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夹杂着风雪。
我扛着锄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刚刚松过的地,又看看远处练武场的仙师们斗法而引起的天地异象,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我直说了,我是穿越者,被枪杀。我也不知道杀我的是谁,只知道醒来时已经变成了八岁大的孩子,无依无靠,也没个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哎,从穿越至今,已经过去十二年,见过山崩地裂,浓烟覆天,百里路上的白骨与烂尸;也见过兵荒马乱,狄王攥权,邪修屠城,人命化作草芥,断了碎了都无人问津。
还好还好,我活了下来。
可惜可惜,我没能救下当年和我一起流浪的那两个女孩。
也不知道她们是否活了下来,如果活下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上不需要饥一顿饱一顿,不需要对着那些高高在上,欺负自己的人低头讨好以求苟活。
哈,我可真没用。
狂风呼啸,雷雨化作一只巨龙盘旋在空中,那红的黄的蓝的光芒闪烁,将明媚的天空染成七彩的丝绸。
苦笑一声,我收起了对修仙,对强大的向往。扛着锄头往回走。
我就一凡人,能混到这个大宗门里当杂役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为何还要去幻想那遥不可及的境界呢——不过,人若是没有梦,那还能被称作人吗?
不过,也多亏了我上一个雇主,王府的二少爷——或者说二小姐——要不是他,我很可能会死在他和大少爷的争权夺势之中,我也不可能得到推荐,上这青山。
嘛,我就一生物人,也不能像其他穿越者那样科学修仙,也不懂制药和政治。我能好好的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如此胡思乱想着,我漫步在狭窄的蜿蜒山路上,哼着我为数不多所知道的歌,看着远方的法相逐渐消失,看着天空重新恢复清明。
那练武场平时不会出现这等异象,看了是内门弟子在训练外门弟子。想想也是,几天前宗门刚招了一批弟子,听说有五个极品单灵根的天才,十几个天灵根的人才,还有数十个有天赋但不多的家伙,以及十几名刚收的杂役。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有些头疼,这些修士来到我们住的地方后,也不干活,整天就游手好闲,骚扰长老,把活都堆给我们这些没有修炼希望的人。
或者说,我这个凡人和其他修炼已经没有希望的人。
靠,不想见到那些趾高气扬的家伙。我的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试图通过减速来逃避与那些修士见面。
但我最终还是回到了杂役小屋,推开了们,放好了锄头,笑着讨好一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修士。
接着,他们将毒手伸向了那个刚来的,硬气的杂役弟子。
一时间,锣的鼓的咚咚锵锵的声音从宿舍一角传来,随着一个无力的人影倒下,那些有点实力的自傲的家伙便笑着,张扬着走出了门。
看着他们离开,我们不敢说话也不敢动,毕竟谁也不想变成那个弟子一样。
直到人群散去,那名弟子也没有爬起来,他今天是格外的惨。
处于不忍,我还是咬咬牙,将他扶起,帮他处理了伤口,告诉他不要这么硬气,不然会死的。
谁知,这家伙竟然笑着对我说“死就死吧,反正我烂命一条”!真是无可救药,他迟早会死在那些强者的欺凌殴打之下!
呵,我可不想死。
在丢下一卷纱布之后,我转身离开,准备去给那些负责服侍内门弟子的杂役弟子们送仙草灵药。
走前,我将五两银子放入皮革袋子中,挂在腰上,背着三五斤中的草药便上了路,继续哼起我拿家乡的小曲。
三步化作两步走,一步越过三级台阶,早已无心哼曲儿的我终于登上了这青山之巅,来到了凤仙亭中等待。
风儿吹过,微风刺骨,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温度覆盖亭子。那由红光摇曳承托的太阳此刻似乎也覆上一层寒霜。
我赶忙跪下,行三叩九拜之大礼,生怕冒犯了前来的修士。
“你就是负责送药的人?”空灵清脆的声音从空中响起,刺骨的寒意时如潮水般褪去。我不敢抬头,只得低头唤是。
“那仙草灵药在何处?”空中的修士问到,哪怕那罗草药就放在我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
“禀报仙师,就在小人身后不到一尺的箩筐里。”我不敢怠慢,赶紧答到。
“这里并无箩筐。”修士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的心脏也颤抖了一下。
不可能,我明明亲自将它背上来的,怎么可能没有!
“小人不知!”我心口不一地说道,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小人只知已经将箩筐背到仙亭之中,箩筐内仙草灵药也分毫不差——且况小人不过一介凡人,没有登仙的资本,窃着仙草灵药也无用啊!”
“我从未怪罪与你。”修士淡淡地说道,微凉的气流从我身边传来,想必是那修士落地,途径我身边。
想到此处,我不由得绷紧身体的肌肉,颤抖着身躯等待修士的下一句话。
“又是这金毛细鼠标识。”修士的声音我身后传来,看了他——或者她——对是谁盗走了箩筐有眉目?!
“罢了,你回去吧,这事错不在你。”修士如此说到,然后伴随一阵寒风消失不见。
我不敢起来,就怕碰见什么不该见的场景。
等过了五六分钟,腿脚有些发麻后,我才战战巍巍地站起,环顾着这只有我一人的凤仙亭。
罢了,箩筐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这五两银子省了下来,现在到可以去山下的镇子买三两个包子回来。毕竟我只是一个凡人,要吃饭的。
但当我下山之时,看到一人躺在地上,宛若一只断脊之犬。待我靠近,才认出这是早上那硬气的杂役弟子,而他,却是早已断了气!
恐惧涌上心头,我不由得退后几步,也无心下山,匆忙地往山上跑去,希望那杂役的被杀而溅出的“血”不要洒在我清白无辜之人的身上。
“你甘心吗——”此刻,天籁之音在我脑海中回荡,像是那天仙女子在耳边轻声低语,也像是那西方地狱的恶魔在耳边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