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冽，窗外银装素裹。
艾若拉站在窗户旁，肩披围领，身着纯黑白绒长袍，素然伫立着。
百合花般的衣摆让少女越发婷婷如玉，配合平淡没有表情的脸，显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合上手中的账本，艾若拉眺望北方，缓缓闭上窗户。
少了一道身影，城堡里仿佛骤然冷清了许多。
她打开仓库里成堆的木箱，看着整齐码放的物资，从其中取出两双高邦鹿皮靴，两件厚防风斗篷，以及不同尺码的配套冬装。
“给，这是你们的，算作…提前的新年礼物吧。”
将定制的冬衣交给来帮忙清点物资的朱诺和莉莉，艾若拉露出勉强的笑意，眉目间聚着薄薄的阴霾。
“发生什么事了，艾若拉？”莉莉小声的问道。
她和朱诺都察觉到了不对，这两天城堡里的气氛十分微妙，就仿佛暴风雪的云层已经酝酿在眼前，即使再愚钝的人也会本能的感到不安。
两日前，伊洛蒂和魔法师们一同消失，小魔女中就渐渐传出了流言。
而魔女之王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解释的态度，更让众人忧虑万分。
寒冷恐惧时，人总是会选择抱团取暖，朱诺和莉莉将艾若拉视为主心骨，自然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很糟糕。”艾若拉语气温软，眼神却凝重锐利。
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再猜不出答案，那她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魔女之王将钦定的继承人都送了出去，恐怕她们不久之后要面对的，会是一场灭顶之灾！而这灾厄的来源毋庸置疑得是教廷。
先前的艾若拉不够警觉，她没有足够的信息了解教廷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状况，只能按经验判断。
按常理而言，于接近中世纪的生产能力下，即使有一定的非凡力量，也不会诞生出多么高效严密的组织。
但显然，她错了。
无法得知教廷为何有如此高的行动力，但恐怕她们现在已经是被狩猎的对象，四面埋伏里的网中之鱼。
看着露出复杂神色望向自己的同伴，艾若拉微微沉默，勾勒嘴角，再次露出稳重的笑容。
“不必担心，我有办法的。”
是的，先前的低落不过是伪装～要不是别有目的，艾若拉才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假装忧虑这种事上！
之所以给出有坏事发生的信号，为得便是引爆众人的忧虑。
担忧滋生恐惧，恐惧涣散人心。而这个时候能站出来给予众人安心感的，就是自然而然的领袖！
艾若拉要逃出生天，但光凭她一个可不够，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住整个城堡的全部资源。
“走吧，库克先生快带人回来了，我们去看看他怎么说。”
稍微安抚了两个同伴，艾若拉带头前往城堡庭院，虽然大部分物资已经采购齐，但一些必要的物资她依旧拜托库克通过渠道采购。
寒风中，厚沉的大门向两侧打开，风尘仆仆的老骑士带着仆人们空手而归。
“让你失望了，小家伙。”老骑士回到大厅摘下斗篷，抖抖身上的残雪，面色凝重的对艾若拉说。
他左右看看，发现四周的小魔女已经面带不安的围了过来，只能叹口气压低声音，报告坏消息。
“教廷已经完全封锁住山口的道路，我们根本出不去，他们…好像把我们包围了。”
“什么！教廷已经围过来了！”朱诺惊骇的声音骤然响起，拔起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回荡，一时间落针可闻。
“不！他们怎么发现…”
“我就知道！”
“完了，难怪魔女之王要把伊洛蒂送走，我们被放弃了！”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在激动的小魔女间传递，库克愕然看着低下头的朱诺，又看看一脸忧心忡忡的艾若拉。
他以为这个天才小魔女的搭档应该会靠谱一点，才把噩耗讲了出来，结果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见老骑士一脸腹痛的表情，艾若拉微不可查的弯弯眉毛，刚刚朱诺的失声是她特意吩咐的。
领导者登上舞台，不就该在众人惶恐不安，如没头苍蝇般乱转之时吗？
她上前两步，提高声音说，“大家先不要慌，听库克先生说说情况，有各位导师在，还有魔女之王，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沉稳有力的话让嗡嗡议论的小魔女们安静下来。
虽然她们未必瞧得起艾若拉，但在谁都没办法的情况下，能提出主见的人毫无疑问显得有些可靠。
“咳…”见所有眼睛都望向自己，库克是骑虎难下，但消息已经败露，他也只能硬撑着表情把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下山采购时看到……教廷的圣骑士带队封锁…他们在收拢包围圈…”
零零散散的话让小魔女们脸色越来越白，至少四支圣辉骑士大队带领，超过两千人的军队…让她们感觉自身如大树前的蜉蝣般渺小。
“怎么办？！”
“真的完蛋了…”
小魔女们的反应很真实，艾若拉见状，更是趁机又补上一刀。
“库克先生，你说教廷的队伍已经到了山口，也就是说两到三天内，他们就会找到城堡！”
“……对。”
虽然不知道艾若拉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刺激人的话，但库克已经硬起头皮，只能呲着牙放弃般回答道。
其实老骑士也很绝望，但他毕竟年龄大了，也看淡了死亡，可让这些鲜花般年纪的小魔女面对这个结果，实在未免太过残酷。
众小魔女面色苍白，然后变得死灰，宛如被宣布了绝症的普通人，绝望与茫然浮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不要害怕！”艾若拉忽然昂首挺胸，大声说道：“我们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你说什么呢你！”
已经自暴自弃，愤怒与恐惧无处发泄的小魔女爆发的喊道:“谁需要你这个废物说话，伊洛蒂已经跑了！你也只是个等死的废物而已！”
“所以你们要怯懦的等死吗？”一反常态，艾若拉毫不客气的嘲讽，“你们是需要一根绳子，还是一杯毒酒？在敌人到来之前，自己先了结自己？”
尖锐带着讽刺的话语完全不留情的说出，让小魔女们情绪更加崩溃。
“我先撕烂你的臭嘴！”被激怒的石之魔女波丽跺脚前冲，一掌向艾若拉扇去！
“噌！”她的手臂被狠狠一抽，紧接着一道呼啸般的锐气擦过腮帮。
在还没反应过来前，冰凉的银色刺剑已经弧度乖张的贴在波丽脖颈上，只需要微微一个转动，蛇牙般的银刃就会刺进她的下额！
波丽不敢动，直到真正面对时，她才发现死亡比想象的更恐怖，让她浑身冷栗，泪腺颤抖。
闪电般收剑归鞘，艾若拉绕过僵硬失神的波丽，昂头轻蔑看向一众愕然的小魔女。
“你们不是很骄傲吗？为何像吓破胆的山雀一样瑟瑟发抖？！现在，我会去质询魔女之王，如果还有勇气，还要活下去的，不妨在这等着。”
“让我看看，你们是等死的懦夫，还是求活的勇士。”
艾若拉转身向楼上走去，同时低声向老骑士嘱咐：“库克先生，采购单上的那一箱拉长石，你一定要想办法搞到。”
“现在山里的猎户和山民应该还能联系，拿出一千金币，让他们务必两日内送来。”
库克惊讶，“这么多？！一箱拉长石顶多值七十弗比。”
“人死了，要再多钱也没用。”艾若拉言简意赅，雷厉风行。
她已经聚拢了人心，做好了敲打，接下来就要去完成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
说服魔女之王！
p.s.感谢‘WAF5’打赏的两份“冰阔落”！非常感谢！！ 满满的支持～*:ஐ٩(๑´ᵕ`)۶ஐ:*
呃，另外很抱歉……错误估计了字数，结果还得要一章才能结束第一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