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叫?
叫什么来着?
凯文还是齐格飞呀?
本以为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要继续上路。
要么找一处秘境,借天地熔炉去炼就一份夺天造化;
要么找一处炼狱,借无边杀伐去磨砺一笔冷酷果决;
再不济,也是进一处道场或学院,借先人绝学,俱收并蓄,融会贯通。
可现在却在这一处摊位前待了有两个时辰。
椒盐,孜然,照烧,红酱,青酱,果香,盐焗…
就差这一份正在烤制的菌菇酱没尝过了。
口蘑,香菇、平菇、鹅肝菌、松露等等,按合适的比例,去掉不能相辅相成的多余食用菌,加上不知名野菜和香料。熬制一宿,再把野菜捞出,剩余酱料在试味后,加上适量盐、糖、酸果(类似柠檬)汁。
这位把面目藏在刘海下的小姐姐,她的品味我是认可的。
若不是臭狮子的气势太强,加上那柄剑自那纯黑的手柄就可看出其不凡。
只怕那些个老饕早就扑上来把囫囵了摊主全部材料的我们给撕碎了。
分明是在人类的村镇,可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看我俩的眼神…
不,是看我和师父身旁鸡骨头的眼神。
看我的目光明显要多。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啃的没他干净,留了一丢丢骨头上的膜。
唉,其实也理解他们,换谁看着小姐姐重新拿了一箱肉继续营业,给了他们梦想与希望。
然后就葬送在了某狮子的无底洞。
没错,这下半场我可参与不了,全是他一人成军。
此处旁白:带上你的小侄女!虽然最后不免一人用餐!
围观人的窃窃私语随着时间渐渐强烈起来。
“这是第几轮啦?”
“第三轮。”
“全套?”
“…”
“肉骨头进去,白…雾草,全嚼了?”
“勇猛如斯,这是谁的部将?!”
心满意足!如同看到X神抽奖!
现在就来思考一下这饿狮子还能吃多少,不。
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呢?不会真就是饿了,淦饭?
到如今,他更像是个只会埋汰人的坏大叔。
他就在这时候放下刚刚嘬完的签子,回头瞥了我一眼。
不是漫无目的,只是恰好能让我看见———
那是会咆哮的眼睛。
结果直到小姐姐走过来,摊摊手,表示实在没存货了。那群绿油油的主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们都是僵尸吗?
甚至连卫兵都凑过来,小声询问明天能不能换一家打牙祭。毕竟这种响彻整个镇子的惨叫声,扰民不说,还很容易引发传言影响营收。
师父满口答应,那小姐姐和卫兵对视一眼,长吁一口气。
然后把摊子收了,手牵手走了。
冥扉示意敌人已消失不见!
啥玩意儿?但能哔哔的只有这位还在舔手指的壮汉了。
“咱的老师傅啊,您还搁这儿坐着干嘛呢?坐蜡?”
“我看您是手指头都嘬遍了,还不起身消消食?”
“你说的对。”
“走着?找家旅馆?”
他直起身,打了个充满只因香气的嗝,顺便把大剑换了一边背着。
“丫头,你看我们都到这儿了,不过个夜也不像话啊?”
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剑从右肩换到左肩,这右撇子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我的剑锋被他用两指夹住,动弹不得,我能做出的更像样的抗议…
食我一记撩阴腿!
但是他前跨一步,甚至在我暴起之前?
被料敌先机,还成功反制。
我架势乱了套,被他侧身前探的那条右腿给顶住了出脚的路子,还因为腰已经扭不过来了,整个人眼看着就要侧翻。
然后他食指弹开剑刃,左手很自然地环过我的腰。
他还有余裕搓一下我的胯边儿是不是有游泳圈?
可他已经把重心从右腿换到左腿,潇洒转了个圈。
我本是往右边倒下,和他正好做了个面对面的顺时针旋转。
却因为他勾在我腰间的手在结束这一段舞步后被拉到怀里,靠在他的左胸,被他抱在大腿接近膝盖的位置直接来了一个。
嗨,不就是公主抱吗。
这胡子大叔真不是咱的菜。
虽然他挺帅。
可这路过的小姐姐们和那些皮条客可就不那么认为了。
于是一个有关禁忌虐恋,浪荡不羁的叔侄故事在那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里,传得越来越远。
简直像是奥密克戎。
只好咬牙催着他收好咱的剑,再在心里对黎衣说声抱歉,觉得去青楼的男人真是欠!
前有龟公老鸨,后有洪水猛兽。
那还是去呗,没法子。
可这臭狮子居然跑过十家牌匾,非要去踏那最红火店家的门槛。
‘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
…
他直挺挺跑到柜台,目不斜视。
“比起野村孤坟强点。”
‘你是来挨打的吧?’
我心道
可小姐姐只是笑着回了句:
“寒酸打尖儿自便。”
“识趣上房一间。”
‘一间房!?’
冥扉再次示意敌人已消失不见,顺便掐住他腰间软肉。
小姐姐提起一壶酒。
“金樽玉液,一滴万钱,这一杯酒…”
某狮子直接把她斟满的那一杯酒,牛饮完,口子朝下盖在桌上。
“店家有何指点?”
拿到一张纸条。
《概不赊欠》!
“你疯了?这明显是宰客呀,这冤大头可不兴当呀!”
“宽心,小丫头只管吃好住好,没你操心的份儿。”
…
眼见他只管迈步往里走,我在他怀里动了真火,挣扎着要他放我下来。
我当然知道这男人的手腕有多硬——
凭气力就可以扛我的斩击,要知道我虽没动真格,可这把颂魂树的赠予搭上我的的全副力气,一剑可有近百公斤的力量!虽然我含怒出手时略微收力,那也有四成左右。
仅仅两指,恐怖如斯。
这镇子估计没人镇的住他,倘若有,应该就是布下这座“珏镇”的人罢?
我还挺想见识这“炎剑圣”是何等威名?
可是这和我被领着往姑娘屋里闯又是另外一码事!
他有老婆了,却还不要脸。我连黎衣都…
话说他这是乱闯吗?
扭头勉强看见他手上光芒内敛,那羊皮纸亮起鬼画符,恰好和走廊柱子上的幽蓝色符号一模一样。可还没等我好好考虑清楚,把发生的这一切串一串。
“嗯~啊~”
…
好似捅了马蜂窝,又好像清水泼油锅。
这**声,活塞运动时的自然碰撞声。
算了,我就把脸捂上,什么都不想。
应该是进门了,但是我把脸从手掌下解放,重新恢复视野后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翻转过去的书架。密道什么的,算了,跟着走吧。
师父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不想过那条“淫宾大道”,更了解这种未知的诱惑对于我来说,根本无法拒绝。
所以他直接把手腾出来,摔我一个四瓣屁股?
可我还是只能跟上去。
这楼梯怎么走不到头啊?
我试着摸了摸墙壁,而这墙自我触摸处一粒粒碎成齑粉,没入其后的黑暗。
在从有色到纯黑之前,它们就化作了墨线,所以这般变换才如此圆融如意。
那黑暗里有什么?可我看不见无光之地。
一颗颗牙齿连着牙床上颌,连同那喉咙和深邃食道的内部尽是漆黑,问我为何看得见?
因为它们已经从那无形的界限探出,侵入我足下白圈,将要把我的性命连同头颅一起咽下去。冷汗和战栗笼罩我整个心肺,我根本动弹不得,呼吸不得。
威风的方天画戟从我头顶刺出,将那蛊兽扎回那墨黑里。
她将白色推过这一条界限,像是那楚汉之间,长江之畔的——
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