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孽魔域,爱的殿堂,艺术的熔炉,甜腻而下流的气息无时不刻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凡人在进入其中的第一时刻,就会沉醉其中,变成痴肥的艺术家,或者完美的艺术品。
色孽的领域中只有一个建筑,那是分为六个的圆环,想要进入最里面的欢愉之殿,就只有穿越这六环,抵达最中心。
月樱关闭手镯的资料库,看向前方。虽说是圆环,但其实是不断塌陷的盘地,按照坡度高低分成了六层,站在最高层往下看,就能看到圆环中央的恶心触手——那就所谓的欢愉之殿。
“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晚,但我不建议你直接进去。”欧西约坦告诫道:“色孽极其难缠,准备完全再进去——”
“我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啊。”月樱抽出新的飞龙剑,“最多换一把新武器。”
至于恐虐的链锯剑,月樱并不打算用,就这么背着,月樱都能幻听到链锯剑不爽快的抱怨声了。链锯剑很大,挂在月樱背上能挡住他大半个身子,看着很不协调,这也是月樱不想用这把剑的原因。
“不过我也不会就这么进去。”月樱刚才试过了,不按照特定的路径前进的话会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从天上跑,或者直接跳都不行。
但月樱又怎是这样就放弃的人呢?敌人不想让你做的事,那么直接做就对了。
“你站开一点。”
“?”
“再站开一些,免得把你卷进去。”
欧西约坦默默地跑开将近两百米,睁开它那又大又小的眼睛。
月樱活动了下身体,咳嗽了几下后,举起左手,说道:“变身。”
“诶,你忘记了吗?变身口令不是这个。”朔月很不高兴。
“什么?还有特别口令的吗?”月樱装傻道。
“口令错误。”手镯冷冰冰地例行公事。
“我可没参与过设定口令!你到底是谁的手镯!”
“不,主人你参与了全程,虽然您没有提意见。”
“只是听着也算参与的吗?”月樱发觉旁边的欧西约坦的视线越来越刺眼,不得不顺从朔月和手镯了。
“咳嗯……为了守护凡人的世界,我、苍龙月樱……唔,变身为光!”口中说着自己完全不愿意说的台词,月樱闭上眼睛。
再度睁开的时候,他已经变身成了光人的形态,脚边的欧西约坦愕然地张开嘴巴,舌头垂在外面,抬头看着月樱,手里的吹箭都不自觉地掉了。
光之巨人,屹立在大地之上,手中拿着一把锋锐之剑,将要对邪恶之地降下光之惩罚——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月樱打断了朔月激情澎湃的朗诵,摆出战斗架势。
色孽的六环是从精神和欲望上来折磨来犯者的领域,月樱虽然有精神防御首饰,但他自认精神和灵魂的强度都相对不太行,所以保险起见,还是选择暴力通关吧。
以光人形态来施展剑技,月樱这还是第一次,当他踏前一步时,整个色孽领域都为之震动——欧西约坦算是明白为什么月樱要它离远点了,太近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奥义。”
蜥蜴人在那把大剑出鞘之时,全身心都感觉被冻结了一般。
“一闪。”
一开始,四个混沌魔域还完整的时候,月樱还有一点顾忌,毕竟完整的事物防御力最高,用蛮力破关很大程度上只会浪费时间,但如今混沌魔域已损两处,再怎么坚牢的领域,此刻也应该有了破绽。
年轻男女的嚎叫直冲天际,就像月樱那破开空间的一剑杀死了无数正在交媾的伴侣,欢愉的声响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临死的哀嚎。被色孽完全腐蚀的粉红色大地裂开,曾经完美的圆环此刻崩溃了一角。
趁此机会,月樱沿着自己劈出的缺口大步迈前,圆环的高低差十分大,月樱即使变身成了光人也需要滑上好一阵子才能到达第一层圆环的底部,而当月樱落地之时,原本荒芜的地表便陡然一变,化成华贵的大理石宝库,地上散落着无数璀璨的金钻和宝石,堆积如山的黄金直达镶满宝石的锦钻拱顶,月樱能看到一些如同干尸的可怜凡人正试图数清这些艹爆,干枯苍黄的脸因为贪婪而扭曲,完全无视着旁边虎视眈眈的恶魔。
月樱无视了这些不知摄取了多少灵魂的诅咒财宝,在恶魔的吼叫和凡人的痛哭中,挥出下一剑。
酒池肉林被烧干,寻欢嬉戏的俊男美女变回残肢断臂,称颂着君王的万民化为齑粉,芬芳的花朵和丛生的荆棘倒伏成为烂泥,怠惰的唱诗班为了求生四散逃离……
一层又一层,色孽所谓的考验被月樱用完全的暴力强行突破,什么贪婪、权力、虚荣,在压倒性的破坏面前不值一提,更无法动摇月樱一丝一毫。
“大开眼界。”当月樱突破第六层圆环,站在那不可名状的闪耀宫殿前时,鳞片变得有些黯淡的欧西约坦出现,“如果只有我一人,恐怕根本无法突破这六层圆环。”
变回原样的月樱丢掉已经残破不堪的飞龙剑备用品,换出第三把剑,说道:“真的很麻烦?”
“我全程盯着你的背影,不去看圆环中的任何事物,都差点沉溺其中。”欧西约坦不敢回头,它心有余悸,“无论是人类还是蜥蜴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不管看到什么,都砍死就行了。”
——但那样又会沦为恐虐的饵食。
“到目前为止,我所遇到的只有你可以做到这种事。”欧西约坦一边看着月樱从衣服缝里掏出一粒粒沙子,一边说道:“这就是你的底气……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没什么,我的意见并无意义。”
月樱奇怪地看了下蜥蜴人,掏干净色孽气息偷偷掺进来的沙子后,月樱往前看去。
欢愉之殿大体上是个倒着的金字塔型建筑,粉紫色的触手自宫殿的各处伸出,不断地蠕动。前往宫殿的阶梯两边各立着一排人柱,凑近了看,都是些被制成“艺术品”的凡人。
有被剥了皮的女人,有在身上用烧伤绘画的老人,有整个脑子都露出来的人彘——这些艺术品都活着,但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一个个都恍惚着、痴笑着,他们,或者说它们都沉浸在虚假的幸福当中。
最恐怖的是宫殿大门处的人柱,那是一个被彻底分解后的人,它身上的所有器官都被分离开来,双眼能互相对视,舌头能舔到下巴,心脏在体外跳动,肠胃在空气中蠕动,假如它不是活人而是一具人体模型,那放在医学课上将非常合适及完美。
但它还活着,微风吹过外露的声带时,甚至还能发出声音。
“真恶心。”欧西约坦虽不是人类,但依然有些反胃。
月樱一声不吭,燃起火焰,把这些已经无法挽救的凡人一把火全烧了,这些艺术品死去之时却在痛苦惨叫,它们不愿解脱,宁愿维持这种半活不死的幸福状态,更有甚者,竟会用仇恨的目光蹬着月樱,并出声辱骂,与被纳垢捕获的凡人截然不同。
“这就是色孽?”
“这就是色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