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兹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心跳加速,干咽一口,发现喉咙隐隐有些干涩刺痛。
“拉尔,这……真的合适吗?”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拉尔拽着库洛兹大步前进,目标直指一扇看似不起眼、半闭着的门,四周静悄悄的,少有路人来往。
库洛兹欲拒还迎,拉尔神情坚定,两个男人手拉手,迈向仿佛正在迎接两人的门扉。
对于库洛兹而言,那并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其实,现在的库洛兹本来该在赤斯威城内转悠,按黛茜诺的要求去买教人识字的书,但书店没找到,倒是半路碰到鬼鬼祟祟的拉尔。
于是库洛兹打趣一句,问拉尔是不是要做成年人的事,没想到拉尔干脆地点头承认了。
库洛兹表示非常惊讶好奇,就要求拉尔也带自己见识见识,但更没想到拉尔居然真的愿意。
所以,便有了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两人。
拉尔推开门,库洛兹见到的是和三人暂住的旅馆一楼差不多的布局,正对着门口的柜台坐了位面貌清秀的金发女子。
随意摆放的桌椅零散地坐些客人,正激烈讨论什么,路过时库洛兹听出个大意。
貌似在说不给力、看走眼了,支撑一半就不行了。
嗯?库洛兹多看那人两眼,心中暗道不简单。
拉尔掏出两枚秘银币递给女人,说:“莎娜,老客带新客。”
莎娜站起身,笑容得体:“您好,拉尔先生,不过现在客人比较多,您……”
“没关系。”拉尔摆摆手,带库洛兹走向柜台后面,说:“不用带路了。”
“好,希望拉尔先生能玩得愉快。”
跟着拉尔走的库洛兹心跳得飞快,呼吸急促,自己出来明明是要买教孩子识字的书,黛茜诺还在旅馆照顾尤朵拉。
可事实却是自己跟着拉尔去做些大人才能做的事。
好紧张好刺激,这股奇怪的背德感是怎么回事?黛茜诺知道后又会怎么样?
但现在好兄弟已经给自己付过钱了,掉头跑路未免太不够意思。
假如不小心暴露了……
“拉尔,你全部安排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拉尔有些不解地反问。
“比如选哪位。”
“我们没法决定选哪位啊,不归咱们管。”
“啊?”库洛兹一怔,难道异世界这方面的规矩和前世不一样?
库洛兹心里忽然没底了:“质量呢?”
“放心,我常来的,质量怎么可能没有保证?绝对够激情!”
激情?对方很积极很主动吗?
这……上来就来是老司机级别的,不好吧?
库洛兹想想黛茜诺,顿时大感愧疚,让她知道后,恐怕会在她面前失去做人的权力吧。
不仅如此,她肯定会骂自己终究是个靠下半身思考的禽兽,和自己保持距离。
库洛兹深吸口气,冷静下来,仔细寻思代价,再三确定承受不了,拽一把拉尔,轻咳一声。
“拉尔,要不我还是回去吧?钱不能退的话之后我赔给你。”
拉尔迟疑片刻,问:“你怂了?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回去吧,钱没关系,可以退的。”
“……”
不是我库洛兹不行,而是我库洛兹算半个有家室的人,哪能像你这个单身汉一样出去浪荡。
库洛兹心中吐槽一句,解释道:“黛茜诺知道我去做这事,她肯定会生气的。”
“黛茜诺很抵制这种事吗?”
“肯定非常抵制。”
拉尔推开面前的门,里面是向下的楼梯,吵闹喧哗的声音立刻传来。
“只是看个奴隶和魔兽之间的战斗也要抵制吗?”拉尔费解地问。
“战斗?”
库洛兹表情僵住了,忐忑不安的负罪感瞬间消失。
差点准备好脱裤子,结果你告诉我不是干这事的?
“是啊,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这算大人才能做的事吗?”
“算啊,非常血腥,如果不是看你前些天面对子体表现挺镇定,我可不放心带你过来。”
库洛兹沉默好一会,才带头下去,说:“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不担心黛茜诺生气吗?”
“黛茜诺不在意这个。”
“那你刚才在担心什么?”
“别问了,是我误会拉尔大哥了。”
“啊?你误会我什么?”
库洛兹索性不再说话,加快步伐,越往下走,声音越发响亮吵闹。
空气逐渐沉闷湿热,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还能嗅到股怪味,应该是观众们汗水与体味混杂而成。
走到尽头,库洛兹看到的是类似斗兽场一样的地方,层层阶梯环形排列,一层接一层,最下面是个椭圆形场地,此时正有一人一兽厮杀着。
奴隶身着轻甲,持一盾一枪,小心地与那只酷似黑豹的魔兽僵持着,彼此都在找对方的破绽。
观众席上呐喊声此起彼伏,几乎都在催促奴隶快点上。
白得亮眼的银币仿佛不再值钱,一个劲往下砸。
观众席有一处突出的看台,那里坐着的人显然身份不一样,其中一位像是场上奴隶的主人,同样挥舞着手臂催促奴隶快上。
拉尔似乎习以为常,带着库洛兹找个人少点的位置坐下。
“哈,还好还没有开始,我等几天了,不看完实在心里痒痒。”
“等什么?”
“赤斯威城最强的战斗奴隶哈苏萨萨特和三级魔兽黑背蜥的比赛啊!”
“三级魔兽?就萨卡耶斯子体那个级别?”库洛兹忽然觉得这个娱乐方式属实低级。
拉尔撇嘴,说:“别把我们代入到他们,要知道他们只是穿着普通盔甲、拿着普通武器去厮杀,比我们危险得多。”
“看这个很有趣吗?”
“刺激啊!你多看几次就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了!”
说话间,场下的一人一兽动了起来,魔兽率先扑过去,即使奴隶及时举起盾牌,仍被强横的力量直接撞倒在地。
爪子毫无悬念地撕裂脆弱的轻甲,在奴隶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魔兽没有丝毫迟疑,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奴隶的脖子。
奴隶牙关紧咬,用枪杆死死卡住魔兽的大嘴,腥臭的唾液滴在奴隶脸上,但眼下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臂弯的角度一点一点缩小,魔兽的利齿近在眼前,被紧抱住的奴隶想逃也逃不走,似乎注定走向死亡的结局。
库洛兹正想转过头,不忍看到奴隶被撕咬啃食的画面,转机却出现了。
奴隶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直接伸进魔兽喉咙中,魔兽下意识甩头,想吐出喉咙中的异物。
但奴隶松开的那只手摸到腰间的短刀,狠狠插进魔兽脖颈,魔兽痛吼。
一人一兽缠住对方不放,奴隶不顾魔兽的撕咬,紧握沾满鲜血的短刀,在魔兽身上留下一道道致命的伤口。
猩红的血液为场地染上赤色,分不清是人血还是兽血,奴隶的咆哮声甚至压过了兽吼声,观众们的叫好一浪高过一浪,就连拉尔也跟着叫好。
库洛兹坐在原地无动于衷,望着四周兴奋的人们,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是有很大差距。
最后,浑身遍布鲜血的奴隶站了起来,一只鲜血淋漓的胳膊耷拉着,单臂高举,仰头大吼。
观众的掌声如同雷鸣,震耳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