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到和科比合力砍下八十一分是什么意思时李烨终于在荒芜的大地上看到了一丝光点。
“那是什么？”
李烨指着前面那飘忽的光问道。
“歃血匕首的前哨站，你我的目的地。别愣着，走啊。”
李烨加快了脚步，手套做成的鞋子对脚底防护能力有限，路上的小石块硌得他生疼。
这一段路上李烨没有再说话，无论赵曦怎么询问篮球的相关事项李烨都没再回答，他只是盯着那抹亮光。身材娇小的赵曦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李烨的脚步。
“停。”
赵曦跑到李烨身前伸手拦住了他，然后用手电照亮了李烨身前不远的地方，那里有根不起眼的细线。
“别碰到。”赵曦从线上跨了过去。
李烨依样照做。
“这里还有一根，小心点。“
李烨在灯光照耀下跨过细线，小心跟在赵曦身后。
赵曦带着李烨围着那散发灯光的建筑几乎绕了一圈，最后才来到门前。
这是一幢塌了一半的房屋，看位置和样式应该是那种高速路边的自建房。一扇厚实的铁门边挂了一盏被熏得漆黑的煤油灯。这灯可能是自己做的，灯罩用的是一个玻璃罐子，以前或许里面装得是黄桃。
赵曦踩着门边的混凝土块去取煤油灯，李烨看她那勉强的样子扑哧一笑，垫着脚尖帮她取了下来。
赵曦点头致谢，接过油灯后吹灭了。
“不挂了吗？”李烨问。
“不需要了，这个是给我指路的。”
的确，在没有星月光，也没有草木的世界里，缺乏这一抹亮光很容易迷失方向。
赵曦用钥匙打开铁门，门内一股土腥味涌出。
“走吧。”赵曦催促着。
李烨小心走了进去，在赵曦手电散发的微光中，他终于在这个世界里看到了一丝有人生活的迹象。
门内是一条又窄又长的过道，如果之前是民房的玄关的话，那这房子明显会因为这个地方的设计而饱受诟病。再之后是客厅的样子，水泥块堆码出桌椅，靠墙的位置有几个货架，上面放着些瓶瓶罐罐。
李烨摸着墙小心往前走。
“建议你别动。”赵曦说。
李烨停下脚步。
“怎么了吗？”
“没怎么，你注意看看脚下。”
赵曦一边关门一边说，在关门时她将一缕碎布条夹在门缝里靠墙角边的位置。然后把手电照向李烨脚边。
那里又有一条细绳索，位置很低也很隐蔽。
“刚才就想问了，碰到会怎么样？”李烨问。
“会有一只疯狗从地狱里爬上来给你一箭。”赵曦笑着说。
李烨一时摸不清是玩笑话还是真的，他小心跨过绳子。
“欸，你要去哪？”
李烨回头，看到赵曦在门后的墙角地面拔起一个不起眼的插销，接着推开了一个紧靠墙壁破烂肮脏的鞋柜。后面是一个洞。
“进去吧。”赵曦说。
李烨走过来把头探进洞里。
那应该算是一口竖井，空间不大，仅容一人上下，井壁上安装着攀爬用的拉手。
“怕的话就让开。”
赵曦见李烨半天没反应，扯着他的衣服这么说。
洞内一点光没有，李烨还真不敢贸然下去，乖乖把路让开。
赵曦把手电别在腰间，退身顺着爬梯进入。
李烨再次探头张望，有了赵曦的手电，下方的情形终于能看清了。坑洞内并不深，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地下室。
李烨也退身进入竖井，每个拉手之间的间隔很大，加上光线昏暗，李烨要试探很久才敢迈出下一步。
“把门摇上，在你右手边。”
赵曦把手电照向李烨手边，那里有个手动的绞盘。
李烨摇动绞盘，手腕在刚才跳楼时扭伤了，不太用得上力。
鞋柜慢慢把洞口堵住了。“啪嗒”一声，之前拔开的插销重新落下，将鞋柜固定。
赵曦带着李烨转过一个墙角后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哥！我回来了！”赵曦大声喊，但她没有等里面开门，而是自己掏钥匙。
铁门打开，里面依旧是一片逼仄狭窄的空间。地下室并不宽敞，原来应该是用来对堆放杂物的，后来经过了扩建。建房时就有的空间用钢筋水泥塑造出规整的墙壁合房梁，后期扩建则是用不规整的小石块配合水泥堆码出歪斜凹凸的墙壁，顶部则是用钢管铁板撑起。
其中有一个房间发出微弱的火光，那里应该就是赵曦哥哥所在的地方。
“怎么这么晚？”
一个略带沙哑的慵懒声音合光线一起从房间里流出。
“你猜我捡到了什么？”
赵曦没有回答哥哥，而是丢出了一个问题，语气中的炫耀感十足。
“呵，难不成捡个男人？……卧槽！”
没想到玩笑话成真了。赵曦哥哥提着油灯出来，照面就看到高他一头的李烨，吓得一个踉跄。
李烨尴尬地露出笑容，招招手表示友好。
那名男性穿着遍布补丁的衣裤，面容精悍，杂乱的头发扎成一个短短的马尾。
男子反应很快，片刻震惊后就冲进房内，李烨还没搞清楚现状男子手持一把已经搭好了箭的弩一个侧滚出现在了门口。
男子单膝跪地用弩瞄着李烨的胸腹，身体重心侧移，做出随时能闪避的动作。
“赵曦，过来。”
男子喊道。
赵曦没有理会，自顾自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房间没有门扉，只是用破烂的布帘挡住。
现场只留下全神戒备的赵曦的哥哥和紧张尴尬的李烨。
“嗞……呃……吓……”
李烨费了点功夫才明白这些不明所以的声音来自眼前的男子，而这应该是威胁的咆哮声。
这时李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同时突然想到赵曦之前说的疯狗会射穿自己原来不是玩笑话。
“你好，我叫李烨。”
李烨尽可能露出友善的笑容。
“你是谁？”男子警惕的问道。
“呃，我是李烨。”
“是谁派你来的？”
“我迷路了，不是谁派来的。”
“迷路？这里附近几百里没有别的人，迷路？你到底是谁？”
“呃，我是李烨。我真是迷路了，如果你能指给我正确方向的话我现在就走。”
“你迷路迷去哪儿了？你是在哪里劫持到我妹妹的？”
“不不不，是你妹妹救了我，当时我在东边的那个城里面。”
“污染区？你就穿着这身去了污染区？”
“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污染区，我就想离开，然后碰到了一些黑影……”
“想离开？那你怎么进去的？”男子直接打断了李烨的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用捡来的钥匙打开我对门邻居的门，然后就出现在了你们说的那个污染区里。”
“你住里面？”
“不不不，不是我住里面，我可能来自过去或者另一个世界。”
“你就是用这种话把我妹妹骗到手的？”
“哥，别瞎说。你听听他的话吧，我觉得可能是真的。”门帘后传来了赵曦的声音，感觉她应该在里面换衣服。
“你就不怕他是其它营地派来的间谍吗？”男子说话时眼睛都一直盯着李烨，丝毫没有放松。
“你别看他长得又高又壮，我轻松就把他放倒了。”
“如果他是装的呢？”
“那就装得太像了，一开始他甚至要死在亡灵群里了呢。而且你放心，他应该是一个人来的，后面没有人跟着。”
“小心无大错，如果被其它营地知道了我们这里的位置就不好了。”
“得了吧，前哨站的位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我敢说首领间互相都知道。”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太可疑了，他居然说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那你先听听他怎么讲嘛，你会改观的。”
男子眯起了眼睛，犹豫片刻后对着不知所措的李烨说：“讲吧。”
“啊？讲什么？”
“看吧，你就是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被他迷得神五神六不着边际，他都不愿意为自己辩驳几句。”男子对门帘后的赵曦说。
“李烨，详细讲讲你捡到钥匙然后到这里的事情。”赵曦隔着门帘对李烨说。
“哦，是这样的。我放学路上骑着自行车，然后……”
“等下等下，你说你有辆自行车？”
“呃，对，”李烨突然对这样的对话流程感到熟悉。“我爸爸高中买给我上下学用的，我骑自行车路过……”
“等下等下，什么是高中？”
“噢~就两句话的事你能不能让我讲完？”
似曾相识的场面让李烨意识到这次的对话将会很漫长，而门帘后的赵曦听了李烨的抱怨，咯咯咯笑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