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脚下依旧是崎岖的山间野径,然而士道却自己像是走在棉花路上。
甚至整个人都生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似乎只要轻轻一跳,就能抵达云端。
“士道……”
“士道?”
“士道!”
就在士道即将飞到月亮上时,腰间的衣带却被什么挂住,又将他拽回人间。
这下傻乎乎的少年郎才发现,自己要是再飘一步,就要顺着山坡滚下去。
“士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素素松开拉住士道的手,脸上挂着“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那个……”开心嘛。
不过作为矜持的男孩子,士道终究没好意思讲后半句话说出来。
好在素素也没有深究,只是歪着头说道:“从琴里给的地图看,穿过这片树林就到爆炸的中心了,接下来你要小心一些。”
“嗯!”士道闻言也收起轻松地心态,下意识走到素素前面。
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浓重的火药味便刺入鼻腔,辣的人只想打嘭涕。
接着士道便在零星的火光上方,看到身上滴着血的耶俱矢发狂似得不停破坏周围的环境,仿佛想要将地面打穿。
“她怎么了?”士道小声的问道。
然而率先回答他的却并不是素素,而是发狂的耶俱矢。
伴随长度超过耶俱矢的巨大突击枪挥舞,一道充满杀意的飓风便向着两人飞来。
“夕弦!夕弦!把夕弦还给我啊!”
似是这样还不够,耶俱矢又快速挥舞着不知名的天使,一道又一道堪比手术刀一样奋力的风刃不断追着向素素与士道飞去。
“快跑呀士道,那个女人好像发疯了!”
素素拉着士道的手便绕着树林移动。
两人所过之处,那些足有人小腿粗的树干,瞬间便被耶俱矢的风刃斩断。
“啊——!”
然而人类的移动速度始终比不上风,虽然士道已经努力跟着素素躲闪。
不过无形的飓风还是追上士道,在他大腿上留下一道三寸长的伤口,就连血肉都被削去一大片。
素素顺着惨叫声向后看去,瞳孔猛然放大,接着便发出宛如彻骨寒冰般的声音。
“耶——俱——矢,你很好!”
士道再抬头时,便已经看到素素松开他的手,黑色的限定灵装再度覆盖在少女身上。
如果说琴里在暴走时,士道能感觉到那种滔天的怒意,那么素素便是空旷到极点的虚无与死寂。
“素素?”
士道有些担心的喊着,好在他能感觉到素素只是生气,并不是向琴里一样失去理智。
少女双手结成六芒星的法印,然后深吸一口气,接着完全分辨不出内容,仿佛尖叫一般的声音从素素口中发出。
一大片漆黑的魔法阵陡然环绕在素素身边,不断生成漆黑到极点的魔法弹向夕弦倾斜而出。
“把夕弦还给我,穿刺者!”
天空中的耶俱矢双目赤红,双手紧握名为穿刺者的天使,整个人化作一道箭矢,顶着素素激射出的魔法弹正面冲来。
“呵——呵,喜欢玩命是吧,撒旦福音!”
士道听到身边的素素冷哼一声,那双宛如星空的眸子里没有平时的璀璨,而是像宇宙一样虚无与沉寂。
面对耶俱矢舍命的攻击,素素就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一样,站在原地继续召唤自己的天使。
“素素快停下啊!”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士道就算再迟钝,也不会相信素素只是想拿书砸人的说辞。
“动了我的人,不死也得给我脱层皮!”
在天使出现的一瞬间,黑色的诅咒便从书里蔓延宛若毒蛇一样缠在素素手臂上。
少女发出一声痛楚的轻哼,忍痛向耶俱矢打开书本。
瞬间一条传说中的西方骨龙从展开的书页中呼啸而出,与耶俱矢狠狠撞在一起。
天空中骨龙与耶俱矢纠缠在一起,天空下素素则面无表情的回收宝具。
只是在那漆黑的诅咒退去之时,士道却发现,素素原本细腻光滑的双臂就像是被浸泡在硫酸中一样。
最外层的肌肤已经完全被融化 漏出里面粉红的肌肉与筋络。
“素素你的手!”
“她会伤的比我更严重!”
说话的时候,素素的双手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过士道却敏锐的发现,素素便这段时间变得很虚弱,红润的嘴唇都变得苍白起来。
非要说什么的话,就好像是在强行催动自己的生命力恢复肉体。
两人说话间,另一边的骨龙已经被耶俱矢压制住。
巨龙一边的翅膀无力耷拉在身侧,可怕的头颅也不能再像之前一般发出凌厉的撕咬。
不过战胜的耶俱矢也好不到哪去,她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像是快要脱力一般。
就在耶俱矢吃力的跳到骨龙头顶,用长枪洞穿对方的头颅时。
素素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随着少女复杂变化的手印驱动,数条紫色的绳索从虚空之出现,捆住耶俱矢的身体,将她吊在半空。
“你们……唔……唔……唔!”
耶俱矢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的,不过却被素素用一条粗壮的绳索捆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再加上对方原本就是拘束服的造型,让画面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敢动我的人是吧!”
说罢,素素便从废墟中捡出一条粗壮的钢管,拖着它缓步走向耶俱矢。
钢管拖过水泥地带着可怕的噪音,在士道眼中,这样的素素就好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恶鬼。
“素素!素素!等一下啊,你要干什么!”
见状士道赶紧冲上前冲背后死死将素素包入怀中。
他是真没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温柔少女,居然还有这样残暴的一面。
“动了我的东西,揍她!”
稍微挣扎了下,像是怕伤到士道一样,素素最终还是没有动弹。
闻言士道心里也是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素素动怒。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素素的火气是不是有点过了。
话说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是真的惹到素素,少女不会对他手起刀落吧?
“等等!等等!素素你忘记我们的目的了么?”
“别想阻止我!”
“你真打她了,我们就没法完成任务了啊!”
“我才不管那些!”
“别啊,算我求你了!”
“想都不要想,她动了我的东西,伤了你的腿,我就要打断她的腿!”
转过身还想再说什么的士道,却在看到素素眼睛的那一刻,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的人……我的东西……】这样的话语不管在士道脑海中回响。
现在士道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素素的眼中,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极端与憎恨。
而是害怕……
【士道啊,士道,你怎么才反应过来!】
与什么都不懂,所以会欣然迎接世界的十香不同;素素是因为被伤害过,所以主动与世界隔绝的。
你走进了素素的世界,所以素素将你视为唯一的所有物。在她眼里,除了名为士道的东西外,她便一无所有。
所以素素才会无条件的宠着你,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甚至将你看的比自己更重要。
所以她才会在你受伤时,像野兽般发狂的对伤害你的人进行报复。
因为她只是害怕,自己的宝物被别人夺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