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妮绘制的地图有极限,那就是她没有办法继续侦查的地方——五感保护最森严的区域,是王都周边大约两百公里左右,再靠近的话,不光会引出其他的五感,更会吸引到艾拉里拉的注意。以安洁妮受伤后的力量无法靠近,更别说对付憾恨了。
自从那次败退后,人类和兽人都没有了继续进攻寒霜平原的积极性,并转入了消极的防御战,没有了国家力量在后面支持,即使是一群等级7没有办法。毕竟五感是根本杀不死的存在,即使能够杀掉五感,没有凡人军队入驻也难以巩固胜利果实,更别说还有个艾拉里拉在了。
只要艾拉里拉还在,卡利多世界的凡人就一日无法解决亡灵天灾。有些人寻找第一次天灾消失的原因,想再度重现当时的奇迹,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破碎的历史中寻得一点蛛丝马迹。
第一次亡灵天灾突然爆发,也在突然中消失,人们都说当时是集合了众多大魔法师的力量,掀起了持续数百年的暴风雪才镇压了亡灵天灾,但如今这个说法的权威性也开始了动摇。
暴风雪真的是凡人制造的吗?还是其他人,还是说……是多高索斯本人?关于这个答案月樱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艾拉里拉为何这么做。
他是艾拉里拉的分身,直面本体是他的宿命,要么就这样成为分身,被本体吞噬;要么反客为主,没有第三个选择。
但在那之前,要了解所有的因缘。
因此月樱站在了陪都的城墙脚下,他要先完成安洁妮的嘱托,杀掉憾恨,让拉米尔解脱。
“你来的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憾恨站在城墙上,他已经拔出了艾拉里拉给予的武器,在他身后,守卫能量传送枢纽的所有护卫兵都已整装待发,定要将月樱在这里击退。
损坏了枢纽里的任何设施,憾恨都无法接受。
月樱对于憾恨,其实了解不算很深,只是因为在空之领域的时候,两人短暂合作过,并知道双方的一些小秘密,仅此而已。
于巡礼途中,月樱于伪装成拉米尔的憾恨的交流也不多,当时的憾恨很忠实地扮演着拉米尔这个角色,别说是他人,就连最了解拉米尔的安洁妮都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也正是如此,当拉米尔亮出真实身份的时候,安洁妮才会拒绝这个真相。
朝夕相处的密友其实早已死去,是其他人在扮演自己的密友,这让人如何接受呢?
还好,安洁妮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真相,并请求月樱结束这一切。
“憾恨,我有个问题。”
憾恨本可以不回答,但毕竟另外两位五感还未到场,他希望能尽可能地拖一会时间。
“说。”
“拉米尔的灵魂在哪?”
“当然是吸收了,否则我如何扮演拉米尔。”憾恨戳了下拉米尔,也就是自己的胸口,“不要误会,是她强烈的愿望招来的我,也是她自愿被我吸收,这是交易。”
愿望、交易,是指拉米尔临死之前在怨恨着安洁妮,想要报复吗?
月樱不知道这是不是憾恨的一面之词,还是事实,不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问这个问题只是确认一件事。
那就是憾恨必须死。
在千钧一发之际,憾恨预感到了危险,躲开了月樱的一剑,但相对的,保护城墙的重力护盾则是直接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后方的城墙受斩击的余波击中,四散的废块掀掉了枢纽最外围的保护壳,整座陪都都因此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呼喊。
但不管如何,憾恨此前建造的防御措施还是吃下了这次攻击,作为核心的传送装置毫发无损。
相对的,保护陪都的护卫兵在这一击下损伤大半,被卷进去的亡灵骷髅则是基本没有意外地全灭,憾恨配置的防卫军队刚打个照面就失去了战斗力。这些从憾恨的世界传送过来的护卫兵可不是骨头架子那种炮灰,个个都是精英,任何一个跑到这个世界的凡人国家去都能掀起大量伤亡的主——憾恨这么操作过,给人类帝国和兽人王国搞的焦头烂额,后来因为建造能量枢纽时人手不够才暂停了侵扰。
事实上,已经有相当一批的护卫兵渗透到了凡人国度腹地打游击,人类和兽人不愿意进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还在处理这些棘手的家伙。
没有为护卫兵的损失而感到悲伤,憾恨刚稳住身形就突击到了月樱面前,剑刃照着月樱的面门就刺了过去。
月樱偏了下脑袋,剑刃划过,憾恨立刻停住突刺,改变力道一剑横劈。
依然没中,月樱仿佛看穿了憾恨的招式,反倒是憾恨被月樱蹬了一下腹部,整个人被弹到了城墙上,变成了个大字。
憾恨刚发出一声呻吟,月樱刚才站着的地方便被从侧面射来的一发冲击箭掠过,凌冽的暴风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后,射在了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将其射成了粉末。
月樱躲过了这一箭,在空中倾斜着的他看到了那一抹绿色的身影——爱悦到了。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最后一个——
也到了。
四个壮硕的汉子包围住了月樱,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月樱来了一顿乱拳。
在这酣畅淋漓的殴打中,这些汉子的体态同时一歪,他们的双手在一瞬间就被削成了肉沫,下一秒,白色的龙卷就撕碎了这些分身。
还没完,摆脱了慨怒分身的月樱一拳砸向地面,炽热的火焰直接将已无生气的大地烧得通红,藏在地下的慨怒本体被强行逼出,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滚。
刚一照面,三位五感便吃了个大瘪。
五感哪吃过这么大的亏,要知道在八云景光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余裕进行什么“试炼”,而如今他们已经发现到面前的月樱拥有着掀桌的力量,还用玩乐的心态继续,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只是当憾恨要支棱起来的时候,慨怒的本体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爱悦射箭的位置也已燃起了大火,月樱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如同业火一般将所有阻拦的敌人燃烧殆尽。
月樱捏着憾恨的脖子将他提起,已经是死人的憾恨愕然发现自己开始呼吸不畅。
憾恨的手指刚动弹一点,他的手臂就与身体说了再见。
“你这么凌虐拉米尔的身体,也算是要帮她解脱?”憾恨强行嘲笑道。
“拉米尔已经死了,我和她又不熟。”月樱面无表情地剁掉憾恨的四肢,然后是腹部、躯体,最后只剩下个头。“我知道你不会疼,我不过是在发泄罢了。”
——发泄被流放到其他世界的愤怒,平息自己的怒火,凌虐憾恨不过是个开胃菜罢了。
当月樱要烧掉憾恨之时,他忽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有人来了,而且是他很熟悉的存在。
他看向前方的缺口,那里本来是城门,但已经被他刚才的斩击给摧毁了。而在那里出现了一个月樱根本想不到的人。
“月樱,你在干什么?”
在肉体焚毁的硝烟中,月樱睁大了眼睛。
精心整理过的长发挽在脑后,用漂亮的发饰束着,还是那身华贵又繁复的礼服,还是那把精致的长手杖,愁虑是黑寡妇,那么她便是真正的贵妇人。
“深雪……姐姐……?”
失踪了数年的白羽深雪,此刻就站在月樱面前。
“很奇怪?嗯,我也是。”白羽深雪顿了下手杖,“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