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时,佐井翔被着急的花凛叫醒了。
“额……怎么了?”佐井翔还没完全恢复,胸口还闷的。
“苍龙先生走了!”
“他走了不是好事?”
跟在花凛后面的优香应和道:“对啊,那么恐怖的人……我不想再和她搭上关系了!”
“他去找约瑟夫子爵了。”花凛说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佐井翔和优香互相看了看,问道:“什么?”
“他是要去杀掉约瑟夫子爵。”
佐井翔说:“嗯……约瑟夫子爵是个混蛋,都要害我们了,有人帮忙解决他也挺好吧?”
“你傻吗!约瑟夫子爵是贵族!杀他就是和整个国家为敌,到时候苍龙先生怎么办?”
“这不挺好吗?”
花凛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拎起佐井翔的耳朵,并无视掉他的哀嚎和优香的阻止,“少废话,赶紧出发!”
三人组名义上的领队是佐井翔,但实际做决定的还是身为学生会副会长且年龄最大的花凛,他们同属一个高中,花凛高三,翔高二,优香高一,在这次召唤之前他们之间并无交集,因为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便才成了朋友。
如今,突然出现月樱这样一个同样是从异世界来的人,花凛自然产生了与其交好的心思,何况月樱太强了,无法对抗的人,即使无法交好,也绝对不能站在对立面。
一旦月樱杀掉约瑟夫子爵,那王国为了自身的脸面,很可能会与月樱为敌,作为王国召唤来的勇者,三人组肯定会命令与月樱交战,花凛并不认为现在的三人能够与月樱战斗,何况王国还有魔族这个大敌,贸然增加一个可以避免的敌人,不过是徒耗国力。
为了避免这个糟糕的局面,花凛想做些什么。
因为不会骑马,三人只能徒步赶路,因为是勇者,加上来到这个世界也升了级,三人的体质已经比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强了很多,比这个世界一般的冒险者都要强一些,因此徒步不算什么困难。
问题在于,月樱太快了。
在赶到下一个城镇时,月樱早已离开了一天,这还是他们拼尽全力赶路的前提。三人组从约瑟夫子爵的庄园去到月樱所在的小村庄花了将近一星期,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基本上也要四天。花凛稍微算了下,发现当自己要追上月樱的时候,他早就在约瑟夫子爵的领地待上一天了。
一天之差,就是天差地别。
花凛的不安,在抵达约瑟夫子爵的城市时抵达了顶峰。
城门紧闭,这个时间段本应是商队进出的时候,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商队来往的税费是一项重要的收入,但现在却有好几个马车停在城外,卫兵却也不见,根本没人理会这些曾经的座上宾。
佐井在城门下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无奈之下,三人便只能硬爬过城墙,“入侵”城内。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片狼藉。
许多士兵受了伤,有市民正在给这些卫兵进行救治,呻吟和哭喊起此彼伏;好几栋房子坏了,瓦砾掉了一地,只能说幸好没有起火。
战斗的痕迹一直往市内去,一开始还是血迹斑斑,但最后就变得干干净净——要么是抵抗的卫兵被杀光,要么是卫兵不再敢抵抗,现在来看的话,是后者。
“最上……我们……”
“不要怕,不要怕,苍龙先生应该不会杀我们。”
“真的吗?”
看着两位比自己年龄小上一些的同学和同伴,花凛说出了违心的话:“真的。”
经过询问沿途的市民,三人很快就确定攻击这里的人就是月樱,他根本没有掩饰或者躲藏的意思,不给进城?那就砸门,有人来阻止?那就全部打倒。月樱已经手下留情了,并没有放肆屠杀,否则三人一路上来应该见不到一个活人。
花凛的预感成真了,月樱前进的方向是约瑟夫子爵的城堡。
为什么要追月樱呢?花凛不知道,她就是这么想——花凛也认为月樱很恐怖,和他那美丽的外表有着极强的反差。
是为什么呢?
等抵达城堡的时候,花凛依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城堡不出意外地被入侵了,但却是一副已经完事了的样子,城堡大门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内部升起了大片的黑烟,残缺的尸体和肢体落了一地,正如当日他们在村庄外看到的一样——同样是骑士,同样是士兵,家徽都一致。
“是勇者大人!”
“勇者大人怎么回来了?”
幸存的士兵发现了三人的到来,纷纷投来欣喜和惊讶的目光,并向其发出了求救。
一个小队长喊道:“勇者大人!请帮帮我们,那家伙去子爵大人的庄园了!”
庄园……三人去过,他们就是在那里接受了子爵的委托,同时是子爵的家,他的家人都在那里。
顾不上连日赶路的疲劳,三人赶紧转换方向,朝城外的庄园去了。
佐井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在花凛的催促下,他们就没有怎么休息过,要不是有耐力技能在支持,他早就累趴下了。
从城堡到庄园的路却没什么战斗的痕迹了,也没有受伤或者死亡的士兵,路边田地的农夫甚至还在正常劳作,见到风尘仆仆的三人时,还好奇地看过来。
“我不行了——!”白藤优香坚持不住,跪在了地上,眼角泛泪,“为什么要赶路啊?苍龙什么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啊!”
“白藤同学……”花凛也麻了,她的黑色长发湿漉漉的,都是汗水,是啊,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这里明明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莫名其妙被召唤来,莫名其妙地成为勇者,虽然勇者这个身份确实——
三人齐齐朝着南边的方向看去,那里是约瑟夫子爵庄园的方向,这么远的距离,他们都发现了,在那里正爆发着战斗,从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和恐怖,让三人的头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优香慌了,她在四个月之前还是个16岁的会做梦且软弱的高中生,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根本就没想到过自己会干舍命拼杀这种事。
“我不要去!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少女嚎啕大哭,抓住翔和花凛的衣服,“不要去啊,为什么要去,为什么要去!跟我们根本没有关系啊!”
佐井翔抱住了自己的学妹,对学姐说道:“算了,算了学姐,命要紧……我们去和国王陛下报告,让他派人吧!”
花凛的呼吸很剧烈,锻炼过的躯体在不断起伏,许久之后,她平静了下来。
“我去看一眼。”
“学姐!”
“我们学校的校训是不能半途而废。”
“校训什么的……!”
“放心吧。”花凛露出了惨白的笑容,“我会没事的。”
……
当花凛踏入已经浸满了鲜血的庄园,并走入最深处的房间时,那位矮小又苍白的人,正将约瑟夫子爵的头踩在脚下。
约瑟夫子爵不算年轻,但也不算老,他仍有力气挣扎,满是伤口和血的双手正用力攻击着踩住自己的脚,但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苍龙先生!住手!”
月樱转头,和花凛对上了眼。
“苍龙先生,如果他犯了罪,交给国王陛下处置吧,没有必要脏了你的手……!”花凛感觉有希望,因为月樱的眼睛还有理智,表情也并不疯狂,正如那天晚上和自己对谈的时候。
只要好好沟通的话……
下一秒,月樱便踩爆了约瑟夫子爵的头,头骨碎片和大脑的残渣打在了花凛的鞋子上,恶臭的气味顿时取代了血腥味。
“没那个必要。”月樱淡然地在地毯上蹭了下鞋底,擦掉了沾上去的脑花,“都到这了,怎么能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