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老陈？”
愣在原地的陆尘霄回过神来，望着自己面前的熟悉身影。
那个在自己前世的幼年时期只见过数面的人，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
陆琛，与秦无忧一起研发了第一代剑灵机“赤霄”的研究员，但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个人身份信息受到了国家的隐藏。
这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哦，没什么。”
陆尘霄立刻从震惊之中恢复平静。
这个幻境是根据自己的记忆而创造出来的，按道理来说，光凭自己的记忆不可能会出现陆琛。但此时自己脑子里的记忆除了前世之外，也包括着秦无忧的记忆，如果是他们二人记忆的结合的话，出现陆琛倒也在情理之中。
陆琛抬起手贴在了陆尘霄的额头上，感受着那双有些陌生的手所传递来的温度，陆尘霄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也没发热啊，老陈，你会不会是最近太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会。”
陆尘霄连忙摆手道：“不用了，还是实验要紧。”
根据陆琛对自己的称呼以及秦无忧的记忆，陆尘霄可以判断出自己此时所扮演的人应该是当初陆琛与秦无忧研发“赤霄”的下属陈飞。
秦无忧在被国家拒绝了研发自主型剑灵机的计划后，向所有当初一起研发“赤霄”的伙伴都发出了邀请，然而大多数人都拒绝了，唯有陆琛和陈飞这些关系最为亲密的同伴答应了下来。
陆琛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是辛苦你了，虽然你我也都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但老秦的计划想要实现可不容易。”
陆尘霄苦笑一声：“毕竟是从未听闻过的自主型剑灵机，没有国家的支持，也就只能自己瞎琢磨了。”
陆琛转身回到了操作面板的光幕前，回头笑道：“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继续实验了，这次实验的结果得赶紧出来，不然一会儿老秦又要唠叨了。”
陆尘霄答应了一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属于自己的岗位上。
望着陌生的操作面板，陆尘霄却仿佛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似的，想来应该是这个试炼空间将记忆的模板送进自己脑海内的缘故。
“实验继续，开始核心植入。”
……
一身汗水的陆琛和陆尘霄走出了车间中。
“还是不行啊，伪剑灵的人格程序在被植入核心后就会失控，这个问题即便是再怎么重新设计伪剑灵都无法解决。”
陆琛擦了擦了头上的汗水，露出无奈之色。
陈飞思索着刚刚自己所记录的实验，正如陆琛所说，压缩了剑灵装甲的核心在植入伪剑灵之后，人格的情绪就会立即出现失控迹象，即便是用已经事先准备好的安抚程序植入也毫无用处。
记忆中就是因为秦无忧不顾此原因硬要将核心强行植入才会导致剑灵机“莫邪”失控，杀死了陆琛，毁灭了城市。
“如果是用真正的剑灵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陆尘霄思考道。
“那是自然，相比于以冰冷的代码运行的伪剑灵，真正的剑灵具备自己的人格感情，情绪的稳定自然要比伪剑灵强多了。”
“可惜我们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剑灵来完成实验。”
陆尘霄叹息道。
陆琛摆了摆手：“别想了，拥有剑灵的剑本就是极为稀少的存在，之前研发赤霄都是在有国家答应提供了真正的剑灵的情况下才能够成功的，不过，老秦这次本来就是打算使用伪剑灵来完成自主型剑灵机，”
这时，陆尘霄突然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爸……老陆，你觉得为什真正剑灵的情绪如此稳定。”
陆琛立刻回答道：“当然是因为剑主与剑的长期陪伴所培养出的情感啊。”
“那如果我们也从头开始培养一个剑灵的情绪，让它产生出如同人类般的感情，那不就可以让伪剑灵可以像真正的剑灵一样了。”
听了陆尘霄的话，陆琛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是说就像是带小孩一样？”
“差不多吧。”陆尘霄有些尴尬地回道。
“唉，老陈，别天真了，我说过伪剑灵只不过是一串代码，是不具备感情的，顶多能够模仿人类的思考模式。更何况，就算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又有多少的时间和财力来投入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可是我们眼下也没有别的解决剑灵人格问题的办法吧。”
陆琛摇了摇头。
“程序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
再休息了一会儿后，陆尘霄和陆琛又开始重复着对于伪剑灵人格程序问题的检查和重新编写，然而毫无疑问的是实验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老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陆尘霄担忧地提醒道。
秦无忧当初正是因为与陆琛意见不合才会发生接下来的惨剧，如果再无法实现剑灵机核心的植入，等秦无忧回来一切就都完了。
陆琛深吸一口气苦笑道：“老陈，你应该知道吧，我有一个儿子。”
陆尘霄一愣，随即低下头回答道：“当然。”
“我大概是在这个孩子出生了一年之后，就参与到了老秦的研究中，为了国家机密的需要，我离开了老婆孩子，投身到剑灵机的开发中。”
陆尘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陆琛。
“我曾经回去看过几次我儿子，每次都是急匆匆地去看他，过个一两天又急匆匆地走，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还没剑灵机长。”
陆尘霄握紧了双拳，眼神复杂地看着陆琛。
“老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当然明白，只是，我觉得对不起他们罢了，为了剑灵机的研发，也为了国家，我只能舍弃他们。这个世界的道理也是这样，想要达成某个目的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事物，一切都是为了世间法则的平衡，就好比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却迎来了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
陆琛抬起头看向陆尘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就如你所说的，以人类的方式培养剑灵的人格的确是一个方法，但你有想过如果出现了这样的存在的话，一旦失去控制，所造成的灾难会比我们现在实验造出的伪剑灵更加恐怖。”
陆尘霄愣在了原地，呆呆地道：“为什么会失去控制，只要以人类的感情去培养他，那他就一定会融入人类这个群体，从而成为守护人类的利器。”
“如果是正确的引导的确会是如同利刃般的存在，但是这样的剑灵情绪往往是最不稳定的。人类，是最容易感情用事的生物，也是最容易造成破坏的生物，如果剑灵拥有了人类的感情和智慧，再加上剑灵机的强大躯体，一旦失控了谁能阻止？”
陆尘霄沉默了。
陆琛叹息一声，道：“这便是法则的平衡，想要剑灵有一个稳定的人格情绪，就需要舍弃所谓感情，剑灵的一切思考都服务于程序中的最高指令，这才是人类所需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