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育尔治下的城镇并不小,镇子里还有许多还没清理的房屋、建筑,有住人的地方不到一半,一条小河自镇中心而过,分开了繁荣和残缺。
月樱落在这条河的桥上,看着前方那位蓝发的少女。
她正看着被毁的那一半城镇,发梢因为河畔的风而轻轻摇摆,这幅模样,月樱从未见过。
少女回头,那月樱曾经想要记住,却越来越模糊的样貌清晰地展现在月樱眼前。
那美丽的水蓝色眼睛,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月樱只感觉眼睛一酸,伸手一抹,却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月樱轻声问道。
月樱只是在绘制地图的时候短暂地解开了感知,但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这位少女便脱离了月樱的感知范围,来到了城镇的边缘,这样的能力,别说是天舞本人,月樱自己都很难做到。
少女没有多说,声音与天舞截然不同,虽然温柔,但声调更高,更有活力。
“你可以叫我雅丝特。”
少女的话音刚落,月樱就突然感觉有五股强大又细微的存在出现,围住了自称雅丝特的少女。
“母亲!”
“妈妈!”
“妈!”
来自不同存在的称呼,直指同一人的本质,五个不同的力量,五个不同的特性,它们是这个行星的本源,其名为元素之王。
“是你们!”月樱惊讶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五位元素之王的分身欢快地在雅丝特身边旋转,它们虽没有本体那样强横的力量,但仅仅只是分身,就足以让见到他们的凡人都心惊胆战了,还好这里几乎没有人。
然而元素之王们却没有理会月樱,只是一个劲地与雅丝特对话,叽叽喳喳地如同开春的麻雀。
雅丝特一抬手,元素之王们立刻安静下来,她对月樱点点头,说道:“它们只是太久没有见过我,所以有些兴奋,还请不要见怪。”
“……你到底是谁?”
“嗯,简单一点说的话,就是卡利多行星缔造者的观察锚点。”雅丝特眨眨眼睛,说出了让月樱难以理解的话。
“很难以理解吗?”雅丝特笑吟吟地说道:“二十亿年前,我的主人降临此地,平息了元素的怒火,为了避免这个星球的元素力量再次失控,便安置我于此。”
光元素之王绕过雅丝特的后背,与她耳鬓厮磨。
“我挑选了最强的六种元素,这就是元素之王的前身,所以它们才会称我为母亲。”雅丝特用手指轻轻摊开水元素之王,后者与土元素之王碰到一起,随即开始打架,“它们帮助我构造卡利多行星,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便进入沉睡。”
“后来,我为了节省沉睡的能量,便投入灵魂的轮回,而最新的一次,便是你的姐姐,苍龙天舞,这样,你明白了?”
“我……我不明白。”月樱的声音发干,“我的姐姐,怎么就,就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我不理解!”
“你确实不理解,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我只是观察世界的楔子,本身并无力量,改造世界依靠的是它们。”雅丝特点着五位元素之王,遗憾地说道:“可惜的是,小火还是没有原谅我。”
火元素之王并不在场,它是唯一一个被封印的元素之王,尼德霍德的本体也和它在一起。
“你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的姐姐在哪里?”
“就在这里,我是苍龙天舞,是萧筱霄,是波可娜·拉兰纳拉娜,是椿,轮回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也都是‘雅丝特’。”
月樱很快就理解了雅丝特的说辞,这和艾拉里拉与苍龙月樱的关系并无太大的区别,全是一,一是全。
“为什么……你会……”
“苍龙翔很聪慧,他在侍奉艾拉里拉时所取得的知识和技术,确确实实地复活了我的许多侧面,只是他运气很差,每一次的侧面都不是他要的那位。”
这就是甲为会前往寒霜平原,并留在那的原因吗?为了向第一位亡灵多高索斯寻求真正的复活技术,为了复活自己的妻子,这份执着和自私,令人不齿。
“那,我的姐姐——”
雅丝特靠在桥栏上,稍稍伸个懒腰,“嗯~不要怕,我只是刚好被叫出来所以透个气,很快让你的姐姐回来,毕竟已经死去的人,不应该再出现在现世,对吗?”
元素之王们听到雅丝特的话,开始躁动。
“够了,你们也好几十亿的元素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回去吧,再待在这,这地方的元素就要失衡了。”雅丝特轻轻一挥手,元素之王的分身们便随之融入到空气中,让凡人们心生恐惧的力量也消散了。
月樱能感觉地到,雅丝特本身确实没有什么很强的力量,但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卷动身边所有的元素能量,元素之王都听从着雅丝特的话语,也就是说在卡利多这个世界,雅丝特是无敌的。
这个跳跃性太大了,怎么一个躺在病床上,现在还已经去世了的姐姐,突然就变成了无敌的创世神呢?要是月樱没救雅丝特出来,待苍龙翔一直在那里做复活实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不会怎么样。”雅丝特仿佛看穿了月樱的心思。
“……你也会读心?”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想法都摆在脸上,并不用读心这么麻烦呢?”雅丝特笑道:“区区几十年的时光,对我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你会在意一只小虫爬过你的鞋边吗?”
“不会。”
“嗯。”雅丝特走到月樱面前,伸手摸了摸月樱的脑袋,“要好好对待你的姐姐哦,她是我,但又不是我,你无需担心我再出现,你就当……我从来不存在就好,明白?”
“……好。”
异样感如潮水般退去,月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面前的少女身体中消失了,那双水蓝色的眼睛的亮度也暗了几分。少女的身体忽然脱力,落在月樱的怀里。
月樱吓了一跳。
“……哼?”少女的鼻息很轻柔,她缓缓地睁开眼,迷茫地与月樱对上了眼。
“弟弟……?我……?”
“姐姐!”月樱的眼泪夺眶而出,怀中的少女并不是幻影,更不是虚妄,是真实存在的,是活生生的人。
“?”
“对不起,我……对不起……”
天舞的手指拂去了月樱脸颊的泪水,那和以往并不相同的声音,用月樱熟悉又陌生的语气说道:“为什么要道歉呢?我的傻弟弟……?”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月樱用力吸着鼻子,但鼻涕依然止不住,看起来十分滑稽,惹得天舞不自觉地笑出声。
然后,月樱也一起开心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