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星海与梦(上)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3/6/4 9:58:22 字数:5811

“各位乌萨斯的儿女们,同胞们,家人们,我是叶卡捷琳·斯特拉维娜·尼莎波娃,今天我以一个乌萨斯人的身份,而不是乌萨斯帝国沙皇的身份与你们对话……”

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和断断续续的无线电噪音,车载收音机内缓缓传来了叶卡捷琳带着深沉悲伤的话语,当然车内的史尔特尔和凯尔希却面带微笑,讨论着这段旅途中自己寻找到的东西。

拜松坐在了后排与嘉尔露一起相互依偎,嘉尔露靠在拜松的怀里闭上眼睛像是沉沉睡去,但她一直都能听到这个男孩炽热的心跳声,拜松的手也在不停抚摸着嘉尔露的脸庞,二人经过这短暂的分离,又紧紧凝聚在一起。

而赫拉格也跟随着红幽灵和弑君者,踏上了重回巴别塔的旅途,赫拉格将在那里短暂支援巴别塔一段时间,并且暗中帮助叶卡捷琳稳定部分地区可能会产生的动荡。

“冰雪王庭遭到了不明灾害的袭击,王庭内所有的大臣和卫兵都已经在这场灾难中遇难,若不是爱国者库兹涅佐夫将军舍生忘死地保护我,恐怕整个冰雪王庭将被这场灾难覆灭,沙皇的血脉也会在我这一代断绝……”

“库兹涅佐夫将军并不是叛国者,他深爱着我们的祖国母亲,是乌萨斯的人民英雄,我在这里收回我的父亲对他的放逐令,作为一个乌萨斯公民,他可以回到祖国,与家人团聚……冰雪王庭没有倒下,我没有倒下,乌萨斯更不会倒下,我已经派遣爱国者曾经的部下全力调查灾难的原因,现在希望我的同胞们和我一起,为王庭的那些遇难者默哀,当然也要像我们的祖辈那样,建立新的王庭……”

关闭车载收音机之后,凯尔希坐在副驾驶位,靠在车窗上看着白雪皑皑的乌萨斯荒原,长舒一口气笑了出来。她非常钦佩叶卡捷琳的胆识和决心,用一个看上去像谎言的消息镇住了局势,同时也隐瞒了那位神秘的阿戈尔人,根据叶卡捷琳的描述,凯尔希认为那个阿戈尔人一定行事低调不希望被打扰。

而王庭之外的保守派爪牙没了所谓的领袖,自然会在爱国者的号召下与叶卡捷琳站在一起,重归王庭迷途知返做新一代王庭卫兵,就算有极少数的顽固派,那也不会形成太大的波浪,凯尔希相信爱国者的实力,毕竟曾经有整合运动这样的组织存在。

对于深受王庭权术斗争之苦的乌萨斯人,尤其是那些流离失所的感染者来说,这个谎言完全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凯尔希医生……”

“嗯?怎么了?又有新的想法了?”

“雷姆必拓……我们怎么办?”

凯尔希听到了史尔特尔的问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现在冰雪王庭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该把目光放到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了。

“你觉得这和权天使有关吗?”凯尔希暂时还没有思考出应对的策略,现在的她也会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自己总结出最佳的档案,所以她用这样一个问题回答着史尔特尔的问题。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权天使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现在又突然发生这样的灾难,很难不让人怀疑就是她搞的鬼……我之前和能天使小姐相处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非常正直善良有责任心,且心怀虔诚信仰的一个人,如果那个权天使即便是要针对她,那权天使的目标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史尔特尔握紧方向盘,来回巡视周围的路面操控装甲车避开乱石。

“我明白你的意思,蕾谬乐加入企鹅物流之前曾经是教廷禁军的一员,她的信仰不言而喻,那柄名叫‘克洛格南烈风’的冲锋枪,据说是目前世界上射速最快的枪,她能获赐这柄枪,证明了她的人格品质非常高尚纯洁,我只是觉得单纯从肉体上伤害一个人,比如能天使,不像是那个疯子能够满足的程度……”凯尔希抱起手,刚刚二人的谈笑随着这些问题的出现而变成了严肃的讨论。

“您是说,权天使可能……更多的是针对能天使小姐的意志和信仰?”

“对于一个发疯叛逃拉特兰的萨科塔人来说,她最开始只会怀疑这个世界,怀疑她的主,怀疑她的信仰,最后才会开始怀疑自己……也许她也不会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你的猜想也有依据,不过那样的话,对于蕾谬乐来说将会是非常大的考验……”

“至于雷姆必拓,目前他们的警卫队还没有发出求援消息,说明局势已经被他们控制了,我们就不必过多干涉他们,不过我们还是需要派人前去收集情报,我想……如果现在是阿芙洛狄忒帮助阿米娅的话,那么她应该有合适的人选……”

凯尔希说到这里时,史尔特尔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哪怕凯尔希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与罗德岛交流,这对母女也能有这样的默契,这让史尔特尔心生佩服。她知道贝格米尔曾经作为巴别塔佣兵很早的时候就加入了罗德岛的队伍中,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了解W这个人。

“W才20多岁,和阿芙洛狄忒差不多大,但是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快有一百岁了……”

“我们两个有这么大吗凯尔希医生?!我也不是在想那种事啦!”史尔特尔嘟起嘴,假装有些生气,她原本的性格在这位值得信赖的领袖面前显露无遗。

“放心好了……我相信他们二人的能力,尤其是贝格米尔已经是和你一样的神谕觉醒者,他们会没事的……”凯尔希抬起眉毛嘴角略微上扬,史尔特尔很少能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当然也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无论是朝夕相处的爱人史尔特尔还是作为领袖接触过他的凯尔希,能够从他的气质中感受出贝格米尔是一个忠厚善良的人。

如果凯尔希和阿芙洛狄忒想到了一起,那么作为巴别塔外围人员的W和前巴别塔佣兵的贝格米尔,一定会是阿芙洛狄忒派往雷姆必拓执行秘密行动的最佳人选。

这样一来就不会让罗德岛陷入新的纷争中,能让陆地舰和那些前行了几千公里的干员们得以好好休整一番。

“不如来点音乐?”

“我觉得现在乌萨斯的广播电台不会放什么音乐吧?”史尔特尔睁大眼睛摇了摇头,她还记得刚刚叶卡捷琳悲伤的语气,若不是亲临这次事件恐怕她的情绪也会被其感染。

“那就算了吧!”

“这是88号车嘛凯尔希医生?”拜松看向前座位询问道,凯尔希不解,转过头看向拜松反问他询问这个的原因。

“我记得88号车,是德克萨斯姐和拉普兰德姐之前出任务时候乘坐的……”

凯尔希听到拜松的话,看了一眼挡风玻璃侧方的数字,她不是经常注意编号,但这一次她看到了上面写着标准数字“88”,这个数字无论从正面还是反面看都是这样的,于是她连忙在储物格子里翻找起来,果然发现了一张唱片。

“拉普兰德啊拉普兰德……”

凯尔希打开外壳,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来自米诺斯的金属乐队销量最高的成名专辑。让凯尔希没有想到的是,拉普兰德的音乐品味竟然和她如此相近。可能对于大众来说这个乐队不太出名,但对于凯尔希和拉普兰德这样接触这一类音乐的来说,是一个水平非常高的顶尖乐队。

“这不会是那种有点吵的音乐吧?”史尔特尔迟疑了一下,余光瞥见了凯尔希手上那绘有诡异图画的光碟。

“不是有点吵,是非常吵,史尔特尔小姐……”拜松也看到了凯尔希手中的光碟,他当然记得这张专辑,也曾在他父亲的熏陶下喜欢上了这种金属乐,因为这个乐队的主音吉他手就是他的叔叔。

“西里尔·彼得斯……”凯尔希在翻看专辑外壳上的制作人员名单时找到了这个名字,低声念道。

“是的……凯尔希医生,他就是我的叔叔,我爸爸的亲弟弟……”拜松叹了一口气,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该回忆的事,抱紧了怀里的嘉尔露。

“这样啊……我都不知道欧厄尔还有个弟弟……”谈话间,凯尔希将那张光碟放进了收音机的驱动中,按下了播放键并调小了音量。史尔特尔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但听到收音机里电吉他失真的主旋律和连复段缓缓传来时,她也跟着凯尔希和拜松微微点起了头。

“我即是曜日,

我即是澄月,

我即是王者,

统领一切愚昧,

我摩拳擦掌,

我挥舞旗帜,

我带来了纷争,

我赋予你战死的意义……”

凯尔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那电吉他带来了沉重的失真连复段,让她心潮澎湃,也放松了许多心情。

“怎么样?”凯尔希面带神秘的微笑瞥了一眼史尔特尔。

“感觉……不是那么吵……我居然有点喜欢?!”史尔特尔再次睁大了眼睛,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能有这种可以发泄情绪的音乐,并且歌词也具有张力和侵略性,这一刻她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吧……”凯尔希重新靠在车窗上,看向远处的荒原。

就在一行人向龙门的方向缓缓行驶而去的时候,凯尔希心中又感知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Xenon……”

凯尔希不知为何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失误,但她感觉到史尔特尔缓缓将车停下时,弑神细胞本能地在她的眼睛和眼角蔓延。

“凯尔希医生……有情况……”

“拜松,照顾好露露,我和史尔特尔下去看看……”

二人打开车门走下车,关上了车门,凯尔希在关上之前按下了紧急呼救的按钮,然后和史尔特尔一起走向前方。她们的前方,是一群身披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的黑衣人,史尔特尔和凯尔希非常熟悉这些人长袍的制式。

他们身上披着的麻布材质般的长袍,几乎和噤声者邪教徒们的黑色长袍一模一样。

“十四个人……凯尔希医生……”史尔特尔握紧双拳对凯尔希低语道,随时准备应战。

“噤声者,冰雪王庭和整合运动,阿米娅和霜星的过去,塔露拉的改变,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队伍前方看上去像是领袖的人慢慢走向了凯尔希和史尔特尔,摘下了自己的兜帽。这个人的眼神如同刀锋一般凛冽,脸上佩戴着一个带圆型滤芯口的防毒面具,凝视史尔特尔和凯尔希片刻之后,凌乱的蓝色长发中慢慢生长出一对萨卡兹人样式的黑色长角。

史尔特尔发现,她的角和自己的角是一样的。

“史尔特尔……好久不见……”一个女声从黑色的防毒面具之下传来,声音撕裂如同周围掠过的寒风。

“我认识你?”史尔特尔抱起手一脸轻蔑地回应道。

“这样对待长者……可不算礼貌……”女人缓缓摘下了防毒面具,看到这个女人的脸时,凯尔希和史尔特尔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面前的人,居然和镜术师玛利亚长的一模一样。在她摘下面具之后,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也慢慢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和脸上的防毒面具,一对对黑色长角从她们的蓝色长发中生长出来,片刻之后,这些和镜术师玛利亚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渐渐包围了史尔特尔二人。

“怪不得你能在这么多不同的地方出现,能不停死去之后又不停复活,原来因为这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都是你的镜像分身吧……”凯尔希咬牙切齿语气愤恨,MegaD4想要出现,但是被凯尔希在心灵中否决,同时她也握住自己的右侧手臂,不让那些黑绿色弯刀爆发出来。

“您一直都是罗德岛最聪明的那一个,比特蕾西娅博士还聪明……”镜术师玛利亚冷冷一笑,“可是您就不好奇,为什么当时她的周围有这么多强悍的战斗人员都会被刺杀嘛?”

“不许你提她的名字!”凯尔希刚想上前却被史尔特尔拦住,抓住了她的肩膀。可史尔特尔居然被她强大的力量带出几步,地面都塌陷下去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对,就是这个表情,你的愤怒,你的仇恨,你的自责和懊悔,是我的精神食粮,凯尔希……”队伍最前方的镜术师玛利亚嘴角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脸上,撕裂了空间。

此时她的脸型和头发,都变成了凯尔希的模样,头上的尖耳朵微微一动,像是在嘲笑着凯尔希。

“我当然记得,我把这个小家伙插进她心脏时,她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应该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学生和最珍视的同伴会这样对待她自己吧……”玛利亚将之前二人见过无数次的匕首放在手心中把玩,她的话语让凯尔希内心深处已经沉浸下去的暴怒之火,重新被面前这个举止轻浮语气轻蔑的女人点燃。

“原来是你做的!你这个无耻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史尔特尔连忙从背后拉住凯尔希,但她的力量太强太重,史尔特尔只能开启「终焉黄昏」让莱万汀帮助自己。莱万汀双拳砸向地面身体向后死死拉扯住史尔特尔,一起牵制住想要冲向前的凯尔希。

凯尔希口中恶毒的谩骂渐渐变成了带着沉重回音的低吼,最后因为体内弑神细胞的混乱慢慢变成了咆哮。她的一侧脸被蔓延出来的弑神细胞化成了黑色,露出了满是獠牙的嘴和那散发翠绿色光芒的眼瞳。看到这一幕的镜术师玛利亚狂妄地大笑起来,像尖锐的刀锋划破这片雪原久久回荡不息。

“凯尔希医生!她在撒谎!你不要听她的!快醒醒!”史尔特尔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自己的手肘放在凯尔希腋下将她从背后锁住,而莱万汀也将手抬起向后挪动了几步,他的手指深深插入地面,周围传来了阵阵石头碎裂的声音。

“凯尔希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对!这是伊莎玛拉的气息!!!”莱万汀语气有些震惊,他看到凯尔希身上那些黑色纹路不断蔓延又不断缩回,快要延伸到了她的肩膀。

凯尔希的体内,已经融合成功的弑神细胞细胞正在和英格维尔伊米尔父子体内残留的伊莎玛拉之血抗衡。像两支大军在交战一般,凯尔希的细胞不停向前推进,又被伊莎玛拉之血阻拦向后撤退。

“回来吧……我的巴别塔恶灵,这不是一个仅仅靠着理想就能拯救的世界,要付出血的代价!”镜术师看着凯尔希慢慢发生的变化一脸狂喜,她不停嘲讽着凯尔希,想要彻底激怒她。

“哥哥!!!”史尔特尔抬起头大声呐喊,呼唤着法布提。响彻云霄的呐喊之后,金色闪电从天而降砸在了那些身着黑袍的镜术师玛利亚们的队伍里。

法布提背后的安格博达直接低下头左右撞开了两个镜像分身,而法布提也挥舞手中爆发出金色电流的黑色长剑与那些镜像分身来回交锋。法布提没有进入神速领域,他担心在用黑剑击杀第一个玛利亚之后,剩余的玛利亚会直接消失,因为多个玛利亚组成的镜像空间会相互贯通影响,法布提在这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无法做到将所有的玛利亚击杀,因此只能用自己的剑技和她们缠斗。

看到前方交战的拜松和嘉尔露赶紧跳下了车,嘉尔露和赫娅融合开启「死恸黎明」,拜松将盾牌卡在手臂之上,和嘉尔露一起向前冲锋支援法布提。那些镜术师玛利亚的镜像分身与法布提三人以及安格博达交战,连续不断的金属撞击声和安格博达的长啸在雪原之中回荡。

史尔特尔眼中的火焰越发炽热闪亮,脸上黑色裂纹中的火星也像岩浆一样散发红色微光。她开始低吼起来,用自己的热流形成了一股包裹住她和凯尔希的源石能量场。莱万汀看到这一幕,上半身脱离了她的背后,随后燃烧的火焰将他的下半身带出,他现在可以像安格博达那样自由活动。

“玛利亚!你的对手是我!”

莱万汀的呐喊让交战中的几个玛利亚和最前方变成凯尔希模样的玛利亚同时看向了他。

“呃……就你!最前面那个!”

莱万汀刚说完,他背后就裂开了一道镜面空间,一个镜术师玛利亚跳到了莱万汀的背后,用匕首猛刺莱万汀的后背,但碰到那黑曜石一般的坚硬皮肤时,匕首直接折断。

莱万汀马上向后伸手抓住了那个玛利亚的头,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腿,向上抬起后用力一扯,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个玛利亚撕成两段,化作碎裂的镜片散落一地。

“没有人会傻到会和神之子正面交战,尊敬的莱万汀,还是管好凯尔希吧……”玛利亚冷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她的身后裂开了镜像空间,然后遁形消失。莱万汀听到了一声重击,史尔特尔被凯尔希挣脱甩向一边,他不知道应该去支援史尔特尔还是继续压制住凯尔希,左右环顾。

法布提刚想化作闪电追上那一个个四散奔逃的玛利亚时却被赫娅和赫娅拦住,嘉尔露用自己的手死死拽住了法布提的手臂,然后用另一只手中的提瑞丰指向了前方跪在地上不停低语着一些话语的凯尔希。

“特蕾西娅老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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