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斯尔斯卡尔市出来后,周边就再没出现过亡灵了,或许是因为这片区域的亡灵都被菲艾和她的同伴给吃完了,否则也不会想要袭击月樱——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月樱的战斗力,这家伙可不好惹。
对于菲艾,月樱其实并无什么特别的想法。是的,菲艾应该是以前的熟人,但月樱现在没有实感,也没有要保护故人的想法。
那种朋友逝去而产生遗憾的想法,根本没有出现在月樱的脑子里。
如果月樱再想多一会的话,应该就不会让菲艾解脱,而是只留下菲艾的脑袋,带着她一起上路了。
不过做都做了,后悔也没用,月樱到现在依然是孤身一人。
根据多米尼斯王国提供的地图,要从斯尔斯卡尔到那寒霜平原去,步行大概要一天多的时间,但行程路线上都有建好的公路,想赶路其实不怎么花时间。
亡灵蹂躏的基本上都是建筑或者生命,像道路这样的基建并没有太大的损伤,最多是因为魔力污染而变得脆弱了而已,这对于月樱来说不算什么。
当然,一路上到处都是污染和侵蚀的痕迹,就算扭曲的魔力正常了,这片大地在短时间内也无法让正常的生命扎根。
隔断着斯尔斯卡尔和寒霜平原的,是名为黎明的关卡,此前这个关卡是由斯尔斯卡尔出人,阿斯瑞玛帝国和多米尼丝王国出钱来维持,在帝国吞并了斯尔斯卡尔之后,因为帝国方面财政紧张,黎明关卡的防御力量相对下降了很多,但也是因为驻守关卡的第三军团的奋战,部分的斯尔斯卡尔人才得以逃离,假如黎明关卡一触即溃,所有的斯尔斯卡尔人都会在天灾入侵中丧生。
月樱随手捡了个物件,仔细看才发现是一块骨头,大概是腿骨,又或者是手骨,月樱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唯一能确定的应该是人类的骨头。
在月樱前方,已经完全毁坏的黎明关卡就在那。
到了这里,扭曲的魔力却已经很稀薄了,稍作防护的人类都可以在这里轻松活动,这和多米尼斯方预想的不同,难道那些扭曲的魔力只在斯尔斯卡尔有?
关卡建在山谷当中,依托地形易守难攻,然而现在已经完全毁坏,只剩下山谷两边的残垣断壁彰显着往日的宏伟。
走过去,就是亡灵天灾的大本营寒霜平原了。
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是你的话,不会现在过去。”
月樱迈出脚步时,废墟当中传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声音。
当说话的人走出废墟的阴影时,月樱有些意外地张开了嘴。
没什么很特别的原因,这个人的衣着有些浮夸——不够正式的西装、斜着的绅士帽、大红色的围巾、锃亮的皮鞋、黑白条纹的手套,以及有些奇怪对称花纹的面具,或许任何一件单独看着都不会怎么样,但搭配起来之后,就明晃晃地告诉他人,穿着者是个异类。
怪人走到月樱面前,优雅地行了个礼,这时月樱才看清,怪人戴着的不是面具,而是一个全覆式头套,这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皮肤外露,就像是在抗拒这一点。
“你好,苍龙阁下。”怪人那僵硬的声音在头套后面响起,“我的名字是阿罗塔,受卡莉奥斯特萝委托,前来协助你。”
……
两人并未在原地谈起来,而是远离了黎明关卡,到一处下坡去了。虽然这边应该没有其他人呢,但要密谈的话还是应该选择隐蔽些的地点。
“你要协助什么?”
“那当然是帮助你进入寒霜平原。”阿罗塔背着双手,姿态就像是个干练的老绅士,如果手里再拿根长拐杖就更像了。
“有什么问题?”
阿罗塔回答道:“您见过愁虑了吗?我感觉到她的能量在斯尔斯卡尔的方向出现过。”
“愁虑?”月樱有些疑惑。
“穿着丧服的贵妇人,她自称愁虑。”
“噢~”月樱恍然大悟,并表示这个名字很奇怪,“见过,怎么了?”
“她很强,对吧。”
月樱点头。
“像愁虑这样的敌人,在寒霜平原还有4位,不包括您一定会面对的多高索斯。”阿罗塔解释道:“十年来,阿斯瑞玛帝国和多米尼丝王国未能反攻,除了笼罩整个斯尔斯卡尔的扭曲魔力以外,正是因为愁虑坐镇,单凭她一人就能抗衡两大国家所有的等级7强者,还击杀了帝国的一位等级7。”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进了寒霜平原,就会被围殴致死?”
“……差不多一个意思。”
“那你能帮我什么?”月樱比着手指,“帮我变强?有对策?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可以让您不被发现,顺利见到多高索斯。”
月樱瘪瘪嘴,点着阿罗塔说道:“你这么厉害?”
“天灾爆发后的第三年,我就在寒霜平原里担任侦查任务了。”阿罗塔自荐道:“我有这个能力。”
“真的吗?我不信。”
言下之意,是要求一个证据。
——你为什么能做到?证明给我看。
阿罗塔自然很快读懂了月樱的意思,他并未犹豫太久,便开始拆下他的头套。
拆头套,就是要让月樱看看阿罗塔自己的样貌,但只是样貌的话,能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在阿罗塔完全摘下他的头套时,便已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阿罗塔是个亡灵,准确且正确地说,是个骷髅。
和人类死亡并完全腐烂之后的骷髅差不多,属于让普通人看上一眼就会产生生理性厌恶和恐惧的骷髅,配上他所穿着的服装,其诡异度反而下降了。
“你……和他们是同类。”
“从现在的物种上来说,是。”阿罗塔说话的时候下颌会上下开合,他并没有肺这样的发声器官,并不需要像人一样用嘴说话,也不知道阿罗塔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仔细分类的话,有本质上的区别。”
“寒霜平原的亡灵们都是由人类转变而成,而我不是。”阿罗塔说道:“解释这点需要花的时间太长,但你现在是否能够相信我能够办到?”
月樱摊手,“如果说你们是一伙的呢?”
“嗯……您的疑虑很有道理,您比以前聪明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您,不会问这种问题。”
“我以前很笨吗?”
“不笨,只是不太思考。”阿罗塔点了点自己的颅骨,“正确一些地说,以前您有一群值得信赖的同伴,其中有比您要聪明的多的人,您愿意将思考和判断交给他们,然后用上自己的力量去执行。”
“听起来很傻。”
“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都很直肠子呢。”阿罗塔在说话时,碰撞的牙齿会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不过我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