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剿灭了两拨活尸士兵后,安洁妮和千代在一个三层的小楼落了脚。
选择这三层小楼是因为它的外表还挺豪华,而且里面的装饰和家具也属于富贵人家,既然这个城市没有人,那当然要选个好地方休息。
“所以……你之前是在一个白色的走廊里啊……”瘫在床上的安洁妮有气无力,她现在没办法使用魔力,纯靠肉体战斗到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就已经很好了。“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地上,我差点以为你死掉了。”
其实千代对于在那个白色走廊里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并不是那种记忆力很好的人,但这对于千代来说是件好事,毕竟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而且也没有多大的价值。
在喘了会气之后,安洁妮开始说她所了解的东西。
这地方是个王城,但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她们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居民区,但却没有居民,只有到处游荡或者驻留的活尸士兵,偶尔会有个士兵队长。
而千代,是安洁妮发现的第一个活人,也是第一个认识的人。
“现在我们来对一下,首先……我们在跑到这里之前,是在月樱的门前是吧?”
“嗯……我睁开眼睛就在那个……走廊里了。”
对于钢针男的模样,千代的记忆还算深刻。
“我呢,也是清醒的时候就出现在这了,然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被一群士兵追杀,当时没有武器我差点就死了。”安洁妮捂住脸,有点不堪回首,在获得莱特的馈赠之后,她在战斗的时候都是依靠自己强大的魔力来碾压的,单凭剑术和肉体反应,她其实也就比普通人好一些,遇到以人数取胜还悍不畏死的活尸士兵就开始吃瘪了。
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安洁妮一开始有好几个猜想,比如传送、陷阱或者是幻象,但现在综合了千代的遭遇后,安洁妮又有了第四个选项,那就是梦境。
安洁妮不笨,她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不正常之处,一个正常的王城不会说没有居民,而这里遍地怪物的现状,更不可能让这里的建筑物还和新的一样。
但让安洁妮发现到不对的,还是天空中的太阳。
她来到这里很久了,但头顶的那个熟悉的太阳却完全没有移动过,这让安洁妮算不了时间,也看不出方向。
“而且啊!我完全不会饿!休息一下就好了!”安洁妮庆幸地说:“要是在被追杀的时候还要找吃的,那就麻烦了啊。”
但也正因为如此,安洁妮越来越确定这个地方是梦境了。
只有梦境才会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饥饿的概念。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是谁的梦境?
如果说是安洁妮自己的,那千代的出现就有些不合理了,她和千代并不算亲密,平日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她和千代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做梦会梦到千代实在太难了——要梦到身边的同伴,首先得是拉米尔,再就是月樱才对。
“或许是那个南条院长施法错误了?导致我们一起睡着……然后进了哪个人的梦里面。”安洁妮其实很想说这里可能是月樱的梦,但……为什么会是一个王城?
虽说梦境是不讲道理,也不讲常理的东西,梦境当中有什么都有可能,但梦境是现实的延续,一个人不会凭空生成一个没有现实原型的梦。以安洁妮对月樱的了解,到处都是活尸的王城……可能沾边的就只有奥德赛了,但她到高出看过,这里和奥德赛并不一样。
安洁妮翻下床,打开了这个房间的窗户往外看。
在远处,冠冕堂皇的城堡便矗立在那,只要是稍微高一点的房子,都能看的到。
奥德赛的城堡并不大,一个小国并没有多大的国力来建造一个奢华的城堡,奥德赛的王城与其说是城堡,倒不如说是一个大一点的庄园。
而眼前这个城堡,比肯林斯托特公爵的城堡还要大、还要奢华,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国家的皇帝所居住的城堡,可不是奥德赛王国能建造出来的。
安洁妮的目的地也是那城堡,这么一个地标性建筑,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快来这!”,重要的人居住在那的可能性也很大,安洁妮没有理由不去。
千代在知道安洁妮的目标后,当即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她没有战斗力,跟着安洁妮只是个累赘,这一点千代很有自知之明。
当然,安洁妮是不会抛下千代的,虽说这里可能是梦境,但也只是可能而已。她在和活尸士兵战斗的时候受过伤,而她并没有就此清醒,鬼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有些文学作品当中会写只要死掉就能从梦境中脱离,但安洁妮没敢去这么执行。
万一死了就真的死了,那就完蛋了。
同理,假如千代出了什么事,安洁妮可不会原谅自己。
大概半小时之后,两位少女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那三层小楼。
安洁妮将一把锤子交给了千代,在人们的固有印象中,斧头和锤子都是最适合兽人的武器,安洁妮一开始并没这么想,她只是觉得锤子比较安全,起码用的不好不会砍掉自己的手脚,最多就敲个骨折,反正千代的力气也还可以,不会说抡不起来。
“做什么都要轻一点……轻一点……不要被发现……”
安洁妮虽然这么说,但每次在活尸士兵附近路过的时候,基本都是她搞出什么动静,从而被活尸士兵发现,进而被追着打。
不过对付敌人都是安洁妮的活,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那城堡里会有什么人呢?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呢?
这个地方的真相又是什么呢?
“真实的梦境……吗。”无边的黑暗当中,剑圣景光持剑伫立。
在他的周围,有着数百个光点,那些是被卷入到梦境当中的人的意识,他以一人之力维持住了众人的精神,以免自己的弟子和门客被梦境所吞噬。
人的灵魂和精神是极其精细的事物,剑圣景光也不是萨满,只能依靠自己庞大的魔力来维护,而代价则是,他不能靠自己出手来解决这一次的事态。
「你既然预料到了这一切,为何还要走进来」
「月樱」,或者说艾拉里拉坐在剑圣景光面前,一脸嘲讽的表情,「数百年了依然没变,自大又愚蠢的兽人啊」
“说起自大,可没有人比你更自大啊。”剑圣景光并不在意艾拉里拉的嘲讽,就和叛逆的孩子不会理会恶劣的大人的说教一般。
没错,就算是剑圣景光,在艾拉里拉面前,也只相当于一个年幼的孩子。
「这是本性」只有艾拉里拉才有资格这么说。
“无所不用其极,是为了什么?”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地说出来吗」
“无非就是为了毁灭世界——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这种幼稚的想法?”
「……」
“四百年前你已经失败过一次,现在的强者只会比以前更强,你没有机会。”
「…」
“你已经永生不死,为何不放下一切?”
「哼」艾拉里拉笑道,「你不也一样放不下」
“……”
“你和死人一样顽固。”
「都是同类人,有必要?」
剑圣景光放弃继续和艾拉里拉沟通,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维持弟子们的精神之上。
不能再让其他人进入到那里了。
那里是地狱。
包裹着艾拉里拉的,是扭曲的黑暗,是无边的憎恨,还有……痛苦。
挚友啊,我绝不会坐视你溺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