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霞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
久到好像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
她只知道，似乎是昏迷的时间太久了，醒来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做不到。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发现都已经被戴上了镣铐。
全身经脉被封锁，灵力被凝固。
……我被囚禁了？她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落到谁手上了？何弘义吗？
忽然，余霞听到自己面前，缓缓响起一个清澈的声音：
“你好，余霞真人。”
她抬起头，视线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一张方桌后，一位面容清秀，有些书生气的男人交叉着手，支起下巴望着她。
在男人身旁，还靠着一个体态娇小玲珑、面容却无比熟悉的少女。
用淡漠又略带厌恶的眼神，斜向自己。
“欢迎来到，魔道掌狱司。”
“我是负责审问你的提审官，桑折。”桑折轻轻笑了起来。
桑折？
余霞记得这个名字。
“哦，那个叛徒吗？”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好似自己完全不是个狼狈的阶下囚。
甚至她的视线，还是如同那个冰冷淡漠的仙门掌门一样，带着一股子蔑视的味道。
“魔道的魔修们，倒也是心大。”
“敢收留你这样的叛徒……他们就不怕你像背叛仙门一样，随时也背叛他们？”余霞语气讥讽。
桑折丝毫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
“也许吧。”
“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不起眼的小提审官。”
“在掌狱司，像我这样的提审官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就算我背叛了魔道，他们可能都发现不了少了我这么一个人吧。”桑折自嘲一笑。
余霞冷笑一声：“那魔道的管理，倒是挺宽松的。”
“彼此彼此吧。”
桑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毕竟在水月仙门里，有多少无辜弟子跟我一样，莫名其妙成为了叛徒，人间蒸发。”
“……你不也不知道吗？”
余霞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其实并非一点异常都没察觉。
偶尔看到弟子上报的一些人员变动，她也会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余霞始终认为，这种事情终究属于弟子间的小打小闹。
自己贵为一派掌门，高贵的渡劫境修士。
自然没空每天惦记着弟子间那点恩恩怨怨。
“所以呢？”
余霞嘴角忽然缓缓勾起，带着几分冷漠地望着他：“你也觉得本宫冤枉了你，怀恨在心。”
“所以现在本宫落在了你手里，你打算狠狠折磨本宫来泄愤，是吗？”
谁知道，桑折啧啧地摇了摇手指：
“不不不，你误会了。”
“我桑折当提审官这么久，从来不干那么没有效率的事情。”
“相比折磨你，应该还有更有意思的审问方式。”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女。
余霞也望向她。
她的眼里一闪而逝一抹复杂，片刻后又回归了冷漠。
“怎么，看到我毫发无伤，是不是有点小惊讶啊？”
“娘，亲？”司静竹妖异地缓缓勾起嘴角。
余霞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意外的。本也没指望你会乖乖听话。”
“不过对你来说，相信我和相信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忽然轻蔑一笑：“你以为，你相信了这些穷凶极恶的魔道，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你是地藏仙药。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只会成为众人争相抢夺的对象。”
“不管谁用花言巧语哄骗了你，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桑折看到司静竹的拳头紧紧攥紧。
“所以……我就生来就活该被人吃掉，对吗？”
“不然呢？”余霞玩味地看着她，“你以为你配跟其他人一样，谈什么选择的权利吗？”
“同样都是要吃了你。本宫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在短暂的生命里享受幸福的生活了。”
“本宫认你为女儿，让你以水月仙门大小姐的方式享受一切宠爱和关照。”
“所有人都对你言听计从，不敢违逆半分，你在宗门里无法无天为所欲为，本宫都可以听之任之！”
她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越来越冷峻，好似真的在教训自己的女儿一样。
“你呢？！”
“你一天到晚吃里扒外，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想着到处乱跑，把本宫的一片好心全部当成了驴肝肺！”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不知道，本宫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本命精血浇灌饲育的消耗，十几年都没能缓过来。如今更是为了你，不惜举宗门上下的全部之力攻打魔道！”
“你说！本宫哪里对不起你？你又还有什么不满足？”
司静竹的身子气得发抖了起来。
她深深望向余霞，眼里满是浓郁的怨恨和委屈。
可她嘴笨。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余霞的话。
幸好在她身旁，桑折终于开口了。
“你说的对。”
“但是「你是我女儿」是由余霞真人自主研发的一种新型pua，故事发生在一个被称作「水月仙门」的幻想世界，在这里，被她选中的人将被授予「你活该被吃」的称号。你将扮演一位名为「地藏仙药」的倒霉角色。”
“余霞真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都把你当女儿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被我吃掉？你是不是白眼狼？”
“而且她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桑折耸了耸肩：“既然她都这么想了，你为什么不顺从她呢？”
“有的时候，对牛弹琴是没有意义的。你吵不过她不是因为她有理，而是因为她真的是个傻X。”
余霞真人蹙眉冷眼瞪着桑折。
司静竹虽然没听懂桑折在说什么。
但是桑折轻松的语气，也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深吸一口气后，她缓缓冷淡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娘亲”。
“你说的对，或许我确实逃不过被人吃掉的命运。”
“但我觉得，桑折对我说的话也对。”
她眼底忽然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就算是被吃掉。”
“我也要自己选择被谁吃掉。”
“我，有选择的权利。”
“谁也别想夺走。”司静竹冰冷地说道。
说完，她在桑折的目瞪口呆之下，猛地转身搂住了桑折的脖子。
趁他毫无防备之下。
狠狠朝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