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同安雅聊了很多,从怎么来到军营,住在乡村里是怎么样的生活,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像是打算把她过去十几年细节给通通挖出来一般。
安雅则一边啃着面包火腿海鲜,一边现场开编,应付着沃尔夫的问题,本来就有原主的记忆,玩游戏又是把几个结局都刷了一次的,对于这个世界她很是了解。
两人全程没有提到维尔尼亚王国的事。
在她大约吃了三块白面包,两根手掌长的火腿,三只螃蟹和一只大虾以及一大杯咖啡后,沃尔夫终于结束了他那海阔天空的话题。
如果这个人不是猎鹰学院的间谍,那安雅或许会对他有好感的,一个非常关心你伙食还能同你聊任何话题的大叔,简直就是军中的吉祥物。
凯瑟琳说得没错,这样受到士兵喜爱的人,没有证据是无法下手的。
啧,这就麻烦了,沃尔夫这家伙从头到尾都看不出一丝间谍的影子,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伙夫官吧,这要怎么才能找到证据?
一日解决不了沃尔夫的麻烦,她就一日离不开凯瑟琳的庇护,若是这样下去,这艘贼船便是彻底下不去了。
到时候,一个学院叛徒加王国反贼的身份,怕不是会被拉出来公开审判,然后游街最后送上断头台。
天,死就算了,过程还如此羞辱。
安雅又心烦意乱了起来,没有同沃尔夫打招呼就自顾自离开了,自然也未看见他做的口型和小动作。
数十艘船只组成的船队行驶在这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向着那群岛而去,领航员的目光都看着西南角,观察着陆地何时出现,自然也无人注意到一只信鸽从某一艘船离开,向东而去。
凯瑟琳正伏笔桌前批阅此次出征的文件,听见门锁开的声音,也未抬头便直接开口了:“聊得怎么样?”
安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苦闷地抽来椅子坐在桌子对侧,打量了一眼桌前认真阅读的魔女,又试着去瞄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啊,居然是在认真工作而不是看什么涩涩的书?
这个样子和游戏里图书馆记载的那个骄奢淫耻之极的邪恶魔女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这么说来,那些所谓的人物传记全是虚构编造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游戏系统里收录的传记居然是虚假的。
不论这是游戏设计者的错误亦或是故意这样设定,她都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才是,因为她失去了一个很大的优势——对剧情的掌控。
“和我聊了不少,比如我是哪的人,在哪生活长大的这些。”
“嗯,我知道了,稍等下,我先看完这些东西。”凯瑟琳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认真看着手中的文书。
安雅见状,便开始思考着该如何从这扑朔迷离的剧情中寻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
屋内就这样一直安静着,直到凯瑟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将一支末端镶着微小晶石的水笔放入绒盒内,再将桌上的文书一起收纳入抽屉里,最后起身来到安雅身旁捏了捏她那纤细的腰肢。
纤细得有些可怕了,凯瑟琳清楚维尔尼亚王国那些束腰贵族女们,为了追求所谓的时尚,不吃不喝,死死勒着腰,从而在宫廷的舞会上讨得年轻贵族男性的目光。
讨得目光之后嘛,自然是做一些男欢女爱之事,享受欢愉时刻。
可安雅是学院培养出的杀手,从情报来看,进学院前也是平民家庭出身,怎么会有如此瘦细的腰?
嗯,以及不怎么高还有平平的胸部,这是挨了饿的缘故?
“你在那边日子过得很苦?”
神游被打断的安雅不清楚这位魔女怎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不过她对过往的生活的确是还记得的,便回答了疑问:“嗯,十岁前从来没吃饱过饭。”
原主安雅是留下过那种挨饿的,看见食物眼睛绿得冒光的深刻回忆。
所以即使某人从未挨过饿,可只要读起那段回忆,也会感同身受,生怕饿着。
当然,被莉莎监督着吃饭那次不算,那女人太冰冷无情肃杀的气场,让人觉得像是在吃断头饭,她是没欲望吃这顿饭的。
“这样呀,那你是十岁后进的学院?”凯瑟琳并未说什么安慰的话语,而是转口问起了其他的事。
“嗯,确实是进了学院,有人拿着发着紫色光芒的石头找到我家,说我有什么很强大的精神力,然后丢下几枚银币在地上,就把我从父母身边带走了。”
安雅脑海中闪过了当初被带走的画面,母亲当时跪着希望那些人不要带走她的孩子,而父亲。。。
他的确难受了一会儿吧,但最后还是拦住了伤心的母亲,捡起地上的银币收了起来,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需要养,走了一个换几个银币也挺好。
“抱歉,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凯瑟琳的手轻轻搭在女孩的头上抚摸着。
“都过去那么久了。”
对于现在的安雅来说,那只是段记忆了,没有与之适配的情感,倒是不会觉得那般痛苦难受,顶多会感慨几下罢了。
“反正都说到这了,我讲讲后边的事吧。”
猎鹰学院是维尔尼亚王室手中的一把利刃,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清除王国的威胁,不论是内还是外。
学院的这些新来的学员们要想毕业,必须要成为一件足够好用的工具。
被带走的安雅从起初离开熟悉环境的大哭大闹,到吃上学院那还算不错的餐食的喜悦,再到被分配到一个怪人手下的绝望。
那个怪人自称是学院专精刺杀的杀手,他告诉安雅说,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得到十万金币和自由。
不过想要得到这个丰厚的奖赏,需要做的就是接受他那怪异的训练。
酷刑审讯,精神折磨,观摩各种各样杀人的手法并且被逼亲自尝试一次。
她手上沾了很多血,怪人说那些被杀死的人是王国的敌人,他们死是应当的。
可那些人衣衫褴褛,表情麻木,被杀死前吓得尿裤子或是张开喉咙大喊求饶,哪里像是敌人了?
这种敌人怎么可能会对王国造成威胁。
这是起初安雅杀人时脑海所想,不过那位老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便逼她割掉那些人的舌头再杀,或者是直接勒死,总之不能听到这些可怜求饶的话。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安雅在那间漆黑的地下牢狱里杀了整整两年的人,最后终结于那个怪人要她杀死自己的奇怪要求。
那时候已经彻底麻木的她将这人绑好吊了起来,脚下是涂了毒药的尖刺。
在被吊了足够久后,这位老师终于没了体力,脚踩上了尖刺,毒药从脚上的血管进入再到全身各处。
这是一个缓慢的死亡过程,要等很久才会看到人咽气。
“你做得很好,我亲爱的学生呀。”那人用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后,露出了一个阴森怪异的微笑后歪头死去了。
这之后,又走出来一个老师说,她合格了,可以毕业。
毕业?
想到这个怪异家伙曾经说过的话,似乎是可以离开学院自由了。
十三岁的安雅又一次见到了阳光,她得了一小袋的金币,可是并没有十万,只能住在了王城脚边,为了养活自己便找了一个屠夫的活。
同时也是压制内心的狂躁,人杀得太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念,可王城里杀人是不行的,所以只能去杀猪宰羊。
平凡的日子过了三年,一直到那封召集令送到手上才结束。
船上的小屋内,安雅颤抖着双手终于讲完了这个可怕的故事,接着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仿佛身处在一片泥潭,而脚下伸出无数冤魂的手想要将她拖下去。
“救我,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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