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耶律鸣绪本来就对大周皇都没有丝毫兴趣，对于大周的土地更是完全看不上。
她唯一想要的，便是她心心念念的龙哥哥。
只是仗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索要一笔巨额钱财再走的话，恐怕难以填上军费的窟窿。
“陛下，我周国虽富有四海、然而这么大一笔款项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使者的声音发颤。
“哦？拿不出来？”耶律鸣绪冷笑两声，“那就拿命来填。你们周国这点钱都付不起，本皇劳师远征这一趟、要如何犒赏安抚麾下将士？”
“不不，陛下请息怒啊！”使者慌乱地回答道，“金银各一千万锭，能否用等价的其它物品来冲抵？”
耶律鸣绪心念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听闻大周皇亲国戚皆有修行禀赋，族中女子亦是上等的炉鼎。将这些身份尊贵的美女送来，便可冲抵金银。”
使者的耳边嗡地一下。
他不敢想象，若是允诺了这样的条款，那些即将被送入虎口的公主们将会用何种眼神看待他。
燕国本是化外蛮夷之国，国中收纳了许多为正道所不容的邪魔修行者。
献祭、采补、人血炼丹……
各种各样的传说流传于世，使者也不是从未听闻过。
“回去告诉你们周国的天子！”耶律鸣绪懒洋洋地说道，“帝姬一人可抵黄金一千锭，宗姬郡主可抵五百锭。”
此时大帐之内还有许多其它燕国修行者。
听闻陛下此言，各个脸上皆露出了邪笑。
大周公主的味道，谁也没尝过。
这回总算是能沾了陛下的光，也一道尝尝鲜了！
看看女皇陛下这一身沾着污秽的龙袍就知道，刚才她肯定已经尝过大周朝的皇太子了。
按照惯例，陛下吃肉，大家也总是能喝汤的。
“陛下神文圣武，万代流芳！”几个枯瘦的老者站在一旁恭维道。
这些老家伙修为不算很高，但寿命极长。
延寿的方式，正是吸食新鲜的少女血液。
绝不会把人弄死，而是用上等的食物和饮品精心喂养；故而这些修行者又被人们称为“吸血魔”。
“陛下圣明！”精修采补之术的几个修行者也开始桀桀地笑了起来。
耶律云慧一言不发地站在姐姐的身后，冷漠地看着这些虫豸般的燕国邪修。
在这阴沉沉的氛围之中，周国使者如丧考妣：“那鄙国皇太子殿下……”
耶律鸣绪呵呵一笑：“大周皇太子不日将与本皇成亲，你们有何意见？”
“这！”使者大为惊骇。
虽然都是成亲，但几年前燕国人可是想把耶律鸣绪嫁过来和亲，现在却是被俘虏的皇太子成了敌国女皇的丈夫。
若是以后女皇还想接着入侵周国，岂不是可以直接以赵子龙的名义发兵南下？
到时候，原本忠诚于赵氏皇族的那些人、可能也会犹疑不定。
“行了，你回去吧，将本皇的这些话语告知你家天子。”耶律鸣绪舔着嘴唇，“若他不答应，本皇便继续率军攻城。”
使者失魂落魄地被带出大帐。
从头至尾，他都没敢抬头看向那金色的王座上娇俏的少女、哪怕只看一眼都不敢。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皇袍上的污渍。
使者走后，耶律鸣绪地对妹妹云慧说道：“你看，姐姐不更衣又有何妨？”
耶律云慧低垂着头，沉默以对。
但沉默并不代表赞同。
倔强的她从来不会盲目地赞同姐姐的意见。
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大燕崛起，靠的便是我们手中的刀剑！”耶律鸣绪的话语掷地有声，“云慧，若是哪一日燕国刀剑不再锋利、人们反而跑去追求什么礼仪服饰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完了。”
“陛下所言极是！”邪道修行者们纷纷附和。
“到那时，就再也不会有使节畏惧于我们的威势了。”耶律鸣绪补充道。
云慧仍是不敢苟同。
她的一双粉拳紧紧地捏着，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若是礼仪道德皆不复存在，人又何以为人呢？
……
使者将大燕女皇的条件带回周国京城内，引起了朝中轩然大波。
由于事出紧急，此次会议是在御花园之中举行，公主和太监也在场。
虽然大臣们嘴上都说着“万万不可”、“有损国体”，可是心里却都乐开了花。
反正卖出去的是皇帝的女儿，又不是他们自己的女儿。
有几人甚至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陛下！”身穿官袍的肥胖宰相对老皇帝建言道，“请以国事为重，儿女之情皆是小事。虽然此番帝姬送出去了，但以后还可以再生嘛。”
站在一旁的公主赵熙宁面色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发抖。
她的指节泛白，纤瘦的右手死死地扯着洁白的长裙，不让自己失控哭泣出声。
待到情绪平复之后，才把手缓缓松开。
她是赵子龙同父异母的妹妹。
从小便与太子殿下一同玩耍，对这位学识渊博的哥哥倾心仰慕。
尽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她却怎么也不肯接受“招收驸马”的提议，只想陪在哥哥的身边。
清晨时分，龙哥哥与他的老师带兵突围，不幸被耶律鸣绪捉了个正着。
赵熙宁心中十分担忧，连午饭都吃不下。
现在朝中大臣们又好似谈论商品交易一般，议论着应该如何把公主郡主们送给燕国人、以此冲抵赔款金银。
赵熙宁血气上涌，两颊浮现出病态的殷红：
“你们这些家伙，人模狗样，没本事去和那燕国女皇打一架，倒是有本事让咱这些弱女子为你们的失败填窟窿！”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赵熙宁是老皇帝最小的女儿，以性格温驯著称。
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样斥责别人。
听她这一番话，还留有良知的几位大臣也只能低着头颅、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体态丰润的宰相倒是不慌不忙，口中振振有词。
“圣朝以孝治天下，如今国有难、陛下有忧，公主何故口出狂言、喧哗于百官之前，而不思为父分忧？”
“更何况，大周皇家血脉无比高贵、后辈无论男女皆有修行天赋。蛮族女皇耶律鸣绪亦是女子，公主殿下又何来‘弱女子’之说？”
宰相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
赵熙宁气得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与人斗嘴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老皇帝无奈地摇摇头。
他再怎么昏庸，也不愿意把自己疼爱的小女儿送给敌人蹂躏。
还是那位秉笔大太监机灵，看出了皇上的犹豫，于是扯着公鸭嗓子说道：
“陛下！燕国人乃化外蛮夷，不知中原内情。这献出去的女子，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公主郡主呢？”
老皇帝抬起耷拉着的眼皮：“哦？公公的意思是……”
“反正燕人只是想要一批炉鼎而已，用别的女子冒充即可。”太监阴沉沉地说道，“大臣们的女儿不也同样有修行天赋、适合做这炉鼎么？为国分忧的时候到了。”
宰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满朝文武都知道，宰相大人最是溺爱他那小女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