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站在祭台上，与少女相伴的只有方唐一人
她看着下面形形色色，奇形怪状的......呃，来宾，其中筑基期占了绝大多数，大约有十来位金丹，还有两三大位大约是元婴境的存在。
在场的人中最让她开眼界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异族”
比如长着各种奇怪特征的妖族，尖耳朵来自西方的精灵，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看起来跟从山海经里爬出来一样得到精怪。
其中单是她能叫出名字的就有羊身人面，眼生腋下，传说还有食人习性的“狍鸮”
还有形似猿猴，白耳青面，长的和澳洲袋鼠一样，但是声音却和二八少女一般无二的狌狌
这些还只是比较“普通”的，还有一些让她大跌眼镜的生物，有叫的上来名字的，也有她叫不上来的。
比如泡在一个鱼缸里，不知道被哪路大神抬到这里的鲛人一族......
还有一个从西方来的朋友，明明没有头颅却戴了一个奥特曼的面具在“头”的位置，据称这面具是它三岁的儿子的。
emmmmmm，怎么说呢，方棠挺佩服孩子母亲的，真伟大。
看到这些神神鬼鬼的生物，再看什么会说话的狗，长着六条尾巴的狐狸精，就顺眼多了.......
“方唐......江北这边的.......，物种多样性这么丰富吗？”
方唐小声说道：“有些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些是外国人，但有些看起来是外国人其实是本国人，比如那些金发碧眼的精灵，他们其实来自大兴安岭，一张嘴就是东北话，老鼻子得劲了”
方棠白了他一眼：“你学什么。”
“话说回来，你师父人缘真不赖啊，仅仅是一个追悼会就有这么多人来参加”
“当年师父为了复活官悦师叔几乎走遍了世界上每个国家，结识了不少朋友，人多点也是正常的”
方唐疑惑道：“师妹？”
“嗯......就是.....”
就在方棠无视很多探究的目光，想要继续解释时，大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她身边，冷冷开口道：“本门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方棠，你该开始了。”
大长老的提醒让方棠恍然大悟
只顾着聊天了，忘了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万清的大长老，这避开灵识探测的功夫确实有不俗，哪怕是她也只是在大长老接近到五步以内才发现。
她能够发现，灵识弱了不止一筹的方唐就没那个能耐了，只见他本能的一惊，在看清来人是大长老后连忙打招呼道
“见过前辈”
大长老淡淡的点了点头：“年纪轻轻便能抵达如此境界，难能可贵。”
见他没有对自己为何站在这里感到不悦，反而是称赞了自己一句，方唐不禁松了一口气。
“前辈谬赞了。”
方唐谦虚了一下后，便不再多说
哪怕是对于传统的条条框框了解的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个场合下自己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没见台下的“观众”都是一副“这谁？”的表情吗。
他甚至注意到和父母站在一起的苏白正满脸问号的看着他们
如果不是苏宏文在她旁边传音会被当场抓个现行的话，恐怕这时候苏白已经忍不住了。
毕竟这种只是看着就能读出苏白小脸上是什么表情
师父你为什么在那里？
师父不应该和你的徒弟站在一起吗？？
师父在那儿，那是不是我也可以站在那里？？？
苏白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与之相反，他的“女儿”却满脸崇拜的看着他，如果不是身旁的灵枢真人给她上了一个禁言法术，恐怕这会儿已经跟狂热粉丝一样大喊大叫了。
老天爷......这里可是追悼会啊，怎么搞的和什么派对一样。
emmmm，话说，来了这么多人，真的有人在意张机吗？
或者说，真的有人悲伤，并在这里“追悼”吗。
对此抱有同样想法的方棠略感悲凉，倒不是她感觉自己遭了什么委屈，而是张机。
亲者快，疏者痛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哪怕强如师父，错误的路走到最后依旧免不了化为一捧黄土，师父的结局，早在她成为掌门时便已经注定。
方棠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师伯......你能不能代替我......”
“这是你应该担负的责任。”
方棠愣愣的看了一眼大长老。
如果在这里顶替自己的责任，代替自己说话，而她只要一言不发，一味的顺从大长老，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会被认为是“大长老的傀儡”。
如此一来，无论是掌控万清道还是架空她都容易了许多.......
为了不成为“大树”，为了不落到和师父一样的下场，为了......和他在一起，自己已经主动露怯，为什么......
“师侄......”
大长老叹了口气，或许是知道了方棠心中所想，语气柔和了几分：“你似乎对我们有些误解，万清道绝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至少现在是这样”
是吗......
“小棠......你在害怕吗？”
少年的传音适时的在脑海中浮现
她和方唐心意相通，因此仅仅看着她的状态，方唐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没有......”
方棠微微摇头，选择嘴硬。
方唐无奈：“小棠......对我还要隐瞒吗？”
最终，她还是选择承认：“......嗯”
“不必害怕，你应该承担的责任，想躲也躲不掉，况且，你还有我不是吗？不要害怕怯懦，这不是你，更不是我熟悉的样子，小棠，我永远支持着你，和你一起解决困难，面对困难......你不是一个人。”
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不得不说，她很感动......
方棠忍不住小声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肉麻的话......”
方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和雕塑一样，背地里却语气怪异的传音道：“emmm，流星花园？圣经？怎么样，帅不帅？”
不帅！
虽然很感动，但她依然在犹豫不决
方棠明白，很多人同样明白，在这种场合下，前任掌门的弟子和大长老站在一起，只要她一张嘴，就代表接过了责任，那么在不远的将来，数不清的压力和责任就会犹如雪花一般向她砸来。
方棠很强吗？
筑基五层，不强不弱，如果只以年龄来看的话，方棠在天赋实力，甚至在与修道有关的所有方面上都是毫无疑问的一骑绝尘，远比曾经的张机惊艳。
但正因如此，她才不愿站那么高，站的越高，惹来的目光也就越多，危险也就越多。
自己已经有了在意的人，这条小命已经不再是儿戏......为了活下来，她不介意懦弱一点。
可......她也知道，这不是她，至少不是原本的她。
或许，逃避真的是没有用的......
方棠深吸一口气。
至少......在这条路上，她不是没有人陪伴，就像方唐说的，他永远会支持自己，自己永远可以依靠她。
哪怕是累了，害怕了，也会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保护她。
如果是别人，天性多疑的她绝对不会相信，但他是“方唐”。
谁会不相信“自己”呢？
微微捏紧拳头，方棠直面着各异的视线
既然决定了承担，那就不该再犹豫不决。
追悼会不需要她使用灵气，主要消耗她一点都不宝贵的精神力，因此她完全能够应付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念诵悼词，超度师父而已......
方棠微微合上眼，在精神力的加持下，她的声音被某种意义上的“放大”，并且变得空灵。
用后世的话来讲，就是“自带魂响”
音量不大，就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却能丝毫不差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维戊子岁，秋九月晦，弟子方棠，谨以心香一瓣，祭于恩师张机之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