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程金桂出门就遇到了黑暗。
被埋伏在楼道间的夏慕雪拿着棒球棍了一棍子。
夏慕雪接着一脚踹在他腿上，把他踹地上。
在满是生活垃圾的楼道间里，夏慕雪扛着棒球棍，至上而下俯视他：
“喂，就是你吧，往我门上泼鸡血？”
夏慕雪用激起冰冷的语气说。
倒在地上的程金桂撑起身子，看清对方的脸。
脑中浮现起不好的回忆。
“你要干嘛…”
“不想干嘛”夏慕雪把扛着的棒球棍放到手里：
“我就是想警告你一下，要是再做那种恶心的事情，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臭**”
他一个四十大几的细汉子还能被一个小娃娃给威胁了？
“嗐…大叔，你恐怕还知不道自己的处境吧”
夏慕雪摇了摇头，露出可惜的表情。
双手拿着棒球棍的末端，高高扬起，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啪！
打在他脸上。
“cnm！”
男人怒了，挣扎想要爬起来。
夏慕雪当然没有给他机会，一次次挥舞着棒球棍。
“让你欺负程珊珊”
“让你泼鸡血”
“人渣！去死！”
男人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几乎响彻整栋楼。
夏慕雪心情无比舒畅，只有这种时候她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
几分钟后，夏慕雪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趴着地上已经，喘着粗气。
“大叔”
夏慕雪蹲下来，看着他。
“只要你不招惹我，我也懒得跟你见面。不过你想要报复，无论是报警还是别的什么手段尽管来”
“我一个人来这座城市，爹不疼娘不爱的，死在这也没有人知道，但是能够在死之前带一个人渣去地狱，也算是对社会作出贡献了吧”
夏慕雪歪了歪头，阴冷地笑了笑：
“你说对吧，大叔？”
面对厚颜无耻的人渣，必须让对方知道自己比他更没有底线。
就算是这种人，他也怕死。
心情舒畅的。
在解决完程金桂的事情后，夏慕雪走在上学的路上，她觉得天都湛蓝了好多。
为了蹲他，现在夏慕雪已经错过了上午第一节课，但是她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既然已经旷课了，那么干脆将错就错吧。
程珊珊正在房间里学习，小脑袋上戴着她送的发箍，桌边的小音响放着悦耳的音乐，小脑袋也跟着晃晃悠悠，非常可爱啊。
夏慕雪小心翼翼走到她身后，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猜猜我是谁？”夏慕雪俏皮地问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珊珊忽然陷入黑暗的害怕的心情豁然开朗。
“是夏姐姐！”
“猜对啦，但是没有奖励”夏慕雪放开手，然后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
拿起她正在写复习卷看了看。
“不错嘛，正确率已经相当高了”
夏慕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摸了摸程珊珊的小脑袋：
“珊珊真棒！”
这段时间程珊珊的学习进步很大，她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缺乏自信。
程珊珊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红起脸。
“夏姐姐，不是去上学了吗？是今天放假了吗？”
夏慕雪摇摇头：“等会我要去办些事，所以今天不打算上学了”
“夏姐姐又逃学了啊…”
“什么叫又逃学了，我在家陪你不好呀”
夏慕雪忽然抱住她，头蹭着她的脑袋：“难道说珊珊嫌弃我了？不要啊，要是被珊珊讨厌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夏姐姐，已经完全把我当抱枕了啊…”
哪怕是经历了之前湿内裤事件，夏慕雪也没有吸取任何教训，依旧每天晚上抱着她睡觉，不过也和珊约好绝对不能再发生上次那种事，一定要及时叫醒她。
“嘿嘿，珊珊不喜欢被我当做抱枕吗？”夏慕雪笑着问道。
“也没有…不喜欢啦”程珊珊撇开脸不好意思地说。
“果然，珊珊对我最好啦”
夏慕雪在这个时候莫名想起陈语疏。
和那个家伙一起睡的时候，她碰都不能碰，像是浑身长刺似的。
“那个…夏姐姐…”
程珊珊低下头，用余光看着抱着她的夏慕雪。
“…刚刚的声音，是爸爸吗？”
夏慕雪一愣。
刚才程金桂在楼道间叫的那么大声，程珊珊很难不听到。
“哈哈…珊珊你听错了吧…”
夏慕雪蹩脚地撒谎，放开程珊珊，眼神游离地说：“额…刚刚…刚刚那个是…是人渣叫！对！人渣都是这么叫的。”
“夏姐姐…”
程珊珊欲言又止。
“……好吧，刚刚确实是你爸爸的声音”
夏慕雪知道自己的不擅长说谎。
“……夏姐姐…其实爸爸找过我”
几经犹豫后，程珊珊缓缓地说出口。
“什么？！”
夏慕雪睁大眼睛，声音高了好几度。
“…不是的，是他在门口敲门，喊我的名字。我听姐姐的话，没有开门。也没有回话”
程珊珊着急的解释。
“…是这样啊”
夏慕雪松了口气。至少他们没直接见面。
“可是上次我们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我担心，夏姐姐你。”
程珊珊抬起头，清澈地眼睛蕴藏着担忧的情绪。
“…那天在派出所，夏姐姐的样子好可怕…”
“…我很担心夏姐姐会为了我，再作出那种可怕的事情…”
“…疏雨姐姐说你是个只会关心别人的笨蛋，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处境，去勉强自己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
在陈语疏的心理，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夏慕雪看着程珊珊，忽然觉得她好像长大了一些。
不是那个处处需要她保护的小女孩，变成了会关心人的小棉袄。
夏慕雪勾了勾唇，握住她的小手：
“谢谢你，珊珊，我没有勉强自己哦，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夏姐姐…”程珊珊的担忧不会因她的一句话消散。
“刚才呢，我是教训了一下那个人渣，没什么的，都是我能力范围之内。所以不用担心啦。”
“你能这么关心我，真的很开心。感觉我的珊珊都长大了一点。这难道就是为人父母的感觉吗？”
夏慕雪自嘲似的笑了笑。
她现在确实有种珊珊监护人的感觉。
程珊珊面色微变：“夏姐姐打人了？！”
“这个不是重点吧”
夏慕雪感受到十指相扣的另一只手微正在用力。
“珊珊？你怎么呢？”
“夏姐姐这是做了和上次一样出格的事情吧？”
夏慕雪一愣，看着她，珊珊眼里的担忧不减反增。
她想起了一个人。
夏慕月，她的妹妹，也曾对她露出过这种表情。
我担心你。
如果把句子补全就是：
我担心你，不要再去做那种事情了。
翻译一下就是：
“我都是为你好”
夏慕雪咬了咬嘴唇，她从来不需要某个人打着“为你好”的名头阻止自己做什么。
“珊珊…”
夏慕雪松开了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会改的。因为这就是我，珊珊不是说过要理解我吗？”
“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她人的行为是一种傲慢，用他人的标准来‘规范’自己的行为是一种愚蠢。珊珊，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而不是劝我不要再去做这种事情。”
“………”
程珊珊沉默片刻，抬起头看了看夏慕雪，然后点点头：
“我会努力的…”
人是一个复杂的存在，自己眼中的自己和他人眼中的自己构成了名为“我”的存在。
当他我和本我之间的差距过大，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对他人抱有过分的期望，也不知道对方能否接受就甚至施加在对方身上，当对方不能满足期望时感到失望。
所以有些事还是尽早说明白比较好。
夏慕雪这家陪了一会程珊珊后就出门了。
她打算去见见那个打算轻生的少女。
学校给她停课了，段时间内不会上学。
夏慕雪也从班主任哪打听到她家的地址。
在一家蛋糕店买块小蛋糕，然后向目的地走去。
“601…602…603…603！”夏慕雪站到公寓门口。
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这不是形容词，因为她真的戴着肩带，上面写着“伟大的母亲”。
夏慕雪看到这幅画面，愣了好一会。
“你找谁？”伟大的母亲挑了挑眉。
夏慕雪回过神来，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阿姨您好，宁雪晴同学是住在这里吗？我是她朋友，今天请假来看望她”
“朋友？”
伟大的母亲忽然问道：“成绩好吗？”
“上次期末553分，不算太高”
“啧，连六百分都没有”
伟大的母亲表情变得嫌弃起来：
“你回去吧，我家雪晴只跟成绩好的同学交朋友。你不配。”
砰！
伟大的母亲关上门。
夏慕雪愣住了。
几秒后。
“哈？！”
你不配？
我不配！
她家是配钥匙的啊。
就这还“伟大的母亲”？
夏慕雪调整一下心态，做了几个深呼吸。
然后抬起手，敲门。
门开了。
“不是说，让你走吗？”母亲没好起地说。
“阿姨，我可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她跳楼的时候是我拉住了她”
夏慕雪这次脸上没有带任何笑容。
“实际上，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女儿，我们都不在同一个班级，刚才说我是你女儿的朋友是谎话，还请不要在意”
“这么小就学会说谎了，怪不得才考五百多分”
夏慕雪嘴角抽了抽，有点不爽。
以这女人的情商，是怎么结婚的？
“你找我家雪晴有事么？”
好歹人家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不该客气一些吗？
让救命恩人提着礼品站在门口真的好吗？你妈妈没有教你待客之道吗？
夏慕雪在心里把这位伟大的母亲吐槽个遍。
“是这样的，学校很担心宁雪晴同学的情况。我来问一问，她在么？”
夏慕雪可没有说谎，学校确实很关心宁雪晴。
“我家女儿情况很好，不需要你们担心，倒是你们学校该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什么人，暗地里针对我女儿。我可不相信我女儿是自己跳楼的。”
喂喂，你什么意思。
怀疑你女儿是我推下去的吗？
“能让我见一见宁雪晴同学吗？”
夏慕雪耐着性子说：
“我不能连她面都没见着就离开，阿姨麻烦了”
伟大的母亲犹豫两秒，然后打开门。
“进来吧”
“谢谢阿姨”
夏慕雪小心翼翼走进去。
刚进去就看见不远处墙上的奖状，密密麻麻，颇为壮观。
有点像陈语疏家的奖状墙。
夏慕雪走近些，看仔细了。
发现大多数都是学习奖项，什么进步奖，排名奖，运动会参与奖…这是啥？
客厅的地板湿漉漉的，不远处放在拖把，看样子刚刚正在拖地。
沙发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条肩带，上面写着：“最好的女儿”。
伟大的母亲，最好的女儿…横批是啥？
“雪晴在她房间学习呢，门没锁你自己进去吧”
伟大的母亲指着一扇门说。
“啊…哦”
夏慕雪一边观察着屋内的环境，一边向门那边走去。
茶几上没有烟灰缸，玄关的鞋只有两双。
似乎这个家里，没有父亲的存在。
推开门。
夏慕雪一愣。
少女撸着袖子，坐着书桌旁，一只手放在坐上，右手拿着小刀，正在往自己左臂上划着刀痕。
手臂上血红的痕迹，触目惊心。
着就是所谓最好的女儿。
少女看见夏慕雪也愣住了。
“你怎么不敲门？”
夏慕雪走进来，关上门，然后大步走上来，抢过她手里的刀。
“你…在做什么？”
夏慕雪把刀攥在手里，举起来，严肃地问她。
“我救你这条命，不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的。”
“关你什么事”少女抬头看了一眼被她举起来的刀。
“还给我”
夏慕雪把另一手上的蛋糕递给她：
“跟你换，这个是草莓蛋糕，花了我三十多，比你这个两块钱的小刀值钱多了。”
“……”宁雪晴不解地看着她。
“不管怎么说，蛋糕肯定要比刀痕更能让人开心吧”
夏慕雪歪了歪头，笑着说：
“你说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