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指甲一根根地连根拔起,带起还沾着血的肉...最开始确实很疼,连心尖尖都在痛,但习惯之后,就真的不疼啦!”
“皮肤被热油啊火啊之类的东西碰过的话,就可以被整张整张、一大片一大片地撕下来,撕下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撕下来之后会有点......嗯,不过习惯就好啦!比起被强酸直接腐蚀的感觉好多了!”
“还有还有,手筋脚筋被挑断之后,不管想怎么活动四肢都没办法,那肿胀发痛的感觉可比这小小蝎子蛰一下厉害多了呢!”
说着说着,她还很是得意地露出小虎牙,用一只手冲着自己身上,模拟着利器或钝器的动作,在各处比划。
“还有那种被碎尸万段的感觉,你肯定没体会过。一节一节的手指头被削掉,一块一块的骨头被敲碎,那时候震得我眼泪都下来了,叫得跟鬼哭狼嚎似的,差点没给我痛昏过去。嘿嘿,不过后面声音哑了就叫不出来了,再后来习惯了就不觉得有那么痛了。我的进步还是很大的吧?”
“身上的肋骨还会变成骨头碎片扎进肉里面,跟刀片卡在里面一样,取都取不出来。血管也断裂得稀碎,血流得到处都是,乌黑乌黑的混着各种腥味很重的内脏淌出来,分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哼哼~这我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个?”
魔王依旧笑靥如花,血色双眸闪耀着不息的光彩,像是在给别人分享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她越这样,他反而越难受了。
“...真的不疼吗?”
“哎呀!放心啦!现在的我,不怕疼的!我只会怕痒!”得意洋洋地嘚瑟完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上去尴尬极了。“因为不习惯嘛,习惯就好了......”
勇者愈发沉默了。
他是知道魔王的身体有多敏感的。
轻轻挠几下,就痒得泪花都要掉下来了,笑个不停还带喘的。
这样的她,习惯了疼痛......?
他甚至都不敢去细想,她到底是怎么习惯的。
“你以前...就没有什么快乐的回忆吗?”勇者叹息着闭上了双眼。
听到这话,魔王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那双灵动又快活的血色眸子。
“你在说什么啊!这已经是很快乐的回忆了啊!更痛苦的我还没......”
“更痛苦的...是什么?”他问。
她的秀眉微微蹙起,陷入思考。
可随着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困惑凝重,那脑袋像是被针尖狠狠刺入一般,往旁边一偏,魔王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头,表情狰狞。
血色的人影在脑海中重叠、摇晃,晃得她头疼,闭上了眼。
少女想再看一眼那古怪的人影,但再细想,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徒留下一抹扭曲而又诡异的感觉,淡淡萦绕在脑海深处。
“嘶......想不起来呢......”
目光短暂的失神呆滞后,她笑得如同荒漠中的清风,飘洒而又自在,又像春季的煦日,耀眼而又迷人。
“忘了也挺好的不是嘛?既然我自己的脑子都不愿意让我想起来...嗯...依照我对自己的了解,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想不起来拉倒~反正我也不在乎~”
“哎呀你想那么多干嘛,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察觉到好兄弟的脸色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艾比斯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安慰他。
“看看现在的我多厉害~哼哼~不怕疼的我,就是无敌的!”
少女几缕金色的发丝从严严实实的包裹中逃窜了出来,晃荡着遮住了她的视线。于是魔族少女又哼哼着带上几分不满,把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的发丝塞回去。
“可恶!区区头发丝也想拿捏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回老家!受死吧你们!”
不知为何,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尤夏的心中隐约有了一种预感。
“这无法想起、也不愿被想起的回忆”......
也许就是眼前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太阳,黑化的关键。
好消息是,从目前来看,自己前几个周目对她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
坏消息是。
他晚上要后悔得睡不着觉了。
勇者取出一瓶治愈药水,无声地托起魔王那只受伤了的手臂,低下头冲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
艾比斯被吓了一跳,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往后蹦跶着后退。
“哎哟~你干嘛?”
“帮你治一下伤口。”少年说。
魔王真的是无语了。
合着我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呗?
都说了一点小伤而已根本不打紧,放放不就好了嘛。
是不是在小看我啊?
她坚决而果断地摇了摇头,又想把手抽回来。
可谁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退让的意思。
“听话。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族少女。”少年的声音,冷淡又平静,令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这是你自己说的。所以不治疗的话,会死在沙漠里的。”
好像...
也对厚......
“行吧行吧~谁让我是个普通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族少女呢~嘿嘿~”魔王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自己的设定,屁颠屁颠地配合起来了,还往他身边凑,做出娇滴滴的小女人姿态。
湿漉漉的猩红色眸子像是林间受伤的纯洁小鹿一般,直勾勾地撩拨着黑发少年那表面波澜不惊的眼神。
“哥哥~那你能不能快点儿啊~人家很怕疼的嘛~”
软糯黏腻的嗓音,仿佛细软柔绵的棉花糖一般,丝丝柔柔地渗到心里,直接对“哥哥”造成了暴击伤害。
“啪”地一声。
装着药水的瓶子掉在了沙地上。万幸的是瓶子没碎。
“?”
魔族少女看勇者的眼神瞬间变成了看一个废物的眼神,神色直接垮了。
这也能掉啊?手抖成这样,你有用吗你?
少年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魔药瓶子,一气呵成地给她上好了药,装作无事发生,同时心虚地岔开话题,看向别处。
“应该没什么事了。啊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怎么在沙漠里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
望着荒芜、不再发出那般毒辣光辉的落日和因为看久了所以再多看几眼就会令人心情烦躁的沙海,尤夏逃避似的说。
“我也想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走了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确定我们没走错方向吗......”
两人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都渐渐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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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搞笑沙雕文的我:不好笑吗?
读者:不好笑。(摇头)
我: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