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复杂吗？”书桌旁，伊洛蒂含着三分忐忑，却让语气平静，抬眼向夏尔问道。
她是个很聪慧敏感的女孩，这种迂回的答案就仿佛是在说明一个坏消息，而一个令人不愿意说出的坏消息，则必然有让人难以承受的重压。
出了什么事？王国的危机，又或是老师个人的困境？
伊洛蒂没有得到回答，夏尔避开了她的目光，摇摇头继续看书，作为一个局外人，置身事外是她最好的选择。
手指不由拳握，伊洛蒂不再向夏尔求证，而是站起来准备找老师问个清楚，但一只绵软的小手拉住了她。
“一起去吧。”艾若拉为好友送上微笑，柔情万分。
然而她的心中却欢欣雀跃。
嗯？看样子是噩耗呀，难道魔女之王旧伤复发，要交代遗言了？又或者城堡抵挡不了教廷的围追，得和魔法师合并了？
如果真是这些猜想，那都意味着一件事，伊洛蒂的地位将更进一步！那她就可以浑水摸鱼，获得更多的机会和权力了！
城堡这个舞台太小了，已经完全不够艾若拉施展野心，而且在深山里待了那么多年，她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胸中浮出暖意，伊洛蒂拉着艾若拉的手。
有她在，仿佛一切困难都会烟消云散。
白雪般精致的脸上再次恢复宁静的笑容，二人离开图书间向正上方魔女之王的房间走去。
敲开木门，魔女导师们竟然也都在，魔法师赫尔克正拿着一枚金币大小，墨中透绿的水晶多面体在演示着什么。
“伊洛蒂，你来了。”看到学生，魔女之王好像没有意外。
她依旧坐在大书桌后面，旁边摆着一堆堆书籍，自从与教廷的遭遇战以后，魔女之王就基本没出过门，整日与故纸相伴。
“正好，赫尔克在向我们展示魔法师的新成果，你也来看看吧。”
顺从老师的意思，伊洛蒂拉着艾若拉坐到起居室宽大的高背沙发上，看赫尔克继续讲解。
“符晶，这是继承红衣学会遗稿，现在魔法师高塔研究完成的创造性结晶！”
老魔法师为新来的两位小魔女特地解说，高举起手中小小的晶莹之物。
那多面体好像一枚二十面骰子，每一个面都铭刻了一枚魔法符文，在他手中绽放出非自然的神秘光彩。
“以往的任何魔法，都需要非凡者或者特殊物品才能够释放。”赫尔克环顾周围，朗声向魔女们宣告，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调。
“但符晶，改变了这一点！”
“对理四维性的出世！让我们可以借助数理的作用制造符文点！而只要找到平衡力量公式，我们就能制造出可以自行激发的魔法咒文！”
“所以？”一旁听讲的希尔塔疑惑的皱起两条细眉，“这个东西可以让我们用出不同的魔法？”
“但我们本身就有强大的启蒙能力，有没有别的魔法无所谓吧？”丽贝拉承接附和道，“而且你刚刚演示的魔法挺弱的。”
“……”赫尔克垂下手臂，忽然有些无力。
明明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可总感觉是对牛弹琴，这可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发明啊！难道你们不激动吗？
然而魔女们并没能回应他的期待，众人反应平平。
就在赫尔克失望叹息时，安安静静的艾若拉忽然开口问道：“那个东西，普通人也能用吗？”
赫尔克扭过头，看到小魔女眼中闪闪发光，流透出感兴趣的光芒，顿时精神一振。
“目前还不能，普通人感知不到理，即使符晶里储存了魔力，他们也用不了。”他没有因为艾若拉年龄小就忽略轻视，而是十分认真的回答到。
毕竟世界上愿意听魔法师说话，听得懂魔法师说话的人太少了！(′へ`、 )
“那它的作用就很有限。”伊洛蒂也开口，“除了十分弱小的启蒙者，一般非凡力量的拥有者基本用不上那些效果微弱的魔法。”
她微微行礼道：“请您见谅，这些符晶，有那么一点给蛇添上两只脚的意思。”
对伊洛蒂说的缺点，赫尔克无法反驳，由于符晶承载量和符文等式研究进度的限制，他们目前根本无法制造出更强大的符晶，并且研究出来的种类也很有限。
而这两个瓶颈已经卡了好几年，连高塔内部也在讨论要不要削减符晶的研究投入，转而加大对非凡器官移植的实验力度。
难道符晶真的是没用的东西吗？投入半生精力致力于符晶研究的赫尔克默默忧伤。
“赫尔克先生，我能看看这枚符晶吗？”
还是刚刚那个发光的小魔女开口，赫尔克从看到时就挺想向她讨一束头发研究研究的，但难得有人对符晶好奇，他便毫不吝啬的将晶体递给艾若拉。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这是枚微风符晶，注入魔力就可以放出风来。”
艾若拉道谢接过，向符晶中注入一点能量，感知其中的结构，就见一枚枚符文亮起，随即从最大的青色符文中涌出了和小风扇差不多的凉风。
确实很微弱，但在艾若拉看来，这枚晶体的作用无关紧要，它其中蕴含的规律和知识才价值连城！
用指尖捏起符晶，明亮的指甲好像闪过光芒，在全知之光的作用下，符晶所有的秘密都无处藏匿。
原来如此，光芒反知了结构，理还能呈现这种状态，还有这些排列规律…
艾若拉嘴角的弧度明显起来，将符晶还给了老魔法师。
“赫尔克先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设想过，给符晶加上开关？”她歪歪头说道。
魔法师眉头一抖，“你是说，那种触发机关的装置。”
“对，如果有一种不靠感应理触发的‘机械开关’，那么普通人是不是也可以使用符晶了。”艾若拉笑吟吟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赫尔克晃晃头一笑，“我们也有成员提出过类似的间接控制构想，但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开关’出来。”
“不过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一点，你真是个有魔法师天赋的小魔女！”
艾若拉面对夸奖，谦逊的颔首微笑。
嘻，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启发魔法师，只不过是想套话而已。
不过既然魔法师们还没想出办法，看起来就只能靠她自己研究了，作为前世顶级研究员的艾若拉倒是有不少想法。
“好了，赫尔克，你的推荐可以停一停了，稍后我会交给你一些金钱用来继续研究。”沉默许久的魔女之王开口。
她抬手向魔女导师们示意，“伊洛蒂留一下，你们先走吧。”
希尔塔和丽贝拉点头，先后走出房间，艾若拉见魔女之王看向自己，便捏了捏伊洛蒂的手，也向外走去。
她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赫尔克站在原地没有动，好像早知如此。
木门再次关闭，将秘密隔离其中。
艾若拉侧耳偷听，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这或许是老魔法师的魔法能力。
看样子真是难言的隐秘呢…她思索着下楼，正好看见夏尔抱着书向房间走。
“哎，这不是艾若拉嘛。”伊洛蒂不在场，夏尔露出了不太正经的笑容，向艾若拉搭起了话。
“唔…”艾若拉眨眼，感觉她抱着的书籍和刚才好像不太一样，“伊洛蒂刚刚让你看得不是这两本吧？难道你偷…”
“魔法师的事，怎么能叫偷！”夏尔一下堵住了艾若拉的嘴，将她拉到隐秘的角落。
“我只是找到一些感兴趣的内容而已～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呜呜呜。”被俯身压在墙上的艾若拉连连摇头，然后眼睛一转道:“夏尔小姐，我们可是朋友，艾若拉是绝对不会出卖朋友的！”
“啊…哈哈。”夏尔一愣，紧接露出笑容，“没错，没错～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
艾若拉笑容越发灿烂，“我和夏尔绝对是超级要好的朋友！”
“那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啊？夏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