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克纳斯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暴力的家伙,而且强大得不讲道理,就算是等级6,波克纳斯在一打三的情况下也重伤了一个还成功逃跑,他对自己的破坏力很有信心!
难道是等级7?
波克纳斯心绪流转,难以确认。
隶属于多米尼斯王国的等级7他都知道样貌,面前这个不到一米五的矮子肯定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难道是刚晋升的等级7?
不可能!波克纳斯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近年来普通人成为修炼者的概率提升了,但晋升为等级7的几率还是那样,甚至在近十年就没有消息说有谁晋升了,再说要是多米尼斯王国多了一位等级7,那也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做,哪会在自己这种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
波克纳斯浑然不觉自己干了什么大事,可能对现在的波克纳斯来说,死了将近四万人并将他们转化成亡灵这样的灾难并不是什么“大事”。
作为人类的标准,波克纳斯已逐渐丢弃。
缺了半个脑袋的波克纳斯撑起上身,借着月光,旁人可以看见他缺损的半个脑子,被月樱一拳之后,按照人类的标准他已经死了,但成为了亡灵法师之后,单纯的物理打击没那么容易干掉波克纳斯。
他被打飞了大概有两条街,承受了冲击的建筑直接破碎、倒塌,被这样攻击后波克纳斯“只是”碎了半个脑袋和身体,甚至还能爬起来,已经证明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但也就这样了。
月樱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波克纳斯的视野中,不过因为眼睛爆了浆,他已看不清月樱的样子了。不过即使如此,波克纳斯也能知道,月樱一点事都没有,刚才他那十分自信的尸爆术没起到任何作用。
“你到底……是什么人?”因为喉咙断了,波克纳斯的声音很弱,还漏着风,不过月樱还是听清楚了。
“苍龙月樱。”月樱一如既往地很老实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端的是坐不改名行不改姓。
很正常的,波克纳斯并未听过这个名字,在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坐办公室的,负责处理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书、公文,过的和个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只有在获得赐福之后,波克纳斯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命运。——怎么能在这里输掉!
“老子绝对不会输给你!神明在注视我,赐福于我!”波克纳斯声嘶力竭,就像个面临了生死困境要临阵突破并放大招的主角,而实际上他也做到了。
大量的亡灵出现在两人周边,但它们的目标却不是月樱,而是波克纳斯,它们的控制者。
波克纳斯被扑倒了,但亡灵们并非是在啃食波克纳斯,它们是在融合,用自己的血肉融合进波克纳斯的肉体当中,变化、然后进化。
“就让你见识见识,神明赐予我的一切!”
腐臭的风吹过月樱的衣角,月樱就站着,像是看着主角变身而无动于衷的敌对boss那样,就只是看着。
不过波克纳斯的变身,就有些……有碍观瞻了,亡灵的血肉融合并不完整,它们实际上就像是搭积木,难以计数的亡灵扭曲着自己的身躯,彼此组合在一起,头连头、脚连脚,三只亡灵组合成一根手指,十数只亡灵成了一个手掌,最后,变成了一头血肉巨人。
“哇哦。”月樱从未将头抬的这么高过,就算是白敦港的灯塔都没有这么高,只是白敦港的灯塔一到晚上就光明照耀,面前的这个血肉巨人则是散发着灰败的气息。波克纳斯似乎是将附近的所有亡灵都融合到了身体当中,他作为巨人的主体,融合了成千上万的亡灵之力,换成其他场景,那就是最终boss登场了。
只不过波克纳斯自认为是主角就是了。
然而,构成巨人的人类血肉并不能支撑它的体型和重量,它一边融合,一边因为体重的关系而导致组成双腿和脊背的亡灵们崩坏,但又因为融合的关系一直在愈合,不多时,大量的鲜血便流淌了一地,渗入地表,污染着一切。
月樱依然没什么动作,在他看来,血肉巨人迟早会因为自己过分的体重而自毁——除非波克纳斯做出变化。
巨人终于停止了融合,和月樱判断的一致,巨人保持住自身的存在就已经很勉强,它身上尚未完全融合的亡灵甚至开始裂开、掉落,和烂肉一样。
“就这?”月樱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的神明也不过——”
巨人突然仰天长啸,周边的房屋和街道都因此而震动,如同遭遇了小型地震一般,而就在这长啸中,巨人开始缩小,大量的无用“杂质”被精炼、抛弃,只留下最为精华的部分,到最后,巨人只浓缩成将近三米大小,但给予他人的压迫感,比起原本的巨人只增不减。
因为高温,波克纳斯体表泛起了肉眼可见的白色热气,他已经彻底地和这具新身体融合,如字面意义上的达到了重生——他原本只是赌一把,他在重生的过程当中一直在祈求着他的神明,最后,他的神明回应了他。
波克纳斯的双眼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这就是……力量。”
他的右手轻轻一挥,旁边的地面就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融合了难以计数的亡灵之力后,波克纳斯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层次,和等级7相比也不逞多让。
月樱突然上前,对着波克纳斯的面庞飞踢而去,在一声金铁交击后的声响过后,月樱的右腿被波克纳斯轻而易举地握住了。
“你,不行。”就像丢个垃圾一样,波克纳斯将月樱丢开,月樱翻滚着身体,砸进了一座民房中,留下了一个无法修复的大洞。
月樱赶紧从一堆家具的残骸中起身,波克纳斯的成长速度出乎他的预料,月樱需要认真起来了。但在正式与波克纳斯战斗之前,月樱的目光却转向了房间的一角,在那里,一个小男孩和他的母亲正抱在一起,惊恐地看着月樱这个不速之客。
——人质。
这个词语刚闪现在月樱的思维中,波克纳斯的声音便适时响起:“这附近还有几十个还活着的人,整个上水镇有几百个活人。”言下之意,你能否在和我死斗之时保护这些人?如果不能,你能否过的了自己那一关?如果能,你还有多少战力能和我打?
小男孩在哭,但却不敢哭出声,并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在过去的几天里,他的爸爸就是因为不慎弄出了声响,才被那群亡灵杀死的。小男孩年纪小,已经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迅速成长。
——没有成长的人早就死了。
“不用哭,也不用怕。”月樱回过头,对着小男孩笑了笑,“因为我在。”
话说完,一个温暖的防护罩保护住了这两个活人。
“噢?竟然浪费宝贵的魔力来保护他们……”波克纳斯嘴角上翘,露出了獠牙,“那么,你还有多少魔力呢?”
“我很多。”月樱站起身,举手向天,“而且远超你的想象。”
接着,波克纳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魔力扫过。
是“圆”,而且不是普通的“圆”!
“221个。”月樱说道:“也不算很多。”
“什——”
大量的光球自月樱的掌心飞出,如流星一般落入上水镇的各处,波克纳斯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借着他所操控的亡灵的眼睛,他看见了那些活人的身上都出现了防护罩,波克纳斯让一些亡灵去试了试强度,结论是无可奈何。
波克纳斯的表情变了,不再从容,也不再带着笑意——因为月樱的魔力依然那么充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月樱拔出了一直没用过的剑,虽只是一把从商店里买的最好的剑,却也足够锋利和坚固了,“虽然还是有些不对等……不过你应该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