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随便你”
陈语疏语气很敷衍，似乎并不在意她究竟是吃醋还是别的什么。
夏慕雪听她这么回答，忽然一阵失落，明明希望她能够更加关心一下自己。
不过想到陈语疏这人就是这样冷淡，也不禁释怀了。
这人能给自己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已经很可以了。
“语疏，我很高兴你能给我打电话，这是这段时间你第一次主动联系我吧，之前你对我怪冷淡的，我还以为你是在故意疏远我呢”
夏慕雪淡笑道。
“……”
陈语疏沉默两秒，最后淡淡吐出一句：“抱歉，最近太忙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的，你要打工嘛，还要照顾珊珊，没空理我很正常”
夏慕雪自顾自的说话：
“所起来，珊珊呢？她怎么样？”
夏慕雪找个话题成为两个人聊下去的理由。
因为她知道，如果把话题的主动权交给陈语疏，她肯定会找个理由挂了电话，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有时候夏慕雪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穷到连话费都要省的地步了。
“她已经睡了，下次让她给你打电话…我没有告诉她你住院的消息，以免她担心”
“也对，还是别让她担心比较好…那你现在在干嘛？”
“学习”
“不愧是学霸…放暑假都坚持学习。听说你期末成绩是全校第一吧？”
期末成绩在暑假开始不久就公布了，陈语疏的名字赫赫写在总排名第一的位置。
第二名是那个赵千逸。
顺带一提宁雪晴排在第九。
“嗯”
“嘿嘿，真厉害，我还没得过第一名呢”
“没关系，倒数第一也是第一”
“唔…我怎么说也是全校最好班级里的倒数第一，总排名132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你倒是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稍微吐槽一下，随后陈语疏话锋一转：
“夏慕雪，你最近怎么样？不要紧吧？”
夏慕雪愣了一下，她这个语气好像是在关心自己。
陈语疏居然会主动关心别人了？
夏慕雪有些吃惊。
不对，陈语疏本来就很温柔，她就是关心他人也是一副显山不露水的样子。
“你在关心我？”
“才没有，我怕你死那边”
果然还是陈语疏。
“死傲娇，关心我就直说嘛”
夏慕雪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来到海城经历的事情，包括被严吾悦和宁雪晴同时表白的事。
关于被她们表白的事情，夏慕雪希望听到陈语疏的见解。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很奇特，说不定能给她不一样的建议。
至于自己那段过去，夏慕雪知道陈语疏不想听，也没向她提起。
陈语疏说过她并不想分担她的过往。
夏慕雪虽然希望得到她的安慰，可将自己的过去强行分担到他人身上，是不对的。
陈语疏：“你喜欢她们吗？”
“……”
不愧是陈语疏，第一个问题难住她了。
“不知道…”夏慕雪微微垂眉，盖着自己的被子跟白纸一样一尘不染。
没有任何恋爱，她不知道究竟什么是喜欢。
她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意。
“语疏，你说，对一个人要有什么感觉，才能算得上喜欢”
“……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陈语疏轻轻谈口气，不在是对她的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那么，你打算选哪一个？”
“你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呢？”夏慕雪有些无语：“其实我还没想好，陈语疏，你有什么意见吗？”
陈语疏沉默片刻，说道：
“我觉得…夏慕雪，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去接受她们的恋情”
夏慕雪怔住了，完全是预料之外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陈语疏完全是从夏慕雪的立场出发给出这个建议。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哪怕你不喜欢她们，也会努力不去伤害她们的，让最后的结果向着谁也不会受伤的方向发展。”
陈语疏顿了顿：
“除了你自己。”
她太了解这个女孩了，宁愿伤害自己，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夏慕雪，其实，你可以活得更自私一些。”
言外之意是拒绝她们所有人。
“……”
夏慕雪沉默了。
电话那头的少女太了解自己了。
她说的没错，无论接受谁的恋情，对她而言都是勉强。
她一直视她们为朋友，而朋友只是朋友，她从未想过会和她们发展到这样的关系。
即便如此，她也要珍惜她们的心意。
但是，这样为难的只是自己。
“抱歉，我没办法自私”
“……”
这个回答在陈语疏的预料之中。
“你既然决定同时接受她们两个人…”
“等等！”
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夏慕雪连忙打断她的话：
“你为什么理所当然觉得我会脚踏两只船啊！”
“…因为这是让所有人都不伤心的结果。”
陈语疏顿了一下，轻轻叹口气：
“夏慕雪，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的意见仅供参考。不过你要清楚一件事情，跟同性谈恋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其中面临的阻力很大。”
“你知道夏老师和你父母的那段过往吧，你觉得他们会接受自己女儿是个同性恋这件事吗？严吾悦和宁雪晴的家人是否同意自己的女儿和你交往？这些事情你都要想清楚”
“别像个白痴一样自以为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陈语疏语气有些不耐烦，但是说的话句句在理。
同时也让夏慕雪心里的困扰越来越多。
“现在说这些…未免有点太早了吧”夏慕雪语气僵硬道。
“…也对，你也才十五岁”
她说：
“夏慕雪，其实自私一些会活得很好。”
挂断电话。
这一夜夏慕雪躺着病床上想了很久。
或许正如陈语疏所说，自私一点才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会让她们伤心，不过从长远一点的视野来看，这才是最轻松的选择。
“好复杂啊…”
夏慕雪轻叹。
“姐姐还没睡吗？”
在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睡觉的夏慕月听到姐姐的低语。
“慕月，你说，我如果和一个女生谈恋爱，爸妈会接受吗？”
“还在想她们的事情？”
“嗯…”
夏慕月想了想，不确定的说：
“应该会的吧？”
“为什么？”
“因为爸爸妈妈很爱姐姐啊。”
爱？这能成为理由吗？
夏慕雪反问自己。
夏慕月接着说：“而且啊，如果姐姐有了女朋友，以后就不会嫁人了吧？可以一直陪在爸妈身边。”
“……这也算理由？”
比起自己，妹妹面对感情上的事情更加天真。
“怎么不算呢？”
在黑暗的病房里，夏慕雪闭上双眼。
“没有那么简单，爸妈他们以前就被身为同性恋的姑姑伤害过。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的。而且宁雪晴和严吾悦的家人都是特别看重自家女儿的，怎么可能允许她们和同性谈恋爱。”
“姐姐只是没有决心吧？”夏慕月突然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只有姐姐下定决心去和她们中某个人在一起，无论多大的困难都可以克服吧”
夏慕月对姐姐似乎有种盲目的崇拜与自信。
毕竟从小就是夏慕雪的小迷妹嘛。
“因为姐姐就这样的人啊”
并没有别的什么理由，她只是单纯的相信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