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之后,阿娜斯特里安立刻付诸行动,将三个年轻人召了过去,而面对精灵女王的招揽,佐井很兴奋。
“我就说肯定有奖励的啦,这不就是开启了种族日常任务,可以靠日常刷声望啦!”佐井依然是那个游戏性入脑的佐井,何况精灵的外貌占了很大便宜,佐井压根没有把精灵往坏的方向去想。
不过看情况,精灵似乎也没有为难三个前勇者的意思,精灵王庭总务处友善地接待了他们,也如佐井所想,安排了许多任务和相应的报酬,正常点的话,能没什么负担地在精灵圣树生活。
至于月樱自己,隔了一天之后,他就准备离开了。
月樱一开始就说了,他只是送阿丽莎回来,任务完成就走,伊扎莱娜有些遗憾,她还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但没办法。
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月樱已走出了旅馆,花凛他们还在睡觉,旅馆老板娘也尚未起床,至于阿丽莎,因为她的等级,现在仍在王庭,预定是要她加入巡逻队,成为一名光荣的巡逻员,目前抽不出空。
月樱凑准了这个时机,否则又要一一道别,麻烦的很。
他和伊扎莱娜各自背着包,走过此起彼伏的居民小区,因为圣树的关系,即使是小区之内也依然有着晨雾,太阳刚出来的时刻,伊扎莱娜吐出的呼吸也带着白雾。
已经是冬天了。
斑驳的阳光点缀着石板路,因为没有车,加上伊扎莱娜是个普通人,两人的前进速度很慢,不过这也挺好,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看看精灵圣树的风景。
“老爷,你说你随时都可能走,那要是刚好在森林当中的时候走了怎么办?”
“老爷,真的不和大家说一下就走吗?”
“老爷!那个糕点看起来很好吃!”
月樱没说话,耳边一直响着伊扎莱娜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伊扎莱娜想买路边店铺的东西时,就给钱——至高女王很上道,还是给了一些精灵的货币。反正离开这里就用不了,不如全部花光。
走过街道,走过草地,走过大门,门卫在看到月樱过来的时候,纷纷对其行礼,月樱已是至高女王认证的精灵族友人,无需通报便可自由出入,
太阳逐渐从森林的边缘升起,光芒刺眼,月樱也不得不用手遮挡。
月樱发现伊扎莱娜没说话了,他一边回头,一边说道:“太重了?给我一些——”
伊扎莱娜不在身后。
“……?伊扎莱娜?”月樱没感觉到伊扎莱娜的气息,她突然消失了,“你在哪?”
早晨的雾气还未散去,但这点阻碍并没办法影响月樱的感知,但他就是没有发现伊扎莱娜,月樱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他刚刚走出圣树的覆盖范围,即将进入周边的森林,他凝聚眼力,圣树下方的精灵城市正在逐渐醒来,精灵们正走出家门,要开始一天的劳作,一如他刚来到此地的时候。
飞龙MK3出鞘,凌厉的剑刃似乎要将空气都斩断。
“警报,检测到一级深渊能量。”手镯的声音钻入月樱的耳朵。
“……哪里?”
“精灵圣树。”
月樱的视线稍稍抬起,圣树因为风的吹拂,发出了沙拉沙拉的声响,如同演奏中的乐器,如同欢唱的精灵。
“怎么现在才说?”
“分析需要时间。”手镯回答:“圣树周边存在能量场,干扰了分析进度。”
“知道了。”月樱转了几下飞龙MK3,“那么开工吧。”
保全科的员工即使没有被安排任务,但假如在休假的时候遇上了深渊,依然有修复它的义务。月樱如今虽已联系不上保全科,但只要还未退出,这个义务就必须完成。
刚刚路过的大门本身并无变化,然而门卫却不见了,应该说,所有精灵都不见了,明明远处看的时候还正常,现在大门里的精灵圣树,却是安静得像是无人居住的空城,只有圣树本身的梭梭声。
“检测到有害能量场,请避免误吸收。”
月樱仔细看,发现大门处有着一层薄薄的膜,远了还好,靠近了反而看不清之后的门后的景色,加上手镯的提示,已经超出古怪的范畴,已经踏入危险的领域了。
他伸出手,接触到那层膜,然后跨了过去。
大门之后,已不是月樱见过的那番风景。
光明不再,光洁的石板路满是污垢,陈旧的房屋要么已经倒塌,要么摇摇欲坠,至于那株精灵圣树,树干已经变得惨白,树冠则已完全枯萎,别说生气,只剩余死气了。
月樱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发出了啪擦的声响——他低下头,看到是自己踩断了一具骸骨的声音。
月樱发觉这个状况是怎么了,之前他们路过的那些已经被摧毁的精灵村落,再严重个一两倍就是现在这样。但那些村落没有圣树,死亡的圣树生前是如何庇护精灵的,死亡后就如何摧残着这里。
“……啧。”月樱事先撑起的防护罩开始被侵蚀了,如手镯所说,这里的能量有毒。
在这种地方,月樱的感知范围会被极大压缩,基本上只能依靠眼睛和耳朵这样通常的感知方式了。
“伊扎莱娜!你在不在!”月樱大声喊了几下,但并未听到伊扎莱娜的回应,反而引来了一些敌人。
是人形的,但已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他们的头已被异化,变得像是戴了古怪头套的模样,四肢扭曲,走路一颤一颤,但速度却很快,动作也很灵活。
月樱发现他们手上的武器,就是那些巡逻队的武器,那么这些怪物的本体是什么用膝盖想都知道了。
“被深渊污染了啊——”月樱并不意外,受深渊污染而成的怪物,他早已经见识过,只是眼前的精灵怪物,算得上是最有人样的,起码保持着个人样。
这些怪物没有救了,月樱很快就干掉了它们,比起这些怪物,月樱更担心伊扎莱娜,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在深渊力量的影响之下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至于花凛三人以及阿丽莎,作为战斗成员,起码能抵抗一下吧?月樱心里根本没底。
月樱跳到了旁边的一栋还未倒塌的房屋顶,俯瞰了一下周围,依然没发现伊扎莱娜的影子,这说明伊扎莱娜应该是被什么带走了,如果她能自由行动,绝不会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走太远。
会在哪?
没有目标,月樱和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四处乱窜,然而除了遇上一堆被深渊污染后的怪物以外一无所获。
大概半小时之后,月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房子。
是他们下榻过的旅馆。
抱着一丝希望,月樱跳了过去。
旅馆门口的招牌已经腐烂了,基本已看不出原本的文字,原本的气味也已经变成了恶臭,月樱虽能忍受,但一开始闻到的时候依然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伊扎莱娜!花凛!佐井!白藤!在不在!”
旅馆内部很暗,并不是因为光照不足,而是其他的不知名原因。和月樱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旅馆的内部构造还是一致的,只是都已经损坏,也就月樱能踏空,正常人的话,估计走一步一个洞。
月樱第二次呼喊的时候,安静的旅馆,终于响起了除开怪物以外的声响。
“……k”
月樱转头,在旅馆原本的后厨方向,出现了一个人影。
“客人……”
会说话,起码说的话月樱能听懂,而这个声音——
“……好久不见,……欢迎……您的到来……”
是那个旅馆老板娘,但也已经不是那位老板娘了。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几乎遮不住她自己的身体,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有人对她的身体兴奋起来了,反而会恐惧异常。
唯一能让月樱看出“她”是老板娘阿莱娜·温蒂的,就是她的脸,还堪堪保持着月樱见到她时候的模样,但其他的地方,都已经被污染、腐坏了。
但就是这张脸,也已经有一部分长出了奇怪的骨节和肉芽。
“客人、客人,……尊贵的——”老板娘的话截然儿而止,月樱带着怜悯,一剑将她的头砍下。
掉在地上的头颅很快融化、崩溃,与倒地的身体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再见。”月樱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