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感觉像他，两年没见，变了模样。
两年前他还是很瘦的，只有一股书生气。看他现在若隐若现的肌肉组织，我不得不想，他是去健身了吗？那些难明白的话还是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一点没变。
从警察局里做笔录，忐忑不安的心在听到警察说这几个人将要刑事拘留的时候平静了下来。
“小姑娘，可能说这些话有些冒犯，你很漂亮这没得说，但是你打扮的也很容易让一些心术不正的混小子产生念想。”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警察同志对我说到，“你裙子太短了呀，那些方面姑且不说，这么冷的天你不冷啊？”
坐在他旁边的警察同志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他放下没喝完的茶，走过去拍拍他，眼睛停留在我这里没有1秒钟。
“和她穿什么其实没太大关系，你想想看，好看的人穿的再严实，也会有危险的。”他又转过头来，语重心长道，“我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儿，好看，但是没你好看。她也喜欢把校服裙子改短。上次她捂的严严实实出门，都差点被混蛋东西盯上，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说到底还是那些人救不了，野性还没被驯化。”
不过我的心思完全没放在他们的话上，他们说我只是迎合着，害的两个警察同志以为我还没从这件事里缓过来。当然，受惊吓是实在的事，无他，只不过这一刻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诶，你爸爸妈妈来了。”喝茶的警察同志对我说着，又端着茶杯把门打开，让爸爸妈妈进来了。
“宝贝你没事吧！”妈妈进来门没有两步就冲了过来，“没被他们欺负吧？”
她搂着我，看到我有所思的脸，她看起来有些害怕。
“宝贝，妈妈爸爸都来了，别害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妈这时候说话已经吐字不清了，想必她也是惊吓不已。而爸爸在一边，不停的向警察同志们道谢，感谢他们在危险中保护了我。
我想让她们放心，“没事妈妈，我们学校一个路过的男同学看到了我，就去报警了。”我还在想这个男同学是不是他的时候，审讯室门前进来了熟悉的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白发大叔，还有他。
“昭萦没事吧？广禄？”那个大叔开口还是两年前那个熟悉的声音。“没事老伙计，崇文做的非常漂亮。”
爸爸见我不解，便再次向我介绍他们。
“这是你令朝致叔叔，还有令崇文，是他报的警。”
我好像找回了两年前那场小聚的记忆，爸爸的一句话证实了我的记忆是正确的。
“两年前咱们吃过饭，你和崇文还唠了好久。”
伴随着一切线索的清晰，我逐渐明白了所有。
“我等你好久了”，我很想这么说，这句话快要到嘴旁的时候被我咽了回去，毕竟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我们又见到了。”我忍不住再次看向他，“令崇文，对吗？”
打量着他那若隐若现的肌肉，虽然不如他的爸爸更壮实，不过也非常健美了。相比两年前，他的头发剪短了好多，干练了不少。再仔细看看，他穿着我们学校的深蓝色高二校服。
“原来我们在一个学校…”
“你年级第一，长得好看，在我们级部还是很出名的。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两年前遇到的你，毕竟孔叔叔姓孔，我不经意间就会往有关联的方面去想。”
他还是那么容易看穿别人的心思。
爸爸这时候踢踏着腿，插了一嘴。“朝致，一个月没聚了，我得感谢感谢崇文，看昭萦没事我也放心了，这次崇文做的是非常理性的。正好我也好久没和咱的孩子说说话了。”
这顿饭来的很仓促，我们6个人在汇津桥的大锐城找饭店。爸爸妈妈们在前面谈笑风生，我们两个在后面相顾无言。
“哎，老孔，我们搬到你家楼下了。”叔叔很高兴，“和30年前一样咱俩还是邻居。”
“邻居个锤子哦，这是上下楼，又不在旁边住。”他俩看起来喝多了，脸红的像红皮鸭。毕竟我们这个小区是一梯一户。
“广禄，我有个想法。以后让两个孩子一起上下学。”
“爸，我总觉得你的发言多少有点危险。”他反驳着叔叔，在元音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又被打断了。
“危险才应该让你跟着去，你能保护我的昭萦啊！”
很明显，他不知道反驳叔叔什么了，又或者说看他开心还喝多了，不想坏了他的兴致。
爸爸妈妈们一致同意了这个提议，当然没过问我们。
看他们酣畅正欢，我们两人坐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被挤在欢乐之外，享受着安静的折磨。明明2年没见到想见到的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你比以前好看了好多。”他只是细细说到。
他看不出来我化过妆了吗？
“化过妆平添了一种绚烂的美。”
还是他的美学，虽然我很开心他能够夸我。
“对不起，没能直接出手。”
“足够了，谢谢你，不用道歉。”我能感觉到，我的话比较干涩，没什么情绪，他可能会觉得我还是会怪罪他没能及时出手。
“当时你要是哭出来了，妆会花吧。”
是的，妆会花，但是我不会哭，因为我哭不出来。
“这是坚强还是麻木？”他又一次看穿了我的想法。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喝了一口葡萄汁，我想不到该怎么回答他的二选一。
因为隐忍，渴望得到认可，我努力在巩固自己在别人面前的人设。我很想哭，但是为了认可，我把自己情绪的控制权交给自然。
看来两年里我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他见我的沉默，便作罢，转移了话题。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上学。”他没有看着我，话还是细细碎碎的。
“好…”
蛮开心的，但是也很麻烦。如果和他一起走，少不了流言蜚语吧。
“新街口大街的楼还挺好看的。”我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出来了。虽然确实很好看的，尤其是晚上，夜色渐沉与霓虹，让人迷失在现代社会的灯光与浪漫，喧闹与孤独之中。
“我是说，那些夜景…”我赶忙补充，无意识的话语需要一个弥补。
“两年前的话你还记得，就是那句出去看看。”他回想起来那天的谈话。
“自己一个人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围绕着高楼大厦，灯火流离里更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我点点头，孤独的感觉我自认为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我没有什么社交活动。
“在这种环境下思考也很美，不是吗？”我又不经意之间漏出这句话。为了缓解尴尬，我看向了妈妈。妈妈却没有注意到。
“嗯。”他陷入思考，确认了一下，点头同意。
刚才我以为的尴尬让我不断地回想哪里又说错了。慢慢的，新街口大街遇到的那个骑车摔倒的大叔。
一对情侣走着走着看到一个骑车飞快的大叔歪在一边，男孩子看到第一时间跑过去把大叔扶起来。
很小的事，但是愿意帮助人的心思也是存在着善良。
我逐渐想要知道，令崇文的美学是如何定义的。
我想要了解他。
在欢声笑语里，这场小聚结束了。
在临走前，叔叔要令崇文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方便第二天早上见面。
晚上写着作业，他发来了消息。
“明天见。”
那就期待着，明天会怎么样好了。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