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骑士拉长声音，忍俊不禁，显然对小魔女的话不太相信，“难道咱们的魔女大人已经学会了魔法，能把铁榛子变成金榛子不成？”
在他的认识里，哪有人能把不值钱的铁榛子当成宝贝卖的呀。
对这打趣的话，艾若拉的笑容越发高深，她没有说话，动手拆开一袋铁榛子，从中抓出一把。
大大小小的铁榛子在手上滚动，黑色的外壳闪动光泽，艾若拉将不同大小的榛子依次排好，将手递到老骑士面前。
“您看，这有一排铁榛子。”她微笑说道，细长的手指一拨，划出最大的两颗。
“这是贵族榛子。”
再一拨，划出中等的个头，“这是富商榛子。”
最后剩下的，“这是平民榛子。”
老骑士摸不着头脑了，哈哈笑道:“怎么？你难道能听到铁榛子说话，知道它们的身份。”
艾若拉摇摇头，言简意赅，“我的意思是说，不同的榛子有不同的价值。”
“就像人一样，贵族价比千金，富商比平民高贵，就算几千个平民也抵不过一个贵族。”
“嗯。”老骑士觉得小魔女说的有道理，“但这个和铁榛子有什么关系？”
动动手指，艾若拉将几份榛子分别放在不同的位置，指着它们说道。
“我们将铁榛子按品质挑出来，最大最饱满的，用原先五倍十倍的价格出售！剩下的再按原价卖出去。”
“这？”老骑士不敢置信，“这会有人买吗？城里人可是很精明的。”
“库克先生，这就要看你们了。”艾若拉嘻嘻一笑，“卖的时候你要对那些贵族说，这些都是百年树上结出的榛子，吃了可以延长寿命，对身体更健康。”
“欺骗？”眼睛一转，老骑士抓住了精髓。
“对，而且是不会被戳穿的欺骗，有钱人不会在意为自己的身体做着小小的投资，而吃起来简单又美味的铁榛子不是很棒吗？”
这么一说，库克开悟了，觉得真有几分可行性。
“唔，或许还可以更夸张一点，比如，多吃铁榛子能提高“启示”的几率。”
艾若拉眨眨眼，虽然前世并非商人，但不妨她给这个时代尚且落后的类中世纪世界，一点小小的营销震撼。
“真不愧是魔女。”库克感叹，获得“启示”的诱惑可没人经受的住！掏一点小钱赌一个概率，他觉得自己都愿意掏钱上当了！
“好，那我们就按这个来卖！我会把这个主意告诉丽贝拉大人，请她奖励你们。”
“不。”艾若拉忽然摇头，露出些许不安。
“还是等你们成功后，再报告给丽贝拉女士吧，我害怕让导师大人们失望。”
“哈哈，别担心，我感觉肯定能成功的。”老骑士哈哈一笑，但还是同意为她保密。
艾若拉欣然一笑，她怕失败吗？当然不是，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罢了。
莫贝娅就是那么一条毒蛇，想要从她蛇口里逃脱，必须动作迅疾又精准，不给反应的机会！
“那我再叫些人来分拣铁榛子吧，你们两个可以少干点活。”感觉艾若拉立下了功劳，老骑士提议道。
对小魔女来说，这确实能省不少力气，但为了保密艾若拉还是拒绝了。
她只叫莉莉留下来帮忙，保证明天之前一定能装好车。
库克看着两个瘦弱的小姑娘，心里有些不相信，但看着已经展露出狡诈、聪慧天赋的艾若拉，却又让他将信将疑。
将仓库交给两人，老骑士便离开了。
这时莉莉才小声开口问道：“艾若拉，我们怎么办？这么多不可能搬完的！”
以往她们三个小魔女连拖带拽，一下午也只能装半车，现在没有了朱诺，还要将铁榛子分拣，更加不可能干完活！
对此，艾若拉只是一笑，“跟我来。”
她带莉莉到仓库的角落，挑挑拣拣拿了几捆绳子，破轮毂，以及一些材料，然后开始加工起来。
莉莉很是茫然，只见艾若拉往房梁上抛绳子，然后左右缠绕，在马车旁边怪模怪样的吊起几个轮子，然后她又用木条腾腾腾做成格子手帕一样的模样。
“这，这是什么？”好奇又胆怯的戳了戳，莉莉实在看不懂艾若拉的做法。
“莉莉。”艾若拉放下做完的工具，看向计划里的关键棋子。
她故意不做过多伪装，就是因为接下来的许多事情都需要莉莉，不可能隐瞒太多。
“我教你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工具会让麻烦减少一半哦。”
露出淡淡的笑容，艾若拉看着莉莉说道。
阳光从仓库的窗户钻进来，与艾若拉的光芒融为一体，莉莉看着那双晶莹却深邃无底的眼睛，涌出难以言喻的陌生。
她终于确认了之前的感觉，“你，你不是艾若拉。”
莉莉的身体颤抖起来，有些磕磕巴巴的说，“艾若拉，不是这样的，她，她不会这么多东西！”
“恶魔，你是深渊里的恶魔吗？”
艾若拉静静听着，温和的微笑，“不，我就是艾若拉。”
她走上前，抚摸莉莉的脸庞，“只是我“觉醒”了，我不想再受欺负了，也不想再活在恐惧之中。”
“我们可是魔女啊，莉莉，邪恶和欲望就是我们的天性，我只是接受了血脉里的本能罢了。”
“难道你不想报复欺负我们的人，不想每天吃上好的食物，不用挤在狭小的床上吗？你还要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灼灼的目光近乎侵略，软弱的莉莉在艾若拉的注视下低下了头，她还是颤抖，头脑很迷糊。
艾若拉说的让她害怕，但心里却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不用担心。”语气轻细柔软，艾若拉摸摸莉莉的头，“我会做好，会改变这一切，而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好了，我会解决所以问题的。”
这斩钉截铁的语气，深沉到看不透的双眼，让莉莉忽然感到莫名的心安。
只要，跟着就好了吗？她抬头看着艾若拉微笑的脸，缓缓点了点头。
“好了，那就让我们干活吧～”
语气一下恢复正常，熟悉的感觉顿时冲散了莉莉心头的不安和迟疑。
艾若拉将做好的筛盘拿起，让莉莉撑口袋和倒榛子。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铁榛子在盘中滚动，不符合规格的自然下落，掉入袋中，够大的则被单独存放。
等待一袋筛好，艾若拉就将巨大的口袋捆住，系在绳子上，利用简单拼凑的滑轮组，把东西吊上车。
莉莉越来越惊讶，看着以往沉重如山的口袋，被艾若拉用这些奇怪的东西，变得这么轻松。
虽然还是劳累，但工作效率简直提升了十倍不止！
她用复杂的眼神偷偷打量着，感觉艾若拉真的不一样了，不是过去那种天真的感觉，变得…聪明的可怕！
但是，有种好古怪的安全感。
莉莉不明白，却记得，‘只需要跟着就好了。’
当夜幕降临，一马车榛子装的满满当当，被规划为上品的铁榛子特意用小袋子装，显得更加高级。
“真想不到，你们真的完成了？！”老骑士看着两个瘦弱的小姑娘，越发觉得这两个小魔女肯定有什么魔法。
艾若拉只是笑笑，和老骑士重复了约定，便带着莉莉去领晚餐去了。
三块分量一般的“棕块”，一小碗盐腌的野菜，与午餐天差地别。
朱诺看到伙伴们完成工作回来，高兴万分，而莉莉越发沉默，抱着她的花枝鼠啃面包。
观念转变与接受肯定不是那么快的，艾若拉相当清楚，她要做的就是不断的让莉莉接受自己的强大，接受自己为她带来的好处，并从心理上，彻底控制她。
一个胆小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操控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艾若拉心中冷笑，却什么都没说，简单和同伴洗漱后，便躺回了狭窄的木床上。
闭上眼睛，她重新感受自己的光，那身体数之不清的发光微粒，在意识的控制下，有规律的活动着。
很好，艾若拉发现事情正如自己所愿，她控制住一个微粒，尝试给它赋予两个状态。
0和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