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罗伊一同被录用的冒险者一共有两百多人,连同留守在海孟德勇者据点之中的一百多名骑士和市议会提供的一百多名治安官,一行四百多人被大致划分为了几十个小队维护秩序。
这场圣地巡礼吸引来了周围乡村地区虔诚的农民群体前来瞻仰,根据事后教会方面的统计,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每天都有近万人涌入海孟德瞻仰圣遗物。
这几天的白天时分,海孟德的街道被狂热的朝圣者挤得水泄不通,就连平时豪横的飙马党们也不敢在如此庞大的人潮中肆意纵马。
这些人给市议会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街道等公共设施整修问题又一次提上了市议会议程,不过罗伊知道按照海孟德的办事效率,估计等到下一个教皇死掉都不可能出结果。
不过这也方便了罗伊,毕竟他从黑市上淘来的一张估计已经有百年历史的城市布局图现在还能用,笑死,除了贫民窟,城市的布局基本就没怎么变过。
此外,在几天的警卫工作之中,罗伊忙里偷闲地将海孟德大教堂的布局图画在了纸上,方便他顺利行窃和跑路。
司提反四世留给自己的是一本书,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他在这个世界拥有的第一本书,也是上神教最重要的基础典籍——《圣书》。
说实话罗伊不清楚司提反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一本书留给自己。
虽说羊皮纸做成的书籍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珍贵,但是这种东西销赃极其困难,收藏价值虽高但实际价值很低,这点从朝圣者们的兴趣中就可以看出。
广大的朝圣者参观更多的是教堂的大厅位置,那里摆放着教皇生前用过的各种器物,像是金制的餐具,豪华天鹅绒制成的椅子,教皇用过的马桶以及教皇洗澡用的木质大澡盆。
罗伊不知道为什么澡盆、马桶这种东西也能产生神圣性,但是信徒们就是非常确信这一点,有不少还花钱体验在教皇的澡盆中接受洗礼。
然而事实却是,教皇洗澡用的根本不是澡盆子,而是有专门的浴室,上面铺有充满艺术性的马赛克装饰品。
不过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种圣物造假事件在教会内部一直都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种只造假一个澡盆子的秘密还算是好的,只是赚赚几个第纳尔的洗礼钱,有些造假更是出奇的离谱,比如圣奥托的500颗牙齿,圣基尼的两支左臂,以及曼恩大陆几乎每个公爵都有一把的真·圣亚瑟宝剑。
虽然这些圣物中很多都是假货,不过也有很多有价值的圣物存在,因此警备的力量一点也不能松懈。
此外总是有一些盗贼通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盗窃圣物,聪明点的盗窃金子做成的餐具等物品,愚蠢一点的可能真就会把澡盆给偷走。
相比之下,教皇的藏书也作为圣遗物在此次圣物巡礼中被展出,不过并没有摆放在大厅之中而是摆在东西两侧的藏书阁之中。
白天是不能下手的,白天藏书阁之中警备力量极其森严,很难下手,罗伊只能等到晚上下手。
幸运的是,罗伊总是被安排去一些偏远的地方巡逻,还总是排在晚班工作,这简直就像有人在勇者小队内部和他串通好了一样,帮助罗伊进行偷盗。
罗伊抬头看了看天,月黑风高,云层厚实的如同一道帷幕,将月光完全遮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汽,看来是要下雨的预兆。
看来今晚连上天都站在罗伊这一边,唯一不好的一点只有身边的一名见习骑士。
“魏特曼先生,巡逻的时候请不要走神。”见习骑士对罗伊开小差的行为很不满。
“好的,队长大人。”罗伊应付地回答道。
应该也快了吧,罗伊心理估摸着,想要看看时间,但是身边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参考的时间参照物,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没过多久,见习骑士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咕咕的声音,罗伊知道提前放置的泻药生效了。
“骑士先生,你看起来身体不大舒服啊。”罗伊趁机使用激将法。
“稍等,我去方便一下,你继续巡逻。”可能想到自己身为一名骑士却在一个野蛮的冒险者面前表现出这种微妙的生理现象太过于羞耻,见习骑士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罗伊没有管他,等到骑士走后,立刻便开始实施自己的偷盗计划。
自己原先的巡逻路线是对教堂后部区域进行巡逻,但是书籍存放的位置在东西两侧的藏书室之中,罗伊必须在见习骑士如厕完成之前,快速完成自己的偷盗任务。
按照侠盗小说常见的套路,罗伊最快赶到的方式应该是爬到屋顶上飞檐走壁走过去,再不济也可以学学康纳、阿尔泰他们直接挂在墙壁外的突出上荡过去。
罗伊在简单查看了教堂的哥特式尖塔与几十米高的高度后,放弃了飞檐走壁的计划,采用备用方案——跑过去。
罗伊真准备动身,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把他叫住。
“喂!你在干什么?”罗伊整个人的身体因为做贼心虚的僵住了,心里想到不好,难道见习骑士都是直肠吗,一下就通畅完了?
不过自己还没有实施偷盗计划,定下心神,罗伊缓缓地回过头去,看到是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有些气喘吁吁地叫住了他,手还静静的捂住腰部,如同跑到肾虚。
“报告,我是巡逻四队的魏特曼。”
“你队长呢?”
“他去上厕所了。”听到这里,那人神情一变,说道:“原来那位是你的队长,你快去厕所救他,他拉昏过去了。”
“?”
“哦,也不是,是上厕所太急,一不小心滑到,摔昏过去了。”那人看见罗伊露出了一副狐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
“是吗?我去看看。”罗伊装出一副相信了的样子,正要往厕所方向走,忽然感到脖子后面迎来一发重击,幸亏罗伊有所准备,让其偏离了要害只轻轻地擦到头盔。
随着棍子敲击在头盔上发出的闷响,罗伊顺势倒下,因为他想看看这个神秘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刚好出现在这条路上吧。”那人丢掉了手中的棍子,捡起罗伊掉落的长戟,然后离开。
罗伊在他转身后偷偷地起身,发现那人去的是方向好像是安德娜的书房。
不会是去刺杀安德娜的吧,罗伊不自觉地想到,但转头就被自己的逻辑给逗笑了。
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就算是小说,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工具人大叔刺杀女主然后让男主知道好英雄救美的桥段早就玩烂了,作者要是这么写早就没人看了。
凡事都要往好处想,要看到事物积极性的一面。万一这人其实是圣女的狂人粉丝呢?盲目地相信圣女的裤袜有神性,想要偷来寻求庇护呢?
这种理由更扯淡,但是当罗伊看到教徒们会为了在一个假木桶中受洗花费几个第纳尔,又不由得相信了这一假说。
总之,安德娜那家伙怎样与我无关。
而且有个大叔吸引火力,现在真是去偷书,不,窃书——继承遗产的事情能叫偷吗?——的好机会。
罗伊赶忙火急火燎地朝藏书所跑去,一路上遇到的情况如同罗伊猜测的那样,好像所有的警卫都被大叔给吸引走了,走廊上是空无一人。
这时天空中适时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远处传来几声闷雷,将走廊上空无一人的诡异气氛推到了高潮。
罗伊距离藏书所越来越近,内心却是越来越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一路上,罗伊不断地劝说自己:“安德娜那个家伙差点用火门枪把自己打死,我再去救她,那可就真成小丑了?再说那家伙那么强,有那么多警卫,轮得到我去就吗?”
随着罗伊距离教皇的遗产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却慢慢地放缓了下来。
“不行,我还是得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