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鼠人四体短小,他们毕竟也做过商人,驯马好歹是会的。
也就是人少,这才让你有了能控制棋子踏遍迷宫上层的机会。”
“想不到师父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没错,我选择的操控物并非马车上的物件,也不是马或者驴。
而是这些浑身毛皮的鼠人,绝对不会在意的东西。
它们潜伏在山洞里,在马匹上,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让鼠人觉得奇怪。
“你看见过,我的跳蚤吗?”
图奇诚不欺我!
指挥着土偶马在甬道里奔跑,哪怕被截住了也能自然地跳脱。
虽然外形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在阴暗的巢穴确实好用!
当做一次性用品也不会心疼,嘻嘻。
只是在摸到了主厅的入口时,那种莫名心悸让我止住了小家伙们的动作。
无光之地,那种深邃带来的惶恐,无可比拟。
无论何等物种,幼儿诞生之际总要握住些什么才能安心,这样的刻痕深深印在潜意识里,抹不掉,洗不去。
也不必抛弃,毕竟只要有能够握持的物件,在面对莹蓝与漆黑并存的静谧,面对即将戳穿你眼睛的触手,又或者将长空撕裂的光幕时,心中始终有一块托着你的底儿。
你不会向下落,却可以往后退。
你可以往后退,也可以向前进,或者…
奋力一跃,鹰击长空,战至无悔!
总之,可不能空着手上战场啊?
可那片黑暗就是如此漠然,一眼就让你被拖入其中,先是四眼望去不见五指,然后是封闭感漫过心头,继而淹没你步入深渊前的认知,诱发一系列幻象。
我透过棋子触摸过那黑暗,仅仅是十数个视角中的一个被黑暗浸染就让我握不稳自己的半身,那柄伴随了我日月风霜的琥珀。暖流涌进我的心窝,光焰灼痛了我的视网膜,至此我才从无边茫然里结束抬头却无物可见的慌乱。
尽管被提醒过很多次,没被影子恐吓前,我还真没觉得这次的历练不简单。
寻常洞窟,再深也不可能暗成这样。
瞥一眼眯眯笑笑的师父,我从那缩起脖颈,皱着一张脸的猥琐模样看出他的心声:
“别找我,探出目标的法子是我想的,用的财物宝贝都是我出的,这最后的问题你来解决。”
颇有晚饭的尾声,两个人为了第二天不吃剩菜开始扫荡,这一撮归我那一茬归你。
先吃好的小祖宗看着痛苦咽下一块披萨的冤家,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脸上转移到我脸上.PNG
“哈哈嗝,哈哈。”
公平但是意难平!所以我得赶快想想除了金币还有什么可以混进去呢?
一个念头狂野生长,但是离破土而出始终差了那么一线。
它的根系不断蔓延,终于扎进了那脏鼠低声下气求人的那一幕。
对哦,拦路抢劫只是现状,坑蒙拐骗才是他的老本行!
联系那些头骨前的数字,我既庆幸那位青年没有屈服于影子的压迫,也鄙夷作为生意人却最基本的有出有入都不会的脏鼠。
“所以这次要亲自上阵了呐?”
“丫头你不是可以操作人形元素的吗?”
“可是,他毕竟曾经是兽族的公爵,您提过的,其他五族里高位的存在都强得过分!用人偶还是太不保险了,万一被他溜走了…”
还会有更多骨头前被刻下攫取的财富的。
“丫头,教你个乖,以你现在的精神力造诣只要不是直接拼刀子了,那些个兽族亲王、精怪妖仙阶级以下的异族,都识不破你人偶上的伪装。哪怕他们,也要顶仔细地检查才能看破你的幻梦。哦,臭狐狸除外,他们既是个中翘楚,狗鼻子又很灵!”
准备了一宿,这一架马车也要驶进老鼠参差的牙缝里了。
天公作美,一场新雨夹着东风把那车前洞窟的包浆给吹散了。
天假长风以遂我志,某踏布履以践天道!
…
…
看着眼前被打倒在地的三只鼠人,梗着脑袋强撑的那一位死死地瞪着我。
哦,是我操控的棋子。
进入洞窟以后,不出所料,尽管他们四个分散在各个甬道尝试把乱跑的马匹,还有那一头驴给捉回副室,数分钟后他们就冲到了这一人一骑面前。
“请原谅我不知道你们公爵的姓名,啊,是脏鼠的姓名,他不是公爵,你们也不再是兽人,不过我倒是要来谈一笔交易。你们接也得接,不接我也有手段让你们接。
就这样。”
眼看着他们直冲冲扑过来,那张脸带着残虐的笑动手破坏了第一对人偶,这张脸带着恶心又扭曲的表情对我的人偶…翻身从马背跃起,一脚一个踩翻两鼠。
错身躲过映着我眼睛的刀身,抬手捏在对方虎口,狠狠一箍,一拧,一送便用夺得的刀以刀柄直击对方心口。脚下也没闲着,单单踏前一步占得了先机,一勾腿让承载重心的那条腿自膝盖弯曲。
摸到我背后的那位深谙偷袭就不要出声的道理,比这三位手底子没招,脑子还不灵光的强了不少。
劲风扑来,杀气浓郁!
还是自信抬手,回手一掏恰好把那刀尖夹在两指间,眼看他疾速放弃握刀而是化爪抓向我的面门———夹断刀刃顺便捻着那刀尖推开身侧的灰尘,一掌印在对方掌心。
并非我不知先发制人的道理,只是…
我在右边。
痛嚎着喷出一腔血,就往后飞去的鼠人恰好把刚刚爬起来的三只给压回地上,我长袖一撩一画圈,最后一抖一振袖将血珠全数打在众鼠人身上,那三只褐色鼠人都已经叫苦连天,再也不成气候,反倒是挨了我重重一掌还担了大部分“暗器”的领头鼠还能支棱起来。
“莫要欺人太甚!”
我闲庭信步,哪怕在这鼠穴里也表现地恣意而张扬!
我盯着那只不愿低头,脸上有着青肿和血污,晦暗得像一块沾了灰的面团似的脸。
“听说脏鼠的心腹侍从是一群白鼠,看你的样子,不会只剩你一个了吧?”
那突出嘴唇的板齿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青筋暴露,身上的肌肉随着呼吸膨胀!
然后紧缩,退了一步护住身后的三只同胞。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这副愤恨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题外话:‘我想说这句台词很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