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外的现实世界,并未因为封印被修复而有所好转,状况反而愈加严重。
圣山的活动越来越剧烈,任何人都会做出圣山即将再次喷发的判断,留在这里不过是等死,而聚集过来的火元素精灵则是完全不见消退,这里的火属性魔力已经到达了标准,足够维持火元素精灵的存在,至于下一阶段,火元素精灵们便可以自主“繁育”了,到时候,这里就不再适合普通的血肉生物居住,而是完全变成了元素生物的乐园,届时,就不是人力能够逆转的局面了。
幸好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而且抵达那个级别起码要几十年的时间,后人或许能够改变吧?
止不住胡思乱想的奎因将军,与仅剩的同僚一起撤退。
元帅大人在打开那个盒子之后,便仿佛老人一般失去了力气,只能被士兵们护送着离开,作为剩下的还有战斗力的龙魂使,奎因将军担任着殿后的职责,阻挡着火元素精灵的进攻。
一般到了生死关头,人的思绪往往都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活下去,然而奎因将军却是个特例,情况越危急,他的思路就越跳脱,这不,他都开始思考圣山今后会如何发展的事了,明明能不能活着从这里逃出去都还是未知数,还有空余思考这种问题,要是让旁边的同僚知道,肯定会臭骂他一顿。
然而奎因将军的同僚并没有会读取他人思绪的人,因此目前还算平稳——平稳地折损,平稳地死亡。
护送元帅大人的队伍暂且不提,殿后的龙人们已经濒临崩溃,他们从上山开始就一直在战斗,没有停下过,就连吃食和饮水都是在战斗的间隙进行,在伤亡率已超过80%的现在,图雷马军队到现在还未完全崩溃已经算的上是绝对的精锐。
只是这样的精锐并无法反抗人体规律,他们作战得太久,精神和肉体都已极度疲劳,已经有好几位士兵因为在撤退时未及时退入战阵中被火元素精灵抓住,从内到外烧了个透,而在正常情况下,这是绝对能够避免的伤亡。
奎因将军抽空环视了下殿后队伍,随后对自己身边的另一位将军说道:“喂,你觉得我们的所作所为会被其他人知晓吗?”
“你他妈在哔哔个啥?”这位将军根本没听清楚奎因将军在说啥,他早就将头盔扔掉了,这里的温度太高,金属头盔只会烫伤自己,反正被火元素精灵抓住怎么都是个死,有没有盔甲一个样。
“嗯……”奎因将军在这位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同僚身上看到的只有恐惧和疯狂,无奈地摇头。
然后,他没有跟着队伍一起后退,而是在原地站定?
“奎因?你干嘛!”那位将军发现了奎因的异常,他不是关心奎因的安危,而是在这个时候,少了一个人或许就是导致战线全线溃败的致命原因。
“没事,你们快走。”奎因将军扔掉了自己的武器,“我可不想回去上断头台。”
记不住名字的将军愣了下,便理解了奎因将军的意图,赶紧带着其余士兵离开。
“活了三十多年,啥都没干好。”奎因将军吐了口唾沫,一颗牙齿顺带被吐了出来。“起码到最后让我耍个帅。”
抱歉了小王子,你永远都没法报仇啦。
奎因将军聚集起最后的魔力,呼唤着藏在他灵魂的名字。
——古鲁曼!
一头带着水汽的恶龙出现,张嘴就是一股水流,喷向欢呼着的火元素精灵。
他的这个举动,就如同在火场中倒了一盘清水,什么用都没有。
但是……起码能降点温?
……
圣山喷发,天地再度变色。
古雷特摊在地上,他累坏了,就算现在身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古雷特没有那个心思和体力逃跑,羽树王子也差不多,仅有费迪还担忧地看着圣山的方向。
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距离圣山足够远,目前熔岩还不会波及到这里,但在短暂的休息之后需要立刻逃离,不然光是从天上飘下来的火山灰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别看了,看了也没用。”古雷特的声音很干,他有些脱水了,“那几个人比我们厉害多了,轮不到我们担心。”
费迪没回答,羽树王子丢给他一个水壶,里面的水有些烫,但足以解渴。
“你那身毛,很热吧,喝点。”
“那我的呢!”古雷特叫道。
“你的喝完了!”羽树王子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古雷特,他还在因为古雷特阻止他复仇而耿耿于怀——就算羽树王子知道古雷特是为自己好,要是留在那,虽然可能复仇成功,但羽树王子也逃不出来了。
另一边,费迪已将那水壶的水一饮而尽,他也的确渴坏了。
在温度如此高的火山里与火元素精灵作战,作为一个多毛的兽人,这对于费迪来说根本就是酷刑中的酷刑,实际上他没和一条狗那样伸着舌头喘气都已经算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但这也没有办法,战士无法选择作战的场所,想要时刻都有主场优势那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圣山脚下,原来是圣城的一个小城区,这里已经没有活着的人在了,树木花草也已经因为火山灰和熔岩的关系而成了枯枝败叶,入眼的都是灰茫茫的一片,只有持续喷发的圣山还有一点光彩,但却尤为刺眼。
可以预见的是,圣山的爆发对于今后的龙人来说影响尤为深远,这不光是地理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再加上图雷马帝国掀起的横跨大陆的战争,动乱将会持续许多年。
当古雷特问起羽树王子今后的打算时,羽树王子说要带着自己的部下回国,重新建设自己的国家。
他来到圣教国是为了寻求援助,但现在圣教国因为圣山爆发的关系已名存实亡,既然如此,只能回去了。
至于复仇……羽树王子衷心希望那个可恶的奎因会死在圣山上,他也为这种侥幸心理而感到羞耻。
作为龙人,有仇不报当然不行,只是现在没有条件。
待体力稍微恢复了些许,三人立刻准备离开。
临行之际,费迪抱着再看一眼的心理,回头又望了圣山一瞥,然后,他便看到了从圣山上空划过的一条烟柱。
“那是……”费迪加强了自己的视力,勉强看清楚了那带来烟柱的源头。
“你咋笑了?”古雷特注意到了费迪的表情。
“巡礼结束了。”费迪回答:“月樱他们出来了。”
费迪很高兴,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