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少女突然低落的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这么发展呢?按理来说,此时她应该有个稳重的队友帮忙分析局势,而她,只需要用球棒教人敬畏力量就行。
“苏亚希斯,还回族里的圣物吧!我会为你求情。”
领头的那位追杀者大声劝解道。
“索比斯,这圣物本就是我所带回来的,如今只是将它带离,放到它应该待的地方,有何不可?”
苏亚希斯停下逃跑的步伐,他用悲伤的目光看向索比斯,他们本是挚友,如今却为了这害人之物自相残杀。
当那名为苏亚希斯的男人转过身,星顿时吃了一惊,他半数身体都已经被虚数能量覆盖,被迫披上了不人不鬼的盔甲,之前只是因为追逐扬起的风沙,她才没有看见破布包裹下的肢体。
“苏亚希斯,我们不能失去圣物,它维系着卡萨部落所有人的理智与生命,同样,我也会保护你,以生命为誓。”
索比斯跳下战马,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昔日的挚友,那位传奇探险家的风采早已不在,摆在脸上的自信与从容早已消失,如今布满了颓然的神色。
他在悲伤,却不曾告诉自己因何而悲伤。
他在带回圣物后,便一直排斥与人交往,每次出行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像是在藏匿什么秘密。
索比斯向苏亚希斯伸出手,恰如他们的初始。
“.......”
沉默,一直都是沉默,周围的风揽起一捧黄沙,自高空洒落,像是谁人的眼泪,像是谁人的悲悼。
“抱歉,索比斯,是我害了你。”
抱着圣物的苏亚希斯眼里闪过褐色的光泽,在他眼中,无论是索比斯,还是这次追着他出来的其他人,都没有分毫生气,他站在挚友的遗骸前,望着那被扭曲的狰狞面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眼低的悲伤越来越多。
世界被突如其来的风暴笼盖,人人自危,整个世界只有那层通天高塔并未受其影响,于是国王派遣骑士与冒险者取回塔内圣物,以保家国平安,但那圣物在归于国度的瞬间,大放神光,外界的风沙越来越大。
天上的飞鸟自天空坠落,烘炉一般的炽热从地底奔涌。
生命迹绝,活人不在,还能站在原地的,只有抱着圣物盒子的苏亚希斯。
而附近,徒留一堆长着人形,毫无理智的怪物,他们嘶吼着冲向苏亚希斯,他心生绝望,只顾着逃跑,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苏亚希斯自己也不清楚,在被抓回后,世界仿佛在一夕之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国王宽恕了他的罪行,圣物被放在王宫顶端,它闪着褐色的光芒,似乎一直如此。
“别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索比斯怒气上涌,他完全不理解苏亚希斯的话,自带回圣物,苏亚希斯抢夺又被宽恕后,他就如疯了一般,每日说些让人难懂的话,甚至在与他见面时,说他模样可怖。
“圣物根本不是圣物,它就是祸根!是我,是我因为好奇触碰了通天之塔的祸端,我亲手开启了毁灭世界的钥匙。”
苏亚希斯大吼着,而他面前的索比斯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身边的侍卫将他带回,他已经听够这些疯言疯语了,也许真的就像民众所言,疯癫之症来于圣物的惩罚。
“索比斯......”
他自知逃不了,但还是如此做了,也许只要带离祸根,这片丰饶的土地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我恳求你,我的挚友。”
他早已无法流泪,眼眶附近充斥着褐色的能量痕迹。
“......”
你为何而悲伤,这副倔强的模样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挚友啊!
“我一定是疯了,苏亚希斯。”
骑士丢下了手中之剑,脱去了自己的盔甲,也许他们会一起死在国王铁骑下吧。
作为背叛者,早已令骑士之名染上污浊。
“你...”
苏亚希斯无声的看着他,死亡并没有剥离骑士对他的信任,流言没有风化骑士幼时许下的诺言,他真的可以为自己付出生命,以手中之剑。
“抱歉。”
苏亚希斯道出了这句久远欠下的歉意。
索比斯没有询问,苏亚希斯也没有解释,幼时距今已有多久了?
好像有几百年了吧?很抱歉让你一直以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践行自己的道路,你本该是王国的英雄,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而冤死,甚至还对怪物模样的你感到惧怕。
“嘶......”
躲在山崖上的星倒吸一口凉气,这故事发展是不是不太对,怎么就有一种基情满满的味道?
而且那个脱去铠甲的人很像【存护】的命途行者啊!可能这才是他能保持感情与理智的原因?
没有理会站在原地,似是失去了命令便不能行动的人偶侍卫,两人向着苏亚希斯曾取回圣物的高塔奔去。
连绵沟壑是天然的屏障,战马也难以跨过。
捧起一捧黄沙,索比斯在苏亚希斯愕然的目光下将它们尽数饮下,黄沙透过索比斯的身体重新流入地面,星有点疑惑,刚刚她好像看见索比斯的身影跟蜡烛般明灭不定。
“嗯?我们走了这么久,你不需要喝些水吗?苏亚希斯。”
索比斯豪迈的声音响起,苏亚希斯仍旧沉默,索比斯见状也不再多说,只要尽快证实苏亚希斯的想法是妄想,他们或许不需要面对国王的追杀。
他不相信苏亚希斯的幻想,但相信苏亚希斯。
悲伤不会作假,或许真的是他们所有人都疯了,只有苏亚希斯这么一个清醒的人。
“我们看见的世界不一样吗?”
索比斯问的很突兀,他的声音依旧镇定,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确实不一样,在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你们口中的食物是岩块,饮用的水是黄沙。”
“你们的身体根本无法吸收这些东西,他们会顺着骸骨留下,一切都如梦幻般。”
也许曾经他很绝望,众人皆醉我独醒,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却是他自己,但现在,在数百年的折磨中,他已经萌生了必死的意志。
又迟又晚,他该如何原谅自己?
“我眼前的河流是黄沙,呵,也许正像你说的那样,苏亚希斯。”
索比斯只是很轻的感慨了一声,随后便重新站起身,准备继续赶路。
“加快速度吧,等追兵过来,我们根本无法摆脱。”
索比斯提醒了他一句,那份守护众人的力量,在事情真相搞清楚之前,他绝不会对任何人使用。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倒是我,垂垂老矣。”
苏亚希斯跟上索比斯的步伐,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便一直望着脚底的流沙。
“在我眼中,其实你也一点都没变,当然,我特指外貌上,你糟糕的性格早就传遍王城,哪怕我不经常出行都能听见你的传说。”
疯子,不详,类似于此的谩骂话语久不绝耳,苏亚希斯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一开始听或许还有些不舒服,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后,他就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对了,既然在你眼中我们所用的食物都是黄沙与岩石,那你平时的食物是怎么解决的?”
索比斯踢开脚边的石堆,似是不经意般望向身后的苏亚希斯。
“也许我真的被那件祸根诅咒,并不需要任何进食也能保持活力,也许我是一堆枯骨,只是在所有人眼中都很正常的假象。”
对于进食的问题,苏亚希斯自从土地毁灭之后就没想过了,总不能去真的吃土。
“假象,我并不这么认为。”
骑士身后背着巨大的盾牌,这是他唯一留下的武器,是为了不伤害任何人的证明。
“如果真像你所说,我们都死了的话,真正的假象不应该是我吗?”
他好似对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心绪依旧平静,苏亚希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可能他更希望那个真正死去的人是自己。
“原本的风貌已经被侵蚀的看不出样子,但根据我探险员的经验来看,我们朝着前方再走半天应该就能到。”
通天巨塔,没人知道它的来历,只是每个人在自己出生的时候都能看见远处矗立的阴影。
有人说建造它就是为了与天上的神明交流,有人说建造它是为了留存属于人类的奇迹,而现在,苏亚希斯觉得那塔更像是为了将祸种与人类隔开。
“啊!!!好烦òᆺó”
星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暴躁,过几个高坡的事,居然让她把人跟丢了,这颗星球又没有任何生命反应,她现在该怎么去找人?
难道要直接打给卡芙卡,告诉她说自己迷路了吗?
“算了,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那座巨塔,别的我不会,守株待兔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星再次戴上兜帽,无视地上炽热的高温,冲开迷眼的风沙,向着塔的方向前进。
希望待会儿能有些收获,不然她就只能用球棒交朋友,顺便拐个导游了!
荒星之外,卡芙卡端着酒杯,疑惑的看着星的行进路线,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就跟预定方向错了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