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库洛兹三人偶遇艾莎后)
韦鲁镇是坐落于塔斯尼亚王国边境的一座小镇,若能翻过伊拉基库鲁科斯山脉,便能进入维克塞里王国。
可作为瓦若拉大陆最大的山脉,寻常人想要翻越,谈何容易?
草木横生、魔兽遍地、廖无人烟,本该如此。
一望无际绿树中,突兀地升起袅袅炊烟,随风消散在空中。
而 炊烟居然是从一处像是部落的地方升起,大片树木被伐倒,形成一块空地,不知名兽皮搭建出类似帐篷的建筑,部落中心是熊熊燃烧的篝火。
在远隔人烟的深山中,能看到这一幕,难免让人感到惊讶。
更令人惊讶的是,部落里生活的并不是人类,是亚人。
他们拥有与人类几乎无二的外貌,耳朵却是略大的、毛绒绒的兽耳,还有只同样毛绒绒的尾巴。
要知道,瓦若拉大陆是属于人类的大陆,普巴特拉托才是亚人、兽人生活的大陆,两者种族习俗不同,注定不能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可眼下悄悄在伊拉基库鲁科斯山脉生活下去的亚人部落,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在篝火附近,有一顶明显比周围帐篷高大许多的帐篷,一位体格壮硕、胡子拉碴的中年亚人现在帐篷前,正扶额叹息,看上去如同遇到棘手的麻烦事。
“唉,阿丝姆又躲到哪去了?”
“族长,你找哈哈姆有什么事吗?要不要喊大家一起找?”年龄稍小些的褐发亚人来到族长身边,询问。
“倒没什么事。”族长摇摇头,忍不住又叹口气,像是面对自家孩子调皮捣蛋、不干正事却又无可奈何的家长。
“班萨,咱们在这生活多少年了啊?”
班萨想了想,说:“五年吧。”
族长神色惆怅,感慨说:“五年啊,一晃眼居然过去了五年,咱们也已经离开家乡七年了。”
班萨忿忿不平地问:“族长,我们真的要继续这样缩在这生活下去吗?”
族长摇头:“不,我们准备继续迁移。”
“迁移?”班萨双眼一亮,振奋起来:“我们是要回去吗?”
“换个地方而已,还是不出山。”
“啊?为什么?”
“咱们刚来的时候,不是发现有一只萨卡耶斯吗?所以就在这停下来了。”
班萨顿时明白族长的意思:“萨卡耶斯的反哺要结束了啊?”
“是啊。”族长点头,望向西方,隔着重重山林,那有一处巨坑,巨坑内是干瘪的雄性萨卡耶斯母体。
“当初想尽办法,慢慢磨掉很多子体,但还是跑掉一部分,希望以后有人能及时发现吧。”
班萨顺着族长的目光一起看去,有些不解地问:“族长,就算它没法再利用了,咱们也不至于迁移吧?靠捕猎一样可以的。”
“记得我们刚定居没多久,就有一个人类找上来的事吗?”
“名字我也记得呢,叫比尔。”
“对,那时候我和他承诺,我们不会干涉到人类的生活,他也不会将这事公开出去。”
班萨更加费解:“这和我们迁移有关系吗?”
族长没好气道:“咱们一百多族人,你当好解决啊?真要在这扎根,肯定会影响到人类的生活。”
“我们不能回去吗?”
班萨眉头紧锁,不甘心地说:“哈哈娅一个人在那,族长你会放心吗?”
族长沉默片刻,苦涩地笑笑:“先不说她是我女儿,我对她的牵挂肯定有的,但她可是圣者,于情于理都不会出事。”
班萨呵呵笑出声:“圣者这个称号有用吗?”
“在普巴特拉托不怎么有用,但在瓦若拉大陆很有用,毕竟是人类评选出的七位圣者。”
说起圣者,班萨便想起前两天独自来访的老婆婆,忍不住问:“族长,之前来的人类,她是艾莎吗?我听说艾莎应该是个银发半妖精啊,这才过去多少年,怎么衰老成这幅模样了?”
“她确实是艾莎,以前我见过她,至于她衰老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她不愿意告诉我。”
“不过。”班萨揉揉鼻子,感慨道:“哈哈娅和哈哈姆俩姐妹区别真大。”
“哈哈,倒不如说是哈哈娅太努力了,才显得哈哈姆很普通。”
族长说完,嘟嘟嘟地叫了起来,很快背后帐篷里钻出一只小东西。
荷兰鼠似的体型、一对高高竖起的耳朵,像是狐狸的嘴巴,有着洁白光滑的皮毛。
提纳阿纳鼠,一种生活在普巴特拉托的小型魔兽,擅长寻人寻物,多被当作魔宠饲养。
族长蹲下身,揉着它的下巴,说:“小家伙,去找找哈哈姆。”
提纳阿纳鼠似乎真的听懂族长的话,站立起来,竖耳朵前后摆动着,没过一会便朝一个方向跑过去。
“班萨,走了。”
两个亚人跟着小小的白鼠在山林中穿行,翻过四座小山,最后停在一颗颇为高大、像是榕树的树木前。
族长仰头,看看繁茂的枝叶,无奈地叹气:“她果然又躲到这了。”
“要我上去喊她吗?”
“不用,哈哈姆虽然没有哈哈娅天赋好,但还是有些能力的,她现在应该醒来了。”
于是,族长和班萨站在树下,盯着树冠,然后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直到五分钟过去了,依旧毫无动静。
略显萧瑟的风吹起两人脚下的落叶。
“……”
“……”
“族长。”班萨看眼族长阴沉的脸色,小心地问:“我上去吧?哈哈姆可能是睡着了。”
“十秒内,她再不下来,明天让她洗所有人的衣服。”
话音刚落,黑褐色的枝干间立刻探出一个黄色的小脑袋,看长相和十二岁左右的人类女孩差距不大,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摇着,伸个长长的懒腰。
伸完懒腰却没下来,反倒依偎在一根枝丫上,貌似准备就这样睡个回笼觉。
“别到我刚要不耐烦时才下来!”族长呵斥一声。
哈哈姆半睁开眼,满脸不情愿,倒头再睡一觉也不奇怪。
小小的身子在树枝上像毛毛虫一样,慢慢蠕动着,爬了一小会,直接松手掉了下去。
族长毫不惊讶,双臂前伸,准确地接住落下来的哈哈姆。
哈哈姆蹭蹭族长的胸口,咬着右手大拇指,小声嘟囔:“父亲,讨厌的。”
“唉,哈哈姆,你不小了,别整天躲在奇怪的地方睡觉了好不好?”
“睡觉,很舒服,不会看到很多画面。”
说完,哈哈姆就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族长黑着脸把她放在地上,但哈哈姆抱住族长的腰,贴着他继续睡。
“哈哈姆!”族长猛地大喊
“唔……”
哈哈姆终于站直身子,揉着眼打个哈欠,吞吞吐吐地说:“父亲,好坏,不让女儿睡觉。”
族长忍不住又叹口气:“别拖沓了,这次迁移该往哪迁?一百多个族人能不能过好日子,都得看你啊。”
哈哈姆上前抱住族长,有一句没一句地慢慢说:“再等等,还有人,会来……很重要。”
族长明白她是真的犯困了,无奈地用公主抱抱起哈哈姆:“要等多久?”
“冬天,他……和她,以后……”
这次话没有说完,哈哈姆往族长怀里缩缩身子,含着大拇指沉沉睡去。
“回去吧,班萨,咱们等一下哈哈姆说的人再走。”
“哈哈姆上次说很重要,还是咱们发现这里,现在说冬天要来的人们很重要,会是什么人啊?”
“哈哈姆没说出来,可能是她现在也看不到,但既然说很重要,肯定值得我们等,所以安心等吧。”
“族长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