上复杂的表情,凯尔希便知道这是她们在途中找到的流浪感染者。
“嗨……你好呀……我是凯尔希,是这里的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凯尔希语气温柔慢慢弯下腰,伸出了手想要抚摸安达莎的头。安达莎迟疑了一下,但看到面前这个面容慈祥的和蔼女人,她没有抗拒。
“我叫安达莎·克鲁捷夫·阿斯塔菲耶娃……”
“很好听的名字,我的学生也是乌萨斯人,你应该见过她了吧?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嘉尔露……是您的学生?”安达莎又停顿了一下,听到乌萨斯人第一反应就是嘉尔露。她此时对面前的凯尔希产生了敬佩之情,能够培养出像嘉尔露那样温柔体贴的学生,面前的这位医生一定非常优秀。
凯尔希点了点头,继续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安达莎。
“她和阿米娅,还有这个菲林族的小妹妹一样,都是我的好学生喔!”
“嘉尔露和拜松在帮助别人……大家刚刚都很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凯尔希老师……”阿米娅握紧拳头,凯尔希听到这个称呼时愣了一下,她是第一次听到阿米娅这样称呼她。刚刚那番话,已经让阿米娅和迷迭香感动得泪流满面。
“我说的没错呀!你们不是我的什么助理,你们是我的学生!凯尔希老师都没有哭你们哭什么!”凯尔希叉起腰故作严厉地嘟起嘴慢慢说道,阿米娅和迷迭香擦干眼泪,重重点头。
“凯尔希医生……我……”安达莎低下了头,她好像有话想说,于是凯尔希又弯下腰询问她。
“我想留在罗德岛……我想和嘉尔露她们在一起……可是我不会战斗……”
“没事呀!罗德岛还有很多人不是战斗人员,有负责给大家做饭的,给大家准备新衣服的,很多很多……她们都是罗德岛的家人!”凯尔希听到她的话笑了出来,她来到罗德岛之前肯定和阿米娅众人待在一起经历了艰难的战斗,所以她对罗德岛产生了一些误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可以去后勤部,那里工作比较轻松,入职手续也方便,正好可以让兰斯洛薇带着你一起工作,我们这里食宿全免,也会发工资的,你可以留给……算了当我没说,你可以自己留着,到了其他国家或者城市的时候,可以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之类的……”凯尔希差点把留给家人几个字说出口,她当然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外面流浪,肯定是独身一人了。
“谢谢您凯尔希医生!”安达莎脸上露出了笑容,那让冰雪融化的纯真笑容,和阿米娅几个女孩子的笑容一样,同样温暖了她的内心。
“是啊……还有希望存在,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凯尔希抬起头看向了窗外远处的蓝天,即使现在,那充满荆棘的未来之路才刚刚启程,但看着周围这些坚强勇敢的孩子们时,凯尔希心中没有疑虑,更没有了对未来的担忧。
她突然开始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阳光和朝气,好像此生所有的伤痛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就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笑出来,让自己的精神感染这几个孩子。
“你在笑什么啊?”
华法琳出现在凯尔希身后,叉着腰一脸严肃地看着凯尔希的背影,直到她的笑声渐渐停下。
“大笨蛋,我还有最后一个实验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