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隔壁不是只住着司医生一个人吗？”大妈奇怪地说道：“他不是单身吗，没听说过他还有女儿啊？”
“还有小姑娘你是谁啊？”她怀疑地看着苏瑶。
“他是我叔叔。”苏瑶随口扯谎：“离开家好多年了。”
随即也不管大妈一脸想八卦的表情，再次追问道：“我叔叔他在哪家医院上班？”
“就在华城人民医院啊。
“多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瑶直接转身离去，坐上了小电驴。
不过她没有急着开动，而是先用手机，在网上查找“华城人民医院、司医生”的关键词。
在找到一个眉眼与司可可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后，苏瑶开车离开了这片别墅区。
行驶在马路上，苏瑶咀嚼着刚刚的对话，尤其是大妈说司医生是单身这点，颇有些耐人寻味。
被恶灵吞噬会导致自己被所有人遗忘，甚至包括亲人，但司可可的母亲不应该也被遗忘才对。
除非她也来个恶灵，那苏瑶就真的没话说了好吧。
那么司可可也许是身处一个单亲家庭中，至少也是常年见不到母亲，不然邻居不会在认为司医生单身。
医生又是一个常年繁忙的工作，估计也不会怎么陪伴司可可，苏瑶估计她的孤独症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那弱懦又自闭社恐的行为，也与这脱不了干系。
苏瑶不知道叹出了今天的第几口气，这种情况是最麻烦的，家庭的因素是最难被外界干涉的。
希望事情能少点吧。
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黯淡，苏瑶扭动把手，对着身下的小电驴挥了一鞭子。
这种太阳已经沉没的时候，天色是墨绿的，即使没有月亮，抬头依旧是一片皎洁。
在路灯亮起的同时，苏瑶终于到达了华城人民医院，但她还不能进去。
医院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麻烦的地方，尤其是这种省级的大医院，几乎无时无刻都有人出生，有人死去。
有人久病初愈，有人病痛交加。
这些情感就如漩涡般汹涌，裹挟着这范围内灵界的一切，对苏瑶这种能感应到那边的人来说，每一次使用力量都会受到干扰。
并且将死之人的执念也是无比之强，苏瑶就曾经见识过，一个为了再看一眼家人的灵体，用尽心机想要再睁开眼睛。
即使要掠夺他人的生气。
想要借体还魂的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把灵界的医院比作成一片黑暗森林，无数想要还魂的灵体藏匿在其中，相互猎杀吞噬的话。
当苏瑶这种“无灵者”走进去的那一刻，就是在这座森林里丢下数以万计的燃烧弹，把整片森林烧的一点不剩。
所有的灵体都会向她这里涌过来，不论善恶，哪怕她完全不怕，也免不了麻烦。
所以苏瑶要先做点准备。
“所以……小姑娘，我真的已经老掉了吗？而且你是要让我附身你一段时间？”
医院后门的林子里，隐隐若现的影子佝偻着，和苏瑶对话。
“抱歉…但奶奶您已经去世了。”
苏瑶蹲下，视线与灵体齐平：“您还没来得及和家人告别吧，我可以让您短暂地复活一段时间，只是……”
“只是需要我帮你？”奶奶理解的很快：“可是我要怎么帮你呢，小姑娘？”
“我真的老掉了吗？小姑娘，我只是躺久了，想要出来散散步……然后好像就真的出来哩。”
奶奶抬头看着医院的窗户，清澈的眼里带着疑惑，和不舍。
“我儿子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吧，他要过来看我咧，这孩子老大不小了，还每天都来照顾我，确实该让他歇歇哩，他之前还和我说现在是工作的关键期呐……”
老奶奶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苏瑶只是听着，没有催促。
“我老掉了吗？小姑娘？”她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她没有让苏瑶回答，而是对着苏瑶伸出了双手：“你来教我怎么做吧，只要你能让我给我儿子交代点事，那就够哩。”
“放心吧奶奶——”苏瑶转过身，背起了老人，顿时她视线里一些弱小的鬼灵都不见了。
“我只是找个人，很快就好，之后就全给你和儿子聊天。”
她的左眼燃起幽邃的深蓝，再闭上右眼，世界在她眼里立即换了一副模样。
人不再是人，而是一些颜色各异的光团，反倒是之前见到的那些鬼影，却似乎拥有了实体。
再睁开右眼，世界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只是拥挤了许多。
毕竟有了背后灵，就不能再看见其他灵体，可这样就找不到司可可了，所以苏瑶必须开启阴眼。
“走吧。”她对背上的老奶奶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戴好口罩，混在进出的人群里踏入的大门，苏瑶在医院电梯前寻找着外科的楼层。
“五楼。”
按下按键，电梯里的扬声器会拨出声音，也许这是为了视力障碍人士设计的？毕竟只靠盲文也许会有疏忽。
只不过电梯运行的速度，并不足以让苏瑶思考出答案，五楼已经到达了。
四处寻找着司医生的名牌，苏瑶找到了亮着门诊灯的木门。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在做手术什么的，不然真的麻烦了。
随即她便无视其他排队者的目光，敲了敲门，用保证能让里面的人听到的音量。
不等回复，苏瑶直接打开了门。
迎来的是疑惑，和有些不快的目光，但苏瑶顶着这些，快速扫视了一遍诊室内部。
果然在角落里，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好意思，”苏瑶虽然在道歉，但一直盯着她，声音也足够大声：“走错门了。”
随即关上了门。
旁观的众人里传来轻笑，但似乎没多少讥讽，也许是因为苏瑶长得可爱，人们总是对外貌好的人有更多宽容。
但这些都不关苏瑶的事，她在等人，等着司可可自己出来。
刚刚自己的声音绝对能让她注意到，现在就是看她肯不肯让自己帮助她了。
在进入的一瞬间，苏瑶就已经感受到了司可可身上的怨气，无差别地散发到周边，自然也包括进来的苏瑶。
就算被恶灵吞噬，化作灵体，也还是会有自我意识保留的，这说明司可可心里确实有对苏瑶的不满。
说实话，到现在苏瑶也不清楚，司可可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恶化的，也许自己真的在不经意见惹到她了。
司可可不说的话，她一辈子也猜不出来，但她也不会因此低声下气地去请求不清不楚的原谅。
失去一个朋友总是遗憾的，苏瑶过去已经有很多这样的遗憾了，多到她现在拥有的朋友要用“仅剩”来形容。
只是这些遗憾永远排在自我之后。
她会在这里等五分钟，在这之后，如果司可可不愿来好好说话，她就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