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披风解下后,捏住的那一角将肃穆的意念,那漆黑的杀意传遍这皎皎月光。
月白色的衣饰已经不在,在空中翻飞,拧成一团漩涡的墨漩。
渐渐有了冷色光泽的漩涡,其锋芒迫不及待地舒展,生长。
我关于那一场梦,能重新描摹的只有这一个片段。
“只…只有…”
泣不成声。
她会在哪呢?她怎么找着我的呢?她还在吗?
…
数不尽的问题,都因为一个难堪现实而消散在嗓子眼。
她已经去了,去到我现在去不了的地方。
终究不甘心,这灰蒙蒙天空的饱和度逐渐提升,愈发昏暗的视野里,我的记忆摸到了一方溪流,而我背着月光看不清眉目。最明媚的是她没有树荫遮住的脖子,纤细又白皙,能与月亮争辉。她手里的伞让我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那淅淅沥沥的雨丝提醒我。
没人为你撑伞。
师父站在火光和水汽后,看不清表情。
没人陪你淋雨。
这黯然的世界里,我回眸想找到我的灯火阑珊。可这斑驳林木,其间少有的动静也不过逐渐变得大颗的雨滴,和被它们摘下的树叶、枯枝。
她已经走了,一语两意,却都是我心头刀疤。
我曾经化用一句歌词,来向那个哭泣的她表达我的坚定。
可这么恰逢其会的雨,让我感受到天地与我同哀。
雨与泪俱落,卿同我陌路。
“呜,别下这么合时宜的雨啊!”
悲伤逆流成河,可雨水却不会从地上回流。
师父走到我身旁蹲下,可直到我的泪水在林间稀疏的阳光下只剩驳杂的泪痕,他才伸了伸腿,却是一言不发就站了起来。
他伤脑筋的表情很是稀奇,至少从我的脑子里使狠劲也挤不出他现在这表情的副本。
‘他在顾虑我?他?’
他并没有停止那样子自然,但看着别扭的操心。至于他突然就开始来回迈着步子,分明手上没有动作,用力到浮现青筋的手以及锁得和一条似的眉毛却把那份想说些识趣的,却憋不出什么好屁的心思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掩饰了,但没完全掩饰。
不知为何,明明是尴尬的氛围,我却感觉两侧苹果肌松弛下来。
看到我展颜,那个臭狮子也没有用招牌的刻薄来挖苦我。
因为不该,也不能对一个伤透了心的的女孩加重她的苦难。可看见我的低气压渐渐回升,他这才说出来他昨晚和今早便一直纠结的安慰:
“学会怎么走路可不容易,可你确实地学会了该怎么表达和发泄了。
这很好,所以接下来师父的话要记着。
——跟住师父,看仔细了!”
也不等我回答,那刚刚用精妙控制的炎元素将刺进皮肉的寒意一根根拔掉,还顺道揉了揉你脑袋的粗壮大手就捏住了肩膀,把你从跪着的姿势蛮不讲理的提溜起来。
他用行动,用肩头那深刻的力度,阐释他对我的安慰和激励。
能站着,就千万别跪着…
“别傻站着,想要热乎的,有盐有香料的料理就快一点!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蹉跎在等待和回头望。这两件事总有时间去做的,可这向前跑的时间可不会等你,跑起来!“
能行动的话,就千万别干看着…
“看着点叔的动作,元素可不只是能搓成魔术,用共鸣可以随时保持身边元素的密度,而高浓度的元素哪怕是没有被锻打成型,没被赋予意志也能像热刀子一样,切开你面前的阻碍。”
“你说为什么感觉这么难走,为什么这元素调动起来那么麻烦?这是叔特意给你准备的,怎么样?这种能够确实地穿过高压环境的感觉如何!知道了给叔把你那小短腿迈得更勤快些,今天要是赶不到这林子那头的村子,叔就得考虑是不是该背着你了!”
呵,臭狮子就是这样,改不了一点!
可当我展开魂域,不同于平时隔了一层滤镜再看世界,更写实的每个瞬间都需要仔细记录,这可不再是走马观花的时候,我必须全神贯注这突然提升了的精神。
‘是你吗?’
可无论有没有回应,我都会执拗地,把一切光华与她相连。
不论过去,无问将来!
我一路上都在观察师父的意念调动,那种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强大自信和他的脚边泥土,他分开的拦路枝杈乃至于掠过他身畔的叶片和落花都进行了共鸣。细密的炎元素厚厚的涂在他的身上,无论是质或者量都足以媲美大魔术师的魔术!
勉强跟上他的脚步,这一出训练真真持续到日暮西山,我们抵达了一处乡镇。
和老家如出一辙的用篝火做了一圈树林外围的保护结界,可是因为这乡镇比鼠鼠的故乡大上了不少吧。那些走在街上的小姐姐看上去就很——
清凉。
很难说鼠鼠故乡的人裹得严实,但是和这些一个个就差把“凉夜香雪”给标在脑门上的女性一比,咱们就好像是只能靠皮革取暖的原始人。
随着一个男子和一位颇具风姿的女子结伴拐进一家店面,然后在我和师父等一份烤肉的十来分钟功夫走了出来。
男人气息萎靡,面上的血色仿佛被旁边仿佛镀上一分光彩的女子吸走了,那打颤的小腿让我不禁对此情此景做出了批判性的观察报告。
我戳了戳满嘴是烤鸡汁水的臭狮子,面色不该,只是微不可查的将下巴朝着身侧摆了摆,嘴角配合着努了努,灼灼的目光似有四像在其中衍化。
八卦!咱要八卦!
可他只是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只是含糊得从满嘴鸡肉里滑出几个字,连在一起大概是:
“小孩子别管,红灯区罢了。”
“所以咱们为什么来这种风月场所买吃食?”
“很奇怪吗?”
“不奇怪吗?”
他把油光亮得晃人的手在我眼前先是掌心,再是手背,净是芳香的动物油脂和不知名的勾魂香料味。光是看见和闻到,就让我嘴里的鸡肉也凭添一种风味。
“所以这有什么意义吗?我们叔侄吃的一样的东西啊?”
“笨,看看远处的女菩萨吧,家人。那腿那腰那乳鸽!你觉得好看吗?”
“我觉得一般。”
“掂量掂量你胸前半两肉,别酸啦。所以敢在这里开店的,凭借三大欲求之二打擂的小吃和女人,啧啧。哲个就叫专业!就叫内卷!”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