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是...”
埃尔莎不好意思地坐起上半身，摸着被磕到的后脑勺：
“这里租金最便宜啦...”
埃尔莎仅有的几件衣物整齐地码在床上。床下是一筐筐堆满的纸张。
林掠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破旧的陈设外，房间里再没任何东西可言了。
没有水道系统，自然也就没有卫生间。
醒来的菲莉茜雅见到这副阴森的环境，害怕地躲在林掠身后。
埃尔莎在稍稍恢复一点后，赶忙起身清理着地面上的杂物，腾出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又从另一处杂物地方拿出两张类似报纸的东西，垫在地上。
“请坐、请坐。”埃尔莎擦着细汗，不好意思道，“我家实在没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制水机我是准备下个月再买的。”
“啊对了，”埃尔莎从半截木桌上取来破布包裹着的半截面包，双手递上，“我有这个，你们请用。”
面包原本松软的质地变得坚硬和干燥，表面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霉斑，像是一层厚重的灰尘覆盖在面包表面。这种东西只会存在于垃圾桶吧。
“不、不用了。”林掠尴尬地回绝了埃尔莎的好意。
林掠对这个环境感到不可思议。
她不是“剑圣”吗？怎会如此窘迫...
埃尔莎感到十分失落。
“你、会不会嫌弃我...？”
埃尔莎红着眼眶，泪珠不经意涌现，柔弱可怜。她一直都很坚强，但不知为何，自己在他面前就如一只胆小的猫，总是轻易就触动心中的柔软。
喂喂喂喂喂......
林掠真没见过这种场面，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算了。
林掠一把“抢”过埃尔莎捧在手上的半截面包，大口咬下，咀嚼。
口感生硬干燥，味道苦涩且酸。
“哥哥、吃、独食！”菲莉茜雅仰着头，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林掠不顾埃尔莎诧异的目光与菲莉茜雅渴望的目光，一口一口吞食着难以下咽的变质面包。
直到最后一口下肚。
呼...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
“我的，晚饭...”
埃尔莎的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
林掠、埃尔莎、菲莉茜雅三人盘腿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没一会儿，菲莉茜雅眼皮再次变得沉重，靠在林掠身上睡了起来。
三人中心，霉迹斑斑的木头地板上放着六枚铜币。
铜币是称不上规整的圆形，大小类似于大两圈的五角钱。上面刻着精细的图案——看样子是这个国家的国徽。
“一枚铜币可以买半块最简单的面包，”埃尔莎一边说一边将其中一枚铜币移向自己，另外五枚移向林掠，“你们是客人，这些可以吃带一点点水果口味的整块面包，可以分着吃...”
“形状都一样么？”
“嗯，十铜币以下的都是这个样子。”
埃尔莎一手为底，另一只手躬起盖在上面——手掌大小的平底椭圆形。
林掠此时也身无分文——但游戏金币囤了不少，九个亿左右。
趁此机会，林掠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货币与购买力。
“一个人一天的开支大概是多少？”
“这个啊，我的话十枚铜币就够了...如果偶尔吃好点，三十枚？”
埃尔莎的情况当然不能当普通人来看待，林掠保守地乘了一点五倍。
普通人大概一个月九百铜币？林掠做出大致的猜测。
“有铜币的话，应该也有金币之类的吧。”
“金币？！”埃尔莎瞪大眼睛，而后略显沮丧，“是有啦，不过在我身上从来没待过三天。”
“为什么？”林掠感到奇怪，她不像是随便花钱的人。
“唉~”埃尔莎舒了一口气，以一种像是诉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的口气道，“我们都这种关系了，告诉你也无妨。先说好，你不要受到惊吓。”
林掠隐隐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埃尔莎起身从床底下取来其中一大箩筐。
堆满了一张张的白纸黑字。
林掠以不惊扰菲莉茜雅的动静，轻巧地取出其中几张纸片。得益于语言系统，林掠看到的是自己熟知的语言与符号。
[毕尔村修缮费：846231铜币]
[爱德村未亡村民补偿费，十六家，每家：164500铜币]
[曼海姆孤儿院重建费：1200000铜币]
[罗布家庭补偿金：26500铜币]
[萨罗姆湾工程罚金：180000铜币]
放回去后又拿出一把，不乏小金额的个人要求的赔偿。
······
林掠看傻眼了。
这些只是所有中的冰山一角。
埃尔莎跪在地上一边清点着堆成山的债单，一边解释道：“这些我从12岁成为冒险者那天就开始着手偿还了~”
“每个月初都会有一帮人上门催收，haihai~”
这些金额她一个人是绝对还不完的，很难想象国家方面对她这般针对...不过，如果她从小带来的灾祸属实，因处死失败而换来这些账款倒也无可厚非——
林掠看埃尔莎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
这是怎么样的一段经历？林掠不敢想象。
不愧是能成长为“剑圣”的人物，即使是在如此艰辛困顿的境地之中依旧没有露出任何脆弱，依旧努力奋斗，不断提升自己。
或许是察觉到了林掠的怜悯，埃尔莎微微一笑：
“能活着就好了——要不断变强，强到足以战胜‘命运’。”
可是这么多钱...不只是靠强大就能解决的啊。
话虽如此，林掠还是被埃尔莎身上的傻劲打动了。
“好，我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林掠平淡似水地提出疑问，“一枚金币是多少铜币？”
现在轮到埃尔莎傻眼了。
这家伙，怎么竟问些笨蛋问题？
而且，刚刚自己说出那么帅的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埃尔莎沮丧幽怨地盯着林掠不近人情的黑色眼睛。
还以为至少能得到鼓励的话...
埃尔莎重新给自己打气，想着也许他的国家情况特殊，然后回答起这傻瓜似的问题：
“一枚金币的话，能换五百枚铜币——或者五枚银币。”
“好，谢谢。”林掠放回手上的债单，腾出的右手伸向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面板]。
从中凭空取出一枚金币，递给埃尔莎。
“？”埃尔莎接过林掠变出来的玩意儿。
埃尔莎仔细地端详起手中圆圆的、做工精细无比的金币，上面的图案是一只某种两足魔兽，惊讶万分，道：
“这、这，这是——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