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意识中,我听到了轻微的水流声,刺骨的寒意让身体抽搐了一下,在微弱的呻吟下,我醒了过来。
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如同灌铅般沉重,仅仅只是用双手支撑身体就耗尽了我仅存的体力,疼痛不禁让我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这里是哪里?
一只手支撑起麻木的大脑,我不断挖掘着脑海中的记忆。四周一片昏暗,可视范围仅仅只有2米,只有类似萤火虫的昆虫在黑暗中不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的脚下是一片崎岖不平的石壁,坚硬的石锥在天花板上凸起,而在我的身旁不远处有一条极细的水源,顾不上确认水源是否干净,我立刻用手捧起送入口中。
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干燥冒火的嗓子也得以湿润。
“我.......记得是被..........什么人打了。”
脑袋恢复了运转,朦胧的记忆也不断涌现。
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还有这里又是哪里?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记得还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就像被一片阴影笼罩,始终无法继续深入。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决定开始移动。估算着我所在的平台和下面一层的距离,我纵身跳下。
“嘶............疼死了。”
昏暗的环境即便看不清楚,但从手上有着粘稠的触感判断,大概是伤口又裂开了,顾不得那么多,我找了处能坐下的地方,撕掉了衬衣的半个袖子,做成绷带在伤口处再次包扎了几层。
这种应急处理对我而言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我正好有着随身携带消毒水的习惯。
简单处理完伤口,我将潮湿的外套脱下系在身上。
衣服虽然没有被完全浸湿,但在这种低温洞穴里穿着半湿半干的衣服也相当难受,如果不及时找到火源温暖身体,那等待我的就只有bad end。
如果我也会术式的话,现在只要吟唱一个火焰系术式就可以保持身体温度。
但很可惜,我并不会。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羡慕那些能随意释放魔源的家伙。
休息了几分钟,我决定立马动身。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中,不知道会栖息着什么生物,目前只能保持警惕向前寻找出口,顺路想一想自己被袭击之后的记忆。
穿过几个像洞窟的隧道之后,我感知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身为半兽族,我的嗅觉是唯一可以拿出手的技能。而这股香味,就是从不远处的拐角飘来。
是肉的香味!
小心翼翼的避开沿途的陷坑,我抵达了那个十字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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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远处是一群长相怪异的生物,绿色的外表和丑陋无比的长相,两对尖耳朵立在脑袋旁边,此时它们正围在一个篝火旁,篝火中央则挂着一个已经被烤的滋滋冒油的兔子。
“!”
我猛地转过身,再度藏匿于岔路的阴影之中。
是地精,低等级下阶级魔物,和哥布林很相像的生物,但是部分哥布林是友好能够交流的,而地精则是完全遵从本能,无法沟通,通过抢劫偏僻村庄和袭击家畜为目标。
从实力上来说,我不可能独自对抗这些地精,即便地精的个头普遍都很矮小,但是它们很灵活,而且是群居魔物。
使用的武器多为自制的冷兵器,利用地精的特殊工艺与采集的独特矿石所制作的石质小刀极其锋利。能够轻易割破大型动物的皮肤,哪怕是落单的低等级中阶魔物都会畏惧它们。
我可不打算为了食物而冲上去送死,正当我计算绕路所花费的时间时-----
我听见了很细微的声音。
不是魔物,而是人的声音。
“那个是!”
循着声音,我贴墙小心的观察着这群地精。再次回到我之前走到的位置的时候,我听清楚了。
是微弱的啜泣声,就在地精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木制牢笼,里面好像关着几个人。里面阴影不断颤抖着,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是被一起抓来的吗?
地精是完全为了本能而行动,而它们会抓人的行为就是------
为了吃!
似乎地精认为食用人类或者其他种族就能使它们得以进化,可以变得强大,并且能获得相应种族的力量,所以才会经常抓捕落单的冒险者,而这个行为则被冒险家协会认定地精为魔物。
几年前进行了庞大的清剿行动,消灭了大部分地精,只有少数躲在地下得以幸免。
感慨的同时,我也一步步后退。
我可不想为了救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我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另找一条出去的路。
要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
我又没有这个义务。
况且我又没有能单挑一群地精的实力,去了也是送死。不如现在先撤退,找到一条能出去的路再找来救兵。
我屏息凝神的后退,用不惊动地精的动作,慢慢的退回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退回阴影的时候,我似乎感受到了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微微抬起头,我看到了视线的主人。
即便距离她有十几米,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在因恐惧而颤抖。
...........
淦!
虽然他们这帮人无论死活都与我无关,但如果是因为我的见死不救或者默不作声才导致出现他们出现意外的话,我肯定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如果当时我没来确定就好了。
当时要是没来确认的话,我就不会看到这一幕,因此,他们就算是被地精吃了也无所谓。
但是我看到了,现在的我要是默默离开,就算能再度回到地面,我也绝对会因为这件事睡不好觉,吃不好饭,每天都要受到发自内心的煎熬。
我可不想因为这些人的事情让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所以..........
我掰断附近的尖锐石锥,将它紧紧攥在手中,悄悄地踱步靠近离我最近的地精,趁着它们被火上的兔肉吸引,猛地将手中的石锥刺入它的身体。
“叽咕!”
地精发出了濒死的惨叫,墨绿色的血液在我刺入的地方喷涌而出,丝毫没时间在意身上被喷溅的血液,我猛地把石锥扔向因为惨叫声而被吸引的剩下地精当中。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倒不如说就算我想继续做些别的也没有办法,毕竟我只有理论上的实战经验,亲手攻击魔物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这都是在史莱姆老师那里特训补习的程度。
身后传来地精们急促的尖叫声,看样子,它们已经回过神向着我跑的方向追了过来。
我边跑边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胡乱将手上沾着的地精血抹在身上,我在未知的道路上不断穿梭奔跑。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急促,大概听到了地精们声音,在这附近所有的地精全都聚成一团。
几乎没有任何时间思考,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在前方的道路上来回扫视,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当中。
“只有这样了!”
连武器都没有的我,咬紧牙关冲向了前方。