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 绝望，直面绝望
赵启哲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找不到任何推脱的理由。他只能乖乖地跟着刘教授搭上一大早就飞往中科院的航班，不过好在能在飞机上补一觉，不然按照他最近的睡眠状况，很难不在早上的大会上睡着。
随着一阵急促的颠簸，赵启哲被惊醒了。他扭头看向舷窗外，是久违的大地。虽然飞机还没有停稳，他就已经解开了腰间的安全带，然后站起身伸了下懒腰。
果然还是不习惯这种交通工具啊。赵启哲扭着腰，而一旁的刘教授则是淡定的收起桌板之类的东西，等飞机停稳后，起身打开了行李架。而赵启哲则是从狭窄的过道里慢慢横着挪出身子后，才从刘教授的手里接过行李。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机舱，等到停机坪上的时候，刘教授拉住了想要跟着人流上摆渡车的赵启哲。今天这班飞机并没有多少人啊，甚至连眼前的这辆摆渡车都塞不满。
刘教授这是什么意思？赵启哲有点想不明白，虽然自己坐不起飞机，但是，也不代表自己不知道怎么下飞机啊。
刘教授见其他人都上了摆渡车以后，依旧淡定地站在原地。他看了看一脸疑惑的赵启哲，故意压低声音，说到：“我们有专门的人来接。”
听到刘教授的话后，赵启哲稍加思索了一下，这才想明白这次的会议是有多重要。应该不只是他们，所有的与会人员都是专车接送。
他拍了拍赵启哲的肩膀，指着远处缓缓向两人开过来的桑塔纳，安慰道：“接我们的车来了。别紧张，你慢慢就会适应的。”
赵启哲跟着刘教授上了车，一路上他一言不发。他不想打听接下来他们会去哪里，只是在想这样重要的会议让自己这个硕士研究生参加真的好吗？自己也没什么研究成果，只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天文观测站的普通员工。
甚至如果不是站长有要求，他连每年两篇的成果发表都不会去做，只是默默记录数据，然后根据数据每个月写一份总结报告交给站里就好了。最多也就配合下航天工程部做一下卫星监测的工作，确保数据传输和卫星跟踪定位正常就好了。
车子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处白色的大楼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便快步走进了大楼里。走进会议室，看着堆满会议桌的上的各种资料，赵启哲一脸的不解。
刘教授似乎看出了赵启哲的疑惑，对他说到：“这次开会，人来的不多。我们天体院也和你一样，发现这次超新星爆发事件的问题了。而且，是在看了你的那两篇关于本次超新星的阶段观察报告才发祥的。”
“那等于说，这次人不多？”赵启哲回应到。
“还有物理所和航天所的。人不多，今天就是简单交流下。”
“时间这么紧张，来得及吗？”
“来得及，至少现在来得及。”
听到“来得及”这三个字，赵启哲便不说话了。
他现在唯一明白就是，起码地球没有受到来自超新星爆发时产生的伽马射线暴的打击。但是，他没有相关的射电望远镜的数据做支持，只能用目前这种持续了半年的安静和平来作为旁证了。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堆资料的赵启哲，两眼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他把手里的包随意地扔在会议桌上，想着人都还没有来，就先看看自己想要查找的资料。
看着眼前的这些资料，有光谱图，有射电望远镜的数据。赵启哲很是兴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全面的资料，甚至连欧洲和美国观测站的资料都有。
他首先翻找到了关于伽马射线的检测资料，从99年到2000年3月所有的数据都显示了一件事，那就是7颗超新星爆发产生的伽马射线暴都是垂直于地球黄道平面的。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对着地球来，不然，这半年的时间，真的足够让地球重启一次。
接下来就该翻翻星图了，虽然这东西是个新鲜玩意，但是，好在国外的数据这次没有对他们保密，该有的东西都有。至少比国内现在这种只能用相对清晰的照片做记录的巡天图要看的清楚的一些。
不过，这东西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要从电脑里看，每次打开图以后，那个加载速度，都够他睡一觉醒来了，甚至有时候还很玄学，如果一没人盯着，那就一定会打开失败。
赵启哲看着装着星图资料的IBM笔记本电脑，便皱起了眉头，只剩一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了。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那台抡起来能打趴下一个人的笔记本电脑。然后，他看见了放在一旁摞起来的光盘盒。
他倒吸一口凉气，此刻他脑袋更晕了。算了，还是硬着头皮打开光驱，拿起编号1的光盘盒，拿出光盘，打开光驱，让电脑慢慢读盘去了。
不过，他倒是没闲着，继续去找巡天记录的资料去了。当他看到巡天记录的照片后，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为什么在99年10月18日之前，巡天记录上完全没有关于这7颗超新星的任何资料？他带着疑问，又去查找了同一时期的其他射电望远镜观察记录，但是，在99年10月17日的记录中，还是没有找到。
这7颗超新星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同时出现在了天空中。没有任何的预兆，他立刻想起了之前自己水的两篇文章。
一篇是写突然出现的超新星爆发的可能性，另外一篇就是同时观测到7颗超新星爆发的巧合。不会这么巧合吧？赵启哲皱起眉头，坐在了椅子上。
他抬起头，看到除了刘教授以外，会议室里又多了两三个人，他们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倒是弄得自己很不好意思了。自己光顾着看资料了，反倒没有注意到这些教授们进来。
“小伙子，自己的猜想正确了，很绝望吗？”
赵启哲点点头。
“来，再告诉你一些更可怕的消息。”其中一位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很遗憾地告诉你，地球依旧会受到这次超新星爆发的印象，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这次这7颗超新星爆发实际距离我们的距离在55到60光年。”
这个听起来很坏的消息，反倒让赵启哲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他人听得很认真，对于其中一些没有想到的部分进行了补充。
不过，让其他人没想到的是，本来这次交流他们都准备了不少的材料，但是让这个赵启哲把所有的要点都说完了，他们反倒成了补充和记录整理。
赵启哲本以为绝望是一件很难面对的事情，但是，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什么神鬼怪异，最多就是外星人降临或者超大质量陨石砸地球罢了。真要说，这两件所带来的绝对性的绝望，人类都能面对，这次这种可以被预测到后来发展的事情，又怎么可以不去直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