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倾覆、污秽横行,无论是高耸的山脉还是蜿蜒的沟壑,都已经被天上来的污秽所吞没,沿途的生物、魔物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变成凡人所难以理解的形状。
“无论怎么看,我们都是来毁灭世界的恶魔……”月樱站在白龙身边,看着下方的大地,“都两天了,这个世界的强者还不来阻止吗?”
白龙降临的位置是野外,并没有人类的聚居地,但看这样的速度下去,白龙倒出的污水很快就会蔓延到城镇去,至于那些凡人的下场,也不会差到哪去。
为了保卫他们的家园,凡人们会拼尽全力,只是结局如何,并不会因他们的意愿和行动而改变。
手镯化成的白龙所在的高度并不是凡人能企及的范围,这个世界虽说有飞行器,但不过是能飞到几百米高度的飞空艇而已,像其他世界那样抵达数千米高空的飞行器并不存在。
换句话说,能威胁到白龙以及月樱的,只有立于这个梦境顶点的强者。
手镯在夺取数据的控制权时,作为原管理者的天理当然不会不抵抗,至于抵抗的表现形式,也是那些强者,只要能斩杀白龙,就能在实际上拒绝手镯的操控。
月樱在等的,也是这些强者。
说实话,月樱还挺期待那什么天理会叫来什么人与自己对抗,到现在月樱都没有好好地打过一场,要么被坑要么虐待一些杂兵,势均力敌或者处于下风的战斗才更酣畅淋漓。
假如质量不够,用数量填也行,毕竟这么一个和现实别无二致的梦境,强者多也很正常吧。
而等第一个强者到来的时候,月樱很失望地发现,只有这么一个,还是自己见过的——就是那位在风之国湖畔的绿衣少年。
“嗨,你挺厉害嘛,搞的这么大阵仗。”少年打着招呼,看着没有敌意。
“你是谁,想要阻止我的话就直接出招。”月樱很直接。
“别这么咄咄逼人嘛,我可是很弱的,打不过你的啦。”少年傻笑着吐了下舌头,如果不注意围绕在他身边若有若无的绿风,或许还真的会被他的表演给糊弄过去。
能到这高天之上,说自己很弱?骗鬼呢。
“所以你来干嘛?”
“看戏。”少年就这样虚空坐下,托着下巴。
月樱沉默了会,拔出飞龙。
“诶诶诶,别拔剑啊,我真的不想和你打!”少年紧张地摆手,“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现实,我也想回现实去,不想在这等死!”
月樱没停手。
“啊呀呀呀!我说的是真的!哎哟别这样,我真的是来看戏的!其他神都是!只有天理会来阻止你!”
“结论:这位先生拥有自由意志。”手镯如此判断,当然,在其他人耳朵里听着只是无头巨物的低吼。
“这么判断的依据是啥?”
“这位先生的数据相较于其他个体有不同之处。”
既然手镯这么说了,月樱也就信了。
见月樱收起剑,少年才放松下来,他是真的怕月樱对他动手。
“诶,我似乎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温迪,你呢?”
“星影。”月樱问道:“那些天理的人,会是谁?”
“星影啊,怪名字。”温迪用手摸摸脸,“啊,我不是说你怪。”
“不要紧,我知道我是怪人,不是怪人不会跑到这来。”月樱对自己不是什么正常人类有很正确的认识,他从始至终就不是正常人。
“……哦,是哦。”
两边沉默了一会,温迪发问道:“现实现在怎样了?”
月樱看了温迪一眼,说道:“濒临崩溃,再过几个小时就会被深渊裂隙吞没。”
“深渊?哦,你说的是裂渊……哈,看来天理那家伙的计划没成功,我们在这里驻留的时光全浪费了。”温迪丝毫没有死到临头的感触,他似乎早就有所察觉。
“天理的计划,他有什么计划?”反正现在没事干,稍微聊聊也没啥,月樱也挺好奇那些罐子到底是干嘛的。
“简单来说,就是集合所有人类的精神力量抵抗裂渊啦,物质世界搞不定,就用精神力……没办法的办法,而且就算失败了,也是在美梦里死去,一点也不痛苦!”
温迪解说的表情很轻松,不过背后的黑暗和绝望却十分沉重,所谓最后的办法,应该是经历过无数道路的断绝之后的选择——没有选择的选择。而要让所有人进入梦境,又导致了多少的纷争和血泪呢?
至于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什么会这么做,还是因为深渊裂隙会吞噬一些的特性,大概是想用精神的力量来对抗深渊吧,但是因为技术不过关或者其他原因失败了。现在已抵达崩溃的边缘——自救的精神可嘉,然而结局不怎么好。
月樱当然是想象不出来的阿尔克世界付出了什么代价,从温迪身上也无法得知,他只是个面带笑容的绿衣少年罢了。
“说起来,你非得要这种方法……把我们从梦里面踹出来吗?”温迪指指下方的土地,那里已经被白龙的污秽侵蚀得寸草不生,假如月樱被打败了,这片区域也成了死域,断无复苏的可能。
“和我无关。”月樱摇头。
“哦。”温迪打了个激灵,他一挥斗篷,消失不见,“天理来啦,加油哦!”
“检测到数据包倾轧。”
“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交给我。”
“是,主人。”
远处的天空出现了暗红的裂隙,一名璀璨的身影从中出现,祂身披羽衣,头顶光环,虽不持传统意义上的武器,但祂身边漂浮着的暗红色方块表明,这家伙并不好惹。
“外来之人,你的暴行到此为止。”祂的声音似远似近,并不由祂本体而出,仿佛是从整个世界而来。
“单挑啊。”
飞龙再次出鞘。
暗红色的方块一分二,二分四,不断分裂并组合成了不同的武器形状,铺天盖地朝月樱和白龙攻来。
“吾乃天理,将在此处终结外来者的僭越!”
“少废话!”月樱挥出数道剑气,粉碎了暗红狂潮的进攻,要在保护白龙的前提下粉碎天理的进攻,还算有点挑战性。
见自己的第一波攻势被瓦解,天理并未有所动摇,反手就是一波更为狂暴的浪涛袭来。
“这样才对!”
天理的背后是阿尔克世界所有凡人的精神之力,而月樱的背后则是手镯的数据力量,这样对比起来月樱似乎处于完全的劣势。
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