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破碎、飘带焚毁、神光不再,克林姆尔裂开的身体中没有流出神血,这位女神还没有死,只是重伤,这让月樱有些意外。
不过即使意外,月樱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利索几剑,将克林姆尔切成了碎片。
该说不愧是神明,即使身体已成碎片,完整的身体部位只剩下半个头颅,克林姆尔的气息依然没有消失。
“你是不是不会死?”月樱很讨厌杀不死的敌人,卷土重来、死缠烂打……一刀砍不死真的好吗?这样不好。
四散的躯体碎片突然聚合,克林姆尔缺损的右手突然从月樱的死角杀出,扣住了月樱的脸,两根手指深深地插入了眼眶,月樱的眼睛瞬间被捏爆。
疼,但还能忍,月樱拔掉了那只手,但克林姆尔女神更多的身体部件自虚空中跳出,撕扯着月樱的身体,月樱猝不及防,自身各处都被撕开了不少的口子。
克林姆尔女神是被这个世界的凡人所崇拜、所祈求力量的神明,虽然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但是祂确实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无论如何,都要杀死敌人的意志,以及能够付诸行动的战力,饶是月樱都吃了亏。
然而就只是这样的垂死挣扎,对月樱来说并不算什么。随着克林姆尔的残肢被火焰逐渐燃烧殆尽,女神的气息也越来越弱。当月樱想将其所有的神躯都烧掉之时,他却没有办法继续下手了。
月樱的身体被固定住,没有办法再动,与此同时,月樱感觉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气息降临于此。
“别捣乱。”虚空中响起的声音,警告对象却不是月樱,而是只剩一口气的克林姆尔,这声警告之后克林姆尔的残余,就这样消失无踪。
月樱看不到这股气息的实体,就像是待在一个极热的房间内,你看不见高温的来源,但会让自己脱水晕厥的温度却是真实存在。
“……创世神?”
“试炼结束之后的奖赏,你需要什么?”
这个声音没有否认,月樱也不作他想,毕竟正主都见不到,想打也不知道怎么打。当然,见不到正主,气势上也不能弱。
“这里的神明在和人聊天的时候,连个脸都不露的吗?”
那声音顿了一下,说道:“你能看见我的本体,真正显露在你眼前,恐怕你承受不住。”
“那你作为神还挺好的咧。”
“不过这样对你来说确实不好对话。”在月樱眼前,一具虚幻的人影慢慢浮现,最终成为一个月樱熟悉但没想过的人,“这样,如何?”
阿娜斯特里安,但并不是阿娜斯特里安,内里的实质是名为阿鲁的创世神,祂不过是借用了精灵女王的外貌,甚至连站着的那个箱子都精准还原了,只是没有了作为原体的那种趾高气昂的态度,是和克林姆尔女神那样完全没有表情的面瘫。
阿鲁的眼睛与月樱对上之时,月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栗,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被看透,自己的一切在他面前都不是秘密,想抵挡也不过是徒劳。
见到月樱那古怪的表情,阿鲁活动了下手指,说道:“看来你不习惯这个凡人,那么——”
说话间,祂又变成了阿丽莎的样子,“这个如何?崇拜你的凡人,爱戴你的凡人。”
“再不习惯,那就——”
“阿娜斯特里安怎么了?”月樱猜到阿鲁后面要变成谁了,他赶紧打断了阿鲁的下一步行动,找了个顺理成章的话题,“你杀了她,还是?”
“我并没有怎么样,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由我创造,我的东西为什么要惩罚?”阿鲁的表情依然没有产生变化,然而月樱能感觉的到,祂的心情不错。
“然而,阿娜斯特里安的灵魂确实很美味,她的愤怒、憎恨、痛苦……”
“你吃了她。”
“凡人的灵魂都是我的碎片,只是回归本源。”
月樱从来没有接触过创世神这个层级,对于阿鲁的“什么都是我的,怎么对待都是我的自由”的论调,也根本没法认同。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月樱还未开口,阿鲁就打断了他,“先让我猜一猜,异世界的来者,你是想要学习我的空间能力?还是想要离开,让你的同伴来接你?或者是?”
“你没办法看透我的想法么?”
“那样很无聊,不是吗?生活需要一点小小的调剂,什么都能看穿,太没意思了。”
“都不是。”月樱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存放着伊扎莱娜灵魂的护魂珠,“复活她吧,灵魂还在,你既然是创世神,那么复活你的子民应该也是易如反掌。”
阿鲁看向那个黑色的小珠子,说道:“这个选择……几率很低。”
“既然你一直都看着我,那应该知道我会这么选。”月樱说道。
“你很信任你的同伴。”护魂珠瞬移到了阿鲁面前,“保全科,我很有兴趣。”
月樱不知道保全科的实力行不行,是否真的能够对付面前这个创世神,他一点底都没有——但是既然库卡希诺去搬救兵了,那么大概也许或者可能会有希望吧?
所以,还是把许愿的方向放在自己压根没希望的方向上吧。
“灵魂的保存状况还行,但就这样帮你实现愿望,没什么意思。”阿鲁的话让月樱心头一紧,但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月樱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又少了一样东西。
放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过的其中一个胚胎,落在了阿鲁的手中。
“你要干嘛!”
“只有灵魂没有肉体如何复活?”
护魂珠裂开,伊扎莱娜的灵魂被阿鲁点住,随手一甩,便被强行塞入了胚胎里。
“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控制的肉体!”月樱想扑过去,但两边的距离却怎么也拉不近。
“我知道,但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阿鲁的眼睛亮起了微光,祂在用自己的力量激活着胚胎的成长,“凡人获得了几近于神明的肉体,会产生什么后果呢?你不想看看吗?”
胚胎迅速成长,在短短几秒内就从手指大小变成了正常婴儿大小,并响亮地发出了第一声啼哭。啼哭声穿过了月樱的身体,让他浑身发凉。
之后,他的手心一凉,婴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一个婴儿,一个由使徒的胚胎发育过来,灌注了神明力量,却只拥有凡人灵魂的婴儿,月樱那根本不存在的心脏,此刻让他的身体在碰碰地跳动。
“你他妈的……就是个下贱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