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划过,另一剑撩起,和花手反握的回抽一剑交叠成十字斩。
那不自觉瞪大的眼睛显然是没料到我居然看见了他,这一击虽然不及偷袭的那一下将形意发挥到我望不见的高度,也有那山巅之下,六成高的海拔。
可我这应激的三联剑痕,居然把这看着高不可攀的山头给削了下来。那裹住拳头的暗元素在对抗中如同黄油遇红热的刀子,好好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融化,与此同时那双淡金色的双剑第一次尝了血!
虽然不能列一个饼图,但是我好歹看得出那份怒意、怨毒以及诧异。那条老鼠尾巴重新遁入虚空,看不见摸不着。
我却抓住了某种无形的东西。
倘若让现在的我给之前提出的疑问再加一条回答,那一定是那手段有什么我不清楚的限制。就好比修仙小说里威能莫大的因果类神通,不接那话头就可以让随后的手段哑火。
可惜还是没机会细想,对方的攻势夹杂了盛怒,频率与力度都提高了。
又一次被砸落到积水下的金币堆里,那种纷乱的魔术气息简直要炸开我的脑仁!
狼狈地爬起来,顾不得体面就踉跄着向黑暗里逃跑,其结果就是撞到一根柱子。
‘柱子?’
那萦绕在我心头的困惑,其一角终于被揭开:
那卷轴所展现的梦境里,那七根立柱分布在这厅堂的中央,可我都确实地让幻梦盘踞了整个房间,我顶多知道这积水多深,这金币地板有多厚。
那些骷髅头呢?那个我要救的人呢?
结合师父临行前的话,我的精神力运用取了巧,所以可以蒙蔽远强于我的脏鼠。
可坑蒙拐骗出了名的脏鼠,布了这么一个错综复杂的地宫,还刻意让自己的影子把这么大一个房间全部笼罩,却留下那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天窗”。
他就算精神力这块是短板,布这么一个局怎么看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趁着有空档,我得继续顺藤摸瓜。
险之又险地避过又一次攻击,刚刚经历过骤雨的我反倒不适应这小雨两三点。
刻意扰乱人五感的环境,变化不自然的节奏,被隐藏的柱子。
看来还得是中庸之道啊。
三条大道走中央,三扇大门也是走中央,三个回答也是其中那个最有可能。
早在脏鼠偷袭的那一下我就该反应过来的,他用暗元素隐藏了自己。
我所看见的墨线也好,影子也罢,都不过是他身后刻意留给我猜疑的假象。
刚才能够仓促之间斩开那层帷幕,应该不是因为我用的红色锦囊牌,而是老鼠拖木锹,大的在后头!那最初的偷袭之后,没有一次攻击能够复现对人偶的巨量伤害,也是因为他抓不住机会!
因为他的速度不够快,在我弹射起步后只能吃着废气盯着尾灯。
所以他的攻击节奏这么松散。
那为什么刚才被我划伤后突然就支棱起来了?
‘唔,首先排除因为见血后血怒爆种,因为那一拳拳都抵不上最初的那一下。’
山不会向我来,我往山那儿去!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这空间并不逼仄,有着足够我急转骤停和加速,戏弄追逐者的余裕。
所以他作为建造者之一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怎么处理这类能风筝他的敌人呢?
当然是以“天窗”为中心,伏击那些需要补给其他元素的人。
暗元素?他应该是自负不需要技俩就能轻松拿捏吧。
可疑窦丛生,少了一处还有后续。
格挡住侧面暴起的袭击随后双臂缠上去,一拉一推给那明显与魂域视角里来袭的墨线快了一刹那的卑鄙者一下不轻的反击。
单单是元素,可阻拦不了无孔不入的幻梦,这本就是神赋予的独有权能。
除非用另一种神予权能去应对?
兽人的身体附魔显然不在此类,就算这鼠人也有过我这样的机遇,但是以毒攻毒最是激烈,没道理我察觉不了。
脚底下的元素在这紧迫的现状下有些突兀,我为什么要多费这几多功夫?嗯?
这房间里厚厚堆叠,清脆作响,在水面下幽光熠熠的,不正是寄宿了权柄的宝物吗?
而且是那铸造这方棋盘,全数六位的神制定的存护规则。
怪不得我的探测已经遍布房间,甚至已经透入岩壁,却依然有诸如脏鼠和那柱子一样可以藏在我眼皮底下的东西,这满地的金色地毯既是伪装,也是这贪婪的脏鼠的罪证。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握有的权与力的象征。
虽然就生意这方面而言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低能,但是他确实算得上是这棋盘世界上的一名商人。他甚至比一些成功的同事更明白一个道理,金钱就是力量。
关于这些金币,有说法它们只能存护自身,有说法认为这是无上的至宝,集齐一定数量就能向俯瞰众生的那些存在祈愿,也有说法认为这些金币确实有用,但是最大的用途是———
买活。
倘若有足够的金币,并掌握了那激发力量的法门便可以从这方世界的暗面,重新召回逝去的英灵,又或者是平凡的普通灵魂。
捻了一块金币在手,让那特殊的气息混杂在我的幻梦里,这空间豁然开朗。
确实是很宽阔的房间,且除了我进来的那扇大门,没有那天井外的任何出口。
脏鼠的身上,影子如同第二层皮肤,而那硕大的尾巴连接着愈发深邃的黑影,那黑影将这直径超过数百的房间围出一个几百平的无影之地,那不断扭曲翻滚的影子似乎在拖拽脏鼠,让他的尾巴尖绷得笔直。
‘对啊,暗不同于光,光芒可以锋锐迅捷,暗能够束缚迟滞。’
按这种浓稠与质密的黑影,吞没我这具偶人的萤火简直是心念一动就可以完成。
可他没有,这影子到底是什么?他仅仅靠着那些小把戏和肌力对付我,是小看我?
不,我一直挂在心头的那一发突袭,倘若这不是用特殊的钢材打造,这具身体已经溃散。
之后的种种都在向我叫唤,脏鼠是全力想要拿下我,那不能不说是完美的一拳已经是极致了。
我此行的目的,其一注定指望不了这具人偶,其二已经完成,那个青年虽然双目紧闭却还有微弱的气息存在,接下来的时间可以交给我的战意,但是我选择了好奇。
“脏鼠,你那尾巴连着的影子好像在拖累你呐,怎么,连自己的力量都掌握不了?”
“鼠鼠我啊,要是如实告诉你,你会同意把财富转让么?”
“哦?你这性命攸关的力量就这么廉价?”
“鼠鼠我啊,就当你答应了…这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