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茜诺瞥了库洛兹一眼，轻哼一声，问：“想说就快说。”
库洛兹似笑非笑地慢慢说：“我刚才说自己倾向于专一的甜蜜爱情。”
“不是在告诉你，我抓到一个女孩，就不愿意轻易放手吗？”
黛茜诺敷衍道：“哦，你快点去抓一个给我看看，证明自己的实力。”
库洛兹来到黛茜诺身后，双臂舒展，轻轻环住黛茜诺线条柔美的肩头。
“看，我抓到一个非常完美的女孩。”库洛兹开玩笑似的说。
黛茜诺愣住了，库洛兹的吐息喷在耳后，暖暖的、痒痒的，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动弹不得。
“你、你、你……”黛茜诺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库洛兹一阵好笑：“怎么啦？被我撩到了？”
听到库洛兹的调笑，黛茜诺立刻破功，恼羞成怒地锤了他一拳。
“谁会被你撩到啊！真当你会追女生了？！”
“我告诉你，我就算和别的女生搞百合，也不会便宜你的！”
库洛兹早有料到黛茜诺会说这种话，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抓住还想锤下去的小手。
“那样也行，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毕竟你是自由的，我不能妨碍你的选择。”
“可哪一天你想要和理解你的人说些悄**的心里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我说了啊，我可是想当专一的男生，抓住后，不会轻易放手的。”
说完，库洛兹捏捏掌心里柔软微凉的小手，毫不掩饰地与黛茜诺对视。
黛茜诺怔怔地回以对视，沉默不语，可是她逐渐张大的双眼和越发通红的脸蛋，无不告诉库洛兹内心的不平静。
“放、放手啊！”黛茜诺的声音明显有些急迫。
“你果然是拒绝的。”
库洛兹遗憾地松开手，坐回床上，双手支着头，像极了失意落魄的中年大叔。
“毕竟我是没用的废物，哪怕是你，也会认为我什么都做不到。”
“即使我尽最大力，小丑终究是小丑，滑稽可笑，呵呵。”
黛茜诺慌忙摆手：“哎，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很像是把我当傻子忽悠啊。”
“没、没有的！”
黛茜诺把尤朵拉放在椅子上，坐到库洛兹身边，犹豫一下，说：
“库洛兹……很厉害了，比我强多了，我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
“凡尔赛。”
“没有！”黛茜诺忍不住轻捶库洛兹后背，没好气道：“是真心话！”
“那你刚才让我松手干嘛？不知道我说出这种肉麻话很需要勇气的吗？结果你直接冷冰冰地拒绝了我。”
库洛兹干脆躺倒在床上，拽来被子捂住脸，一幅生死看淡、就此开摆的样子。
“我、我……”
黛茜诺伸出手，想拉他起来，可是又收了回去，不安地放在胸口上，轻咬下唇。
“对、对不起，库洛兹。”
“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
被子里，库洛兹的声音响起，却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哭腔。
“啊？”
听到库洛兹的声音，黛茜诺第一个念头是他在装吧。
在黛茜诺印象里，从小到大，库洛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包庇自己、纵容自己。
没有嫌弃过耍小脾气的自己、也没有讨厌过无理取闹的自己，总是站在道歉的那一方，主动认错。
这种情况持续太久了，久到自己把这种错误的关系，当作理所应当。
“库洛兹，你、你……”
黛茜诺本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可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出不来。
依赖太久的人有一天忽然露出脆弱的一面，那股反差感，远比看到自己推的偶像真正面目来的难以置信。
库洛兹一把拽来被子，蹬掉鞋子，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一声不吭，失去了动静。
黛茜诺怔怔地看着此时的库洛兹，想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久经饲养的鸟儿会忘记捕食的本能，而多年来库洛兹对黛茜诺的纵容、顺风顺水的童年。
直到现在，黛茜诺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变成了陌生的自己。
库洛兹蒙着头，心里有点纳闷黛茜诺怎么没声音了，本来只是想借题发挥一下，皮一皮。
可现况好像不太对劲啊。
库洛兹心虚地慢慢掀开被子，发现黛茜诺坐在床边，双手按在腿上，低着头不知道做什么呢。
眼角下意识抽了抽，尴尬地轻咳两声：“黛茜诺，你生气了？”
但黛茜诺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库洛兹的话。
库洛兹伸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晶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地从蔚蓝澄澈的双眼外涌，秀气的鼻头哭得红红的。
黛茜诺……哭了？为什么会哭了？
库洛兹大脑一片空白，黛茜诺生气害羞的次数非常多，几乎两三天就有一次，但哭泣貌似还没见过。
没等库洛兹想好怎么哄她，泣不成声的黛茜诺就主动开口：
“对、对不起，库洛兹，是我……太、太任性了。”
“啊？”库洛兹没理解为什么要道歉。
“是我亏待……亏待库洛兹的心、心意了。”
“明明，库洛兹一直宠着我，我、我……我却不当回事，觉得就该、该这样。”
“停停停！”
库洛兹大概明白黛茜诺的想法了，估计刚才误以为自己真的被她的行为伤到心，反思一下，结果反思过头，成了现在这模样。
库洛兹为黛茜诺擦去眼泪，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注视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叹道：
“为什么要自责呢？我宠你十几年，抱怨过一句吗？”
黛茜诺呆呆地回以对视，小声说：“没、没有。”
说完又吸了下红红的鼻头，澄澈的双眼还有泪花闪烁，看起来楚楚动人。
“因为我是自愿的啊！我非常乐意宠着黛茜诺，被黛茜诺依赖、被黛茜诺信任、被黛茜诺喜欢，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黛茜诺瞪大了双眼，库洛兹都能感觉到手里捧住的小脸温度在不断升高。
“谁、谁喜欢你啊！”黛茜诺眉目低垂，不敢看向库洛兹。
“依赖我、信任我，这就足够啦。”库洛兹捏捏黛茜诺的脸蛋，松开手，笑道：
“只要我有一天被黛茜诺需要，我就有一天会全心全力惯着黛茜诺，把你惯得根本离不开我为止。”
“唔——”
黛茜诺发出幼兽似的呜咽声，小脑袋抵在库洛兹的胸口，不停地蹭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捶打着库洛兹。
“说得那么好听，你、你明明就是馋我身子！”
“知道我馋你身子还敢靠近我？”
黛茜诺直起腰，轻咬下唇，秀眉微皱，明亮蔚蓝的双眼似乎能说出话，告诉别人它的主人此时内心有多么羞涩忐忑。
“可是……你把我养得离不开你，还在说好听话，差劲。”
库洛兹心跳猛然一滞，甚至忘记了呼吸。
“不怕我吃了你？”
“怕，可是我没办法，库洛兹真的想要……”黛茜诺低下头，不安地抓紧裙摆：
“我、我只能从了你，给你总比给其他男人好多了。”
果然还在害怕啊。库洛兹心中暗叹一声，伸出手使劲揉着黛茜诺柔顺浓密的发丝，哈哈笑道：
“看你这样子，像不像在勾搭我？在玩欲擒故纵吗？我怎么可能会被你轻易勾搭到！别小瞧单身五十年的老男人啊！”
黛茜诺瞬间破功，脸色羞红，气恼地扑倒库洛兹身上一阵乱捶。
“谁勾搭你啊！你真当自己是个好男人啊！臭不要脸！差劲！”
“噗哈哈！”
打闹嬉笑的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尤朵拉正微微侧过身，斜眼注视着他们。
可她并不是瘫着脸的三无表情，而是一种混杂了失落、希冀、害怕的微妙表情。
但现在尤朵拉在想什么，也只有她自己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