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门,凯撒就看见雪莉尔拉起柳梦寒的手大步朝前方走去。
“怎么样了?”凯撒关切地问道。
雪莉尔回头望向柳梦寒,示意柳梦寒来回答。
“无妨,一些小事罢了,你可先去陪她,我随后就来。”柳梦寒解释道,在她看来缝合伤口确实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雪莉尔来说就不一样了,这是近乎疯狂的创举,至少人体是相当脆弱的。
现有的医学理论认为,人的体内是脆弱的,有很多血管和内脏。
皮肤存在的目的便是保护血肉,不让它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被感染,很多伤口能使用魔法便使用魔法。
如果不能,就消毒,杀灭病菌,直到伤口愈合,这样能极大的减少病人的死亡率。
彼岸的消毒法是相当先进的,而且再加上出色的牧师和光法师,不少伤口也能用魔法愈合。
这样就不会出现用魔法愈合伤口,最后却感染而死的情况了。
但是——彼岸可没有把握百分百救治一名开肠破肚的患者。
这一切都太困难了,无论是保持无菌环境,还是使用魔法治疗。
柳梦寒擅自缝合自己伤口的事情,是相当冒险的,但如果可行,那么是医学的一大进步。
雪莉尔已经迫不及待等待莫妮卡医师长的评价了,她是隐匿贤者的成员,但她也是一名护士。
能减少病患们痛苦,帮助病患们痊愈的东西,她自然看得很重,莫妮卡也是。
愈发靠近医师长的房间,她就愈发能听清那些微弱的声音。
似乎是一个男人在和医师长谈话。
“王尔德么……他跑了好几年了,上一次你们彼岸抓到他就应该立刻联系狩人的。”老人的语气很像是责备。
雪莉尔有些不太满意对方和医师长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就仿佛他是什么上级的领导者一般。
至少,在医学界,莫妮卡医师长是泰斗。
“嗯……他身上的伤有些严重,我怕你们知道后马上就把他带走。”莫妮卡说道,听她的声音,大概可以猜出她低着头。
“呵。”老人笑了,“他的伤重?那么那些被他伤害的人,或者死掉的人伤就不重了?”
“搞不好刚刚的爆炸也是因为他王尔德弄出来的!”
“哐当!”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传出,接着是像木杯滚落到地面的声音。
“彼岸,对正义与邪恶的界定,太模糊了。”老人补充道。
“但那是生命,老爷子,请正视我的工作,医者并不会因为好坏放弃救人。”
“至少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他很可怜。”
老人长叹一声,“也罢,但是下次,如果王尔德再到彼岸,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为了说服莫妮卡,亚瑟又说道:“我会保证,让你们彼岸的医师去救他的,但是是在狩人的地盘。”
“医师的第一职责是救人。”莫妮卡的声音斩钉截铁。
“那么,我可就要派人在彼岸的门口守着了,相信我,狩人有这个能力的。”
雪莉尔敲响了房门,直到门内传来一声,“请进”,她才迈进去。
莫妮卡蹲在地上,转过头看向柳梦寒,“你醒了?”
柳梦寒颔首,望向这位黑发的医师,随后又自然而然地打量起他旁边的那位老人。
老人和王尔德是两个极端,王尔德是干瘦的,枯槁的,营养不良的老人。
而眼前这位亚瑟先生,是一位十足的肌肉壮汉,比起凯撒更加壮硕和高大,鬓角花白。
眼神虽然有些浑浊,但却依然犀利,像是迟暮的老鹰,即使老了,在高空中也能一眼看见猎物。
他身体坐的笔挺,坐在一张床上,穿着条灰色的裤子,右脚高高挽起,上半身是一件紧身的白色背心。
背心之下缠着一圈绷带,看起来刚负过伤,但却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左眼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贯穿整个眼睛,散发着老人的威严。
他双腿自然张开,粗壮的手掌搭在膝盖上,像是在审问部下的将军。
他也抬起头望向柳梦寒,但却没有寻常人看到柳梦寒的惊艳,他直勾勾地盯着柳梦寒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看穿。
他挽起裤腿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牙印。
莫妮卡便蹲在那里用棉签擦拭上面的血迹,而后蘸取酒精均匀地涂抹老人的伤口。
老人的右腿旁担着一把宝剑,雕纹和花饰足以说明老人并不平凡,仿佛只要一言不合,他就会抽出剑。
而后将床上的那张桌子斩断,然后恶狠狠地威胁他人。
至少柳梦寒是这么觉得的,她听着老人的声音不像是好人。
“莫妮卡医师,柳梦寒,她用针线像缝合衣裳一样缝合了自己的伤口。”雪莉尔像告状的小女孩。
莫妮卡并不喜欢别人叫她医师长,她更喜欢别人直接叫她医师,因为叫医师长,始终没有医师亲近。
莫妮卡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将酒精涂抹均匀后,迅速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雪莉尔再次看向柳梦寒,柳梦寒乖乖地拆开绷带。
莫妮卡蹙眉,她走到柳梦寒跟前,仔细打量着少女缝合的伤口,“嗯……是蚕丝吗?天才的创举。”
“总之,你做得不错,但是,你要为自己负责,我是说,彼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莫妮卡点头评价道,柳梦寒的伤口并不是她们没有试着用魔法治疗过,但那块黑肉实在是唬人。
还有就是,那道伤口,用魔法难以愈合,就仿佛有一种未知的魔力,在对抗着治疗的魔法。
“能和我详细说说过程么。”莫妮卡披着白色的马褂,走到桌边,拿出纸笔。
于是柳梦寒简单告诉对方她是如何处理的,只见莫妮卡在纸上胡乱画了几个符号,随后颔首。
“是吗?处理得不错,如果可以,那么你会是彼岸的恩人。”莫妮卡随手将笔记搁置在桌上,随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
“有兴趣帮助更多的人么?”莫妮卡问。
柳梦寒颔首。
“老爷子,要不让这位小姑娘缝合一下你的伤口,那道伤口并不算很大,毕竟只是一只狗咬的。”
“如果是那天的王尔德带着的狗,那大可以放心,因为那上面是没有病菌的,前提是它没被污染。”
亚瑟挺立腰杆,望向柳梦寒,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
柳梦寒这才想起——那位老人,孤独的艺术家是叫王尔德,而这一位,却被王尔德的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