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梅尔的衣帽间内。
琳琅满目的衣服在开放式的衣柜中排列整齐,整整有三层。
披风、风衣、长裙、衬衫、短裙、披肩......
各种服饰应有尽有,都被分门别类地码放得整整齐齐。
但就是没有艾比斯能穿的。
弗拉梅尔的贴身侍女艾尔莎拿了几件弗拉梅尔的衣服,在艾比斯身前比来比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艾比斯大人,恕我直言......弗拉梅尔的大人身材比您的更加成熟、有曲线,所以她的服装不适合您......”
艾比斯歪着脑袋,她不太擅长这种拐弯抹角的做法。“能不能说直白点?我听不太懂。”
“尺寸不适合,您穿不了。”
“那怎么办?”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的弗拉梅尔问道。
“这个...”艾尔莎为难地道。“我记得城堡里的女仆装倒还是有几件魔王大人能穿的...但这是否有损魔王大人的威严......”
“拿来!让她穿!”弗拉梅尔又深深剜了一眼艾比斯。“这是她自找的!你先帮她量好尺寸,我找人给她订做衣服,但这几天就先让她穿女仆装过渡一下吧。反正她也没什么魔王威严可言。”
艾尔莎快步走了出去,去仓库取女仆装。
屋里只剩下弗拉梅尔与艾比斯两人,气氛一时沉默得有些尴尬。
艾比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我...我一个堂堂魔王,穿...穿女装?!还是女仆装?!
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要怎么笑话我啊!
这也太太太太羞耻了吧!
特别是尤夏那个狗东西,绝对会狠狠嘲笑自己一番的!
“那个......”艾比斯终于扭扭捏捏地忍不住开口了。“弗拉梅尔...我真的要穿女装吗...感觉好奇怪......”
“奇怪?!”弗拉梅尔上下打量了魔王好一阵子,讥笑道。“你现在知道奇怪了啊?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做的事奇不奇怪?想把勇者变成女的是吧?你做这事儿之前也不知道来问问我——要我说,你就是活该!现在知道后果了?晚了!”
“给我穿!不想穿也得穿!要不然你就裸奔吧!话放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她不容置疑地瞪了艾比斯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呜呜...
我的命好苦啊......
像我这么憋屈,还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魔王,是真实存在的吗?
咽下苦涩的泪水,魔王仰天长叹,同时对素未谋面的勇者没来由地更恨了几分。
该死的勇者!怎么诅咒他还会被反弹啊!等我见到他,我一定要狠狠地宰了他!都怪他会反弹诅咒还不告诉我!
她完全忘记了某人本来想阻止她的作死行为,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自作自受。
终于等来了艾尔莎,艾比斯就那么呆呆地站在穿衣镜前伸开双臂,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她摆弄。
眼神空洞的她,僵硬地望着前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世界对我好残酷啊,我好丢人啊,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世界啊......
......
晚上九点,尤夏房间里的铃响了。
他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间,一左转就到了魔王的房间门口。
作为魔王的贴身男仆和伴读,他的房间是距离魔王卧室最近的。这不仅给他的服侍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同时也给他的潜伏计划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代价就是,铃一响,他就得迅速赶到艾比斯身边,无论他愿不愿意。
“魔王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他一如往常敲了敲门。
“尤夏!赶紧进来,帮我脱衣服!”房里传来一个急躁的少女声,让人族少年愣了愣。
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那就是艾比斯本人。
“那么,我进来了。”
他直接推门而入,看见一个金发及腰的少女穿着女仆装,在床边上气喘吁吁地蹦蹦跳跳。
她的姿势相当古怪,右手弯曲着背在身后像是在够什么东西,左手则是在自己的背上和腰部之间摸来摸去,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一见到尤夏,艾比斯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眼睛一亮。
“你怎么穿着...女仆装?”尤夏看呆了,刚刚好不容易转过弯的脑子里现在全是问号。
“弗拉梅尔的衣服我穿不了,只能这样先凑合一下。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快来帮我脱衣服!我要去洗澡,一个人脱不下来!别看了!!!也不许笑!”
“啧啧啧...”尤夏好奇地绕着艾比斯转了一圈,这才走到她身后,思考片刻还是收住了手。“不过,你应该找女仆来帮你脱比较好吧?”
“哈?!你在搞笑吧?!被女人看光自己的身体,感觉怪怪的——是兄弟就赶紧来帮我,别那么多废话!我跟你说,我今天跟个布娃娃似的,让我往东边我就绝不能往西边,难受死了......”
“好好好。”尤夏无奈地应道。
伸手解开魔王身后绑着的白色大蝴蝶结系带,他嘴上也没闲着,突出一个杀人诛心。
“你看吧,都说了你连怎么脱女人衣服都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嘴是最硬的。”
“那看来你很会咯?”
少年一手将从背部交叉到肩部的白色肩带拉了下来,另一只手则是坏心眼地摸上了少女纤细的腰身以示威胁。
“不是很会,但比你强。”他微笑道。
他知道艾比斯怕痒,相当怕。如果她再敢说什么顶嘴的话,那么他的手就不仅仅是放在那里那么简单了。
果然,魔王立刻僵住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啊——你、你干嘛?!别...”
“帮你脱衣服而已。”尤夏放低了语气,嗓音沉缓。“不要乱动哦,否则......”
于是艾比斯又变成了一个任劳任怨的模特衣架,任由尤夏放手施为。边角带有蕾丝的白色衬裙被拉下来一半,褪到艾比斯的大腿处,可却怎么都无法完全脱下来。裙子被卡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怎么脱不下来了?”
“你怎么好意思问的啊?我倒想问问你,别人帮你穿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好好学着点儿?老是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我那是怕你太闲了!给你找点活儿干!”
闻言,尤夏的手指,从穿着透亮白丝的嫩滑大腿出发,越过挺翘的臀部,打着旋儿渐渐游移到腰眼的位置,不时用指甲轻轻刮过仅有两层布料之隔的、少女敏感的皮肤。
“能请我们的魔王大人,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吗?”少年笑得核蔼可亲。
魔王瞬间变成哑巴了,她僵硬地瑟缩着身子,如同街边被瓢泼大雨浇了一身的可怜小狗。
看着艾比斯腰部以下蓬松得好似棉花糖一样的裙摆,尤夏思索片刻,蹲下身去,掀起白色衬裙下面那层黑色的裙摆,伸手去够腰部边上的裙撑。
但就在他冰冷的指腹毫无阻隔地碰到少女腰部的软肉时,艾比斯炸了。
“啊!”
她颤抖着身子尖叫着,敏感地跳到了一边。那突然动起来的沉重裙摆差点没把尤夏带了一个趔趄。
“魔王大人!”人族勇者黑着脸,一字一顿地道,“我真想现在就狠狠地把你......!”
“对不起对不起!”金发红曈的魔王神情慌张惊恐地摆着手。“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你弄得我太痒了!”
不知道为什么,艾比斯觉得自己的身体今天格外奇怪。
以前尤夏给自己穿脱衣服的时候,也会有些肢体接触。可除了他故意挠自己痒痒的时候会感觉痒之外,也没有别的感觉。
但今天...
尤夏碰到自己的某些地方,自己就全身汗毛倒立,除了痒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
一边是身后低气压明显、眼神快要能杀人的尤夏,另一边又是自己怎么想怎么奇怪的身体。
艾比斯察觉到了一定的危险性,决定亲自动手脱衣服,不劳他大驾了。
“要不你指挥我吧......你告诉我怎么脱,我自己来。不、不用你给我脱衣服了。”她有些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身体,主要是怕尤夏又挠她痒痒。
“魔王大人,当然不可以。”孰料,尤夏眼中的墨色肆意蔓延,仿佛亘古不化的寒冰,尖厉十分。“服侍君王,是臣子的...义、务。”
望着步步紧逼的少年,艾比斯心中逐渐涌起了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