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消散了的寒霜平原,现在已经变得有些闷热。
寒霜平原是一个被山脉三面环绕的大平原,南方是浩瀚的海洋,月樱虽还在寒霜平原北部,但似乎已经能看见蔚蓝色的海洋和咸腥的海风——而这肯定是错觉,因为在这里只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在地上徘徊的亡灵发现了月樱的存在,它们发着生涩的嘶吼,银色的灵魂火焰在眼眶中升腾,恐吓着月樱这位入侵的活人。
月樱无视了这些低级亡灵,面前已经有个重量级敌人来了。
是月樱第一次见到的愁虑。
她似乎很喜欢黑寡妇的皮肉,这些年了还是这套装扮,但仔细看的话,虽然还是黑裙装,但其实已经是另一种款式,长裙变成了短裙,雪白的大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完全没有死人的皮肤感了。
见到月樱的时候,愁虑很意外。
“你竟然能回来。”黑寡妇低垂着眼眸,如诉如泣,“你竟然可以回来。”
“很意外?”月樱拔出士兵长剑,“那你应该还没准备好被我讨账。”
愁虑叹气,抬起右手,“假如不是定了契约,我也不想——”
月樱并不与其废话,在她说完之前,就斩掉了愁虑的头。
但正如数年前第一次打败愁虑的时候一样,愁虑并不是活人,因此也不会因为被杀而就这样简单地死去,月樱能看见愁虑的灵魂逃出那黑寡妇的躯壳,但没有能力抓住它的灵魂。
之前要纠缠好一会才能勉强击败的对手,现在只需一刀,即使这股力量并不是靠月樱自己的努力得来,但也已经让月樱有了一定的把握。
在通常的故事当中,主角一般是被追杀的那个,假如主角能追杀敌人,那已经是到了一个故事的结束阶段。
月樱从不同的世界归来,从不同的世界获得了远超以往的力量,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亲友,月樱要杀掉艾拉里拉这个不稳定的神明。
月樱清楚艾拉里拉有多强大,那是分身对于本体的了解,但到底有多强呢?月樱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不管胜与败,一切都将会结束。
第二个五感幽怨在还没有走出他的马车之时,就连同他的马车一起被月樱劈成了碎片,幽怨的灵魂逃窜之时,还对无能为力的月樱竖起了中指。月樱并不理会,只是将护卫幽怨的怪异士兵也全剁成了碎片。
……
陪都,现在已被命名为传送枢纽,与数百年前的城市相比已大为不同。
居民的房屋大部分都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高耸的塔楼和工厂,被灌注了些许意识的亡灵成为了其中的工人日夜劳作,将从寒霜平原收集得来的资源加工成“工业品”,并送到枢纽中央的传送门处,传送门依靠着铺满了地表的能量管线而运转,大地因元素能量的蛮横抽取而发着悲伤的轰鸣。
正是因为如此,寒霜平原才会逐渐“死亡”,之后数十年、数百年都难以愈合和恢复,对于卡利多的生命来说,这绝对是涸泽而渔的行为。
但憾恨并不在乎,卡利多世界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资源地,抽干了去下一个地方即可,憾恨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自己的世界,为自己的王效命了。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憾恨退下视察用的高台,一些全副武装的卫兵补上了他的位置,他们并不是亡灵,而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士兵,配合憾恨执行他的使命——为自己的世界补充足够的资源和能量,为战争做准备。
憾恨并不敢怠慢王的命令,为了提升采集资源的效率,他甚至同意了一位卡利多本地居民的加入,这人原本是投靠艾拉里拉的不死生物,但头脑聪慧,来了不到半年,就将能量采集装置的效率提升了20%,完成了自己的承诺,让憾恨刮目相看。
按照这个进程继续下去,憾恨估算将能在一年后完成王的资源指标,届时他一定要回去,谁来劝都不好使。憾恨已经做好为王冲锋陷阵的准备了。
当憾恨要例行巡视之时,那位聪明的巫妖出现了,一同来的,还有已经是灵魂状态的两位同事。
憾恨皱眉,“怎么回事?那帮人又打过来了?”
巫妖没说话,他还没有资格插入五感之间的对话,说话的是幽怨,“那个人回来了,你干的好事!”
“谁?”
“当然是我们尊敬的艾拉里拉阁下的分身——还能有谁!”
憾恨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道:“啊,苍龙月樱!”他定定神,问道:“他竟然回来了?”
“何止回来了,还变得和鬼一样厉害!”幽怨现在如果还有肉体的话,肯定是口水乱喷,“我和丑女根本撑不过一招!”
“也就是说你们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憾恨的手放上了腰间的长剑,“就这?”
不要误会,憾恨不是那种同事或者下属搞砸了就直接杀人的残暴上司,他不过是很惊讶。
一是苍龙月樱的回归,这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在憾恨乃至他的所有同胞的认知当中,被丢到时空裂隙乱流中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存活,月樱的归来绝对会让那帮躲在地下室里埋头研究的书呆子吓掉脑袋。
二是幽怨和愁虑描述的月樱的强大,让憾恨有种不真实感。
什么青年才俊掉下悬崖没死反而神功大成归来复仇的剧本?憾恨只在这个世界打发时间的时候才会翻阅这种无聊的读物!他一直认为这种剧情都是为了故事能够写下去的安排罢了,现在让他自己碰上了?
憾恨越想越气之时,一直没说话的巫妖开口道:“憾恨先生,是否要让艾拉里拉大人出手?”
“暂时没那个必要,那家伙很难请动。”憾恨摇头,对一旁的护卫说道:“去叫回慨怒和爱悦,他再强能比的我们联手?还有你们两个,赶紧去找个新身体,这算什么样!”
“至于你。”憾恨转向板着脸的巫妖,“滚回你的实验室去,卖弄脑子的家伙——啊不,你现在已经没有实质上的脑子了吧?”
巫妖并不气恼,只是恭顺地低下头,转身离开——他原本就不想来,是两位五感硬带着过来的,正如憾恨所说,他巴不得留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直到实验成功再出来。
憾恨盯着那巫妖离去的身影,有些不爽利。
“好了你们这些丢人的家伙,都打起精神来!为了我们的王,一定要歼灭所有来犯的敌人!”
“为了哈迪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